第178章 皇上!你和你的臣子比绝味鸭脖还绝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22 08:39      字数:6871
  第178章 皇上!你和你的臣子比绝味鸭脖还绝啊!【求月票】
  “午时將到!”
  作为老朱特派监斩官的刘三吾,对负责刑场安保的蒋瓛说了一声,后者点了点头。
  刘三吾立刻举起令箭:“押进人犯!”
  担任掌刑官的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常森,抬手一挥手中的红色令旗,嘶声高喊:“押进人犯——!”
  车声轔轔,宋忠率领一队緹骑,押著囚车驶进刑场。
  所有围观的人,谁都知道,到此为止,张飆已经註定要死了。
  因此,那些受过他恩惠的老兵,及其家眷,还有沈浪他们五个,全都跪了下去,泣声高呼:
  “张青天万古——!”
  “张御史一路好走——!”
  “飆哥——!保重啊——!”
  声浪如同山呼海啸,滚滚惊雷,在西市刑场的上空猛烈激盪。
  刘三吾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和惊慌。
  四面八方涌来的声浪,就像要凌空压下来、捲走他、吞噬他的怒潮。
  最终,他忍不住用力拍打身前的长案,吼道:“如此做派,礼法何在?谁指使的?”
  蒋瓛淡淡瞥了他一眼,声音漠然地道:“大学士久经沧桑,饱读诗书,何其如此恐慌?”
  “我……”
  就在刘三吾被懟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刑场东侧的观刑台上,骤然爆发出一阵怒斥:
  “张飆国贼!誹谤圣学!祸乱朝政!死有余辜!”
  “如今死到临头,还兴风作浪,煽动百姓,更是其心可诛!”
  “好在皇上圣明,没有被这妖孽蛊惑,於今日午时三刻,明正典刑!尔等如今为国贼哭丧,是要坐实其同党吗?!”
  轰!
  此话一出,全场譁然!
  不少人寻声望去,只见那声音的主人,竟是一位身穿青色儒衫的中年。
  他面色肃然,带著一股书生独有的傲气,看得人唏嘘不已。
  “是方先生!方先生说得对!”
  “不错!此等妖孽,必须斩杀他!省得他再祸害国家,祸害百姓!”
  “是极是极!不杀张飆,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还我『圣学』清白,安天下士林之心!”
  隨著方孝孺的话音落下,不少文人学子,纷纷附和。
  刑场,立刻陷入了两个极端,喧闹沸腾。
  让不少围观的文武大臣,公侯勛贵,包括朱允熥三姐弟,朱高炽三兄弟,以及李景隆、郭英等人,面面相覷。
  ……
  而与西市刑场那几乎要沸腾的喧闹相比,东宫深处,吕氏所居的殿阁內,却是一片刻意维持的、令人窒息的平静。
  朱允炆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那张尚显稚嫩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著不正常的红晕。
  他手里攥著一本《论语》,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窗外隱约传来的鼎沸人声,像猫爪一样挠著他的心。
  “死了……张飆那疯子终於要死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尖利:
  “娘!您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吗?午时三刻!就在今天!”
  “那妖言惑眾、污衊皇爷爷、构陷大臣的国贼,终於要被明正典刑了!”
  他越说越激动,转身就要往外冲:“我要去看!我要亲眼看著那疯子的人头落地!看他还能不能狂……”
  “站住——!”
  一声冰冷而严厉的喝止,如同兜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朱允炆的兴奋。
  吕氏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捻著一串沉香木念珠,脸色平静得近乎刻板。
  但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她捻动佛珠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那双保养得宜的眼睛里,此刻正翻涌著远比儿子复杂深沉得多的情绪。
  “你去做什么?”
  吕氏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仪:
  “去看热闹?去彰显你的『嫉恶如仇』?还是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对张飆之死有多么欢欣鼓舞?”
  朱允炆被母亲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反驳:“我……我难道不该高兴吗?他那样污衊皇爷爷,搅乱朝纲……”
  “该!但你更该记住你的身份!”
  吕氏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你是太子爷的嫡子,是皇上寄予厚望的皇孙!你的喜怒,岂能形於色,示於人前?!”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同样难以抑制的、想要亲眼看到张飆伏法的衝动,语气放缓,却更显沉重:
  “允炆,你还不明白吗?今日这刑场,看似是处决一个囚犯,实则是……你皇爷爷摆下的一座修罗场!”
  “他在看著,看著所有人的反应!”
  “你允熥弟弟,明月、明玉妹妹,他们为何能被恩准去观刑?”
  吕氏的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丝寒意:“那是你皇爷爷对他们……或许是怜惜,或许是试探!”
  “他们失了爹娘,张飆帮太子爷查清了真相,他们表现些悲戚或不舍,都属常情。”
  “可我们呢?”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儿子:
  “我们母子,如今在这东宫,看似尊贵,实则如履薄冰!你皇爷爷的心思,深似海!”
  “他今日能为你父王血洗朝堂,圈禁亲王,明日焉知不会因为一丝猜忌,而……”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朱允炆已经嚇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吕氏看著他惊惧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决绝。
  她必须让儿子明白这宫廷的险恶。
  “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著我们母子!”
  她一字一顿地道:
  “我们若表现出半分急切,半分欣喜,落在有心人眼里,会变成什么?会不会被曲解成做贼心虚?”
  “或者……对某些被清洗的势力幸灾乐祸?”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復!”
  吕氏的声音带著彻骨的寒意:
  “你父王……他去得不明不白,这盆污水,我们躲还来不及,岂能自己往上凑?!”
  朱允炆彻底被母亲的话震慑住了,满腔的兴奋化作了后怕和冰凉。
  他囁嚅著:“那……那我们……”
  “我们就在这里。”
  吕氏重新坐直身体,恢復了那副端庄嫻静的模样,只是手中的念珠捻动得更快了:
  “读书,静思,为你父王祈福。外面的一切,与我们无关。”
  她闭上眼,仿佛在平息內心的波澜,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念头。
  张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打乱了她所有的布局。
  他掀起的这场风暴,虽然清洗了秦、晋等王的势力,客观上为她的允炆扫除了一些障碍,但也將东宫、將太子之死重新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恨张飆吗?自然是恨的。
  恨他口无遮拦,恨他將水搅浑,恨他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
  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和祈盼。
  【死吧……张飆,你赶紧死吧!】
  【只要你死了,很多秘密或许就能永远埋葬。】
  【只有你死了,这朝堂才能慢慢恢復平静。】
  【你死了之后,我的允炆,才能安安稳稳地……坐上皇太孙宝位!】
  她將所有翻腾的野心、恐惧和杀机,都死死地压在了那副温良恭俭让的面具之下。
  此刻,她不是那个可能知晓某些隱秘的太子遗孀,只是一个哀慟未亡、谨守本分的母亲和儿媳。
  “允炆!”
  她睁开眼,目光已经恢復了平静:
  “收起你的心思,好好读书。你是你父王的儿子,未来……要承担大任的,切不可因小失大。”
  朱允炆看著母亲深不见底的眼睛,似懂非懂,但终究是畏惧占了上风,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是,娘,孩儿知道了。”
  他重新坐回书案前,拿起那本《论语》,却感觉上面的字跡仿佛都变成了张飆那张嘲讽的脸。
  殿外,隱约传来午时的钟鸣。
  吕氏捻动佛珠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快结束了……吗?】
  她心中默念,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对未来的深深忧虑。
  张飆虽死,但他掀起的惊涛骇浪,真的会隨著他的人头落地而平息吗?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今往后,她必须更加小心,更加隱忍。
  为了她自己,为了她儿子,更为了那条通往权力巔峰的、布满荆棘的路。
  ………
  眼见刑场喧闹不休,午时钟声也响了,刘三吾与蒋瓛对视一眼,知道不能再耽搁了,於是果断下定决心。
  “將人犯押上刑台——!”
  刘三吾站起来大声吼叫,生怕常森听不到他的命令。
  “哐当!”
  將进刑台的时候,囚车缓缓停下,一名锦衣卫立刻打开囚车的车门。
  张飆满脸笑容的下车,脚步轻快的登上刑台,在断头台前气定神閒的坐了下来。
  “宣旨!”
  刘三吾声嘶力竭,却一点儿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蒋瓛则朝一名宣旨太监点头示意,后者连忙捧起一卷明黄黄的圣旨,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
  “等会儿!”
  断头台前的张飆突然扯著嗓子大喊一声,声音洪亮,瞬间压过了刑场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闻言,都为之一愣,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连高踞监刑台的蒋瓛,眉头都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只见张飆费力地转动著脖子,目光在观刑台上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蒋瓛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辜、甚至带著点委屈的表情。
  “蒋指挥使!不对劲啊!”
  他扯著嗓子喊道,语气活像个在菜市场討价还价的老农:
  “我这都要上路了,怎么皇上他老人家就这么让我光著身子走啊?”
  光著身子走?
  这话一出,全场愕然!
  连那些正在偷偷抹眼泪的沈浪、老兵们都忘了悲伤,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张飆可不管別人怎么想,自顾自地掰著手指头算了起来,声音大到確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您看啊,我这生前,好歹也是个『御史』,甚至做到过『都御史』这样的高位。虽然没领过朝廷一文钱俸禄,但好歹也为大明『操劳』过不是?”
  “这死了,总得有点陪葬品,下去见了阎王爷,也好说道说道,显得咱大明体面,显得咱大明皇帝大方,对不对?”
  蒋瓛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手指不由自主的按向了腰间绣春刀的刀柄。
  他这辈子杀人无数,从勛贵大臣到贩夫走卒,哪个临死前不是哭嚎求饶,就是慷慨陈词?
  像这种死到临头还惦记著『陪葬品』的,绝对是开天闢地头一个!
  “张飆!你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
  刘三吾气得鬍子直抖,厉声呵斥。
  “哎哎哎,这位刘大学士,你別急啊!”
  张飆朝他摆了摆手,一脸『你不懂事』的表情:“我这怎么是胡言乱语呢?我这是在为咱大明的脸面著想!”
  说著,他转过头,又看向蒋瓛,眼神那叫一个真诚:
  “蒋指挥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皇上之前下旨送了我一套七彩琉璃茶具?”
  “如今,我人都快死了,茶具却不见了。咋滴,皇上这是要出尔反尔,连死人的东西都要收回去?“
  轰隆!
  此言一出,全场轰动!
  蒋瓛脸都嚇白了,心说你他娘的可真敢说!
  “住嘴——!”
  蒋瓛终於忍不住开口了。
  但张飆哪管他,又环顾在场的所有人,委屈巴巴地道:
  “你们看看啊,那套琉璃酒杯,是皇上赐给我的,我用著挺顺手的,得带著!不然下面那些老鬼该笑话咱大明穷酸了!”
  “还有牢房里那床被子,虽然薄了点,但跟我有感情了,也得带著!下面阴冷啊!”
  “哦对了,前几天蒋瓛蒋大人『请』我吃的那个王麻子猪头肉,味道不错,再来俩斤!路上吃!”
  “另外……”
  他掰著手指头,一条一条,从酒杯、被子、猪蹄,到笔墨纸砚,甚至还想把詔狱里那块他经常靠著发呆的石头都捎上。
  理由更是千奇百怪,什么』下面文风不盛需要启蒙『、』石头坐著舒服习惯了』……
  刑场之上,数万围观群眾,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全都傻眼了。
  悲伤的气氛?不存在的。
  肃杀的氛围?荡然无存。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著,如同传染一般,压抑的鬨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这张飆是疯了吧?”
  “临死还要猪头肉?他怎么不把王麻子带下去给他现做呢?”
  “还要被子?他当是去郊游啊!”
  “我的老天爷,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这么上刑场的!”
  观刑台上,朱高燧使劲掐著自己大腿才没笑出声,脸憋得通红。
  朱高煦也是嘴角抽搐,一脸哭笑不得。
  连一向沉稳的朱高炽,都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朱明玉原本还在掉眼泪,此刻却张著小嘴,一脸懵圈。
  朱明月也忘了害怕,茫然地看著那个在刑台上掰著手指头『哭穷』的身影。
  沈浪、孙贵等人更是面面相覷,脸上的悲伤彻底被荒谬感取代。
  而被点名要『猪头肉』和『琉璃杯』的蒋瓛,站在监刑台上,脸黑得跟炭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够了——!”
  观刑台上的駙马都尉梅殷,忍无可忍,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震得整个刑场瞬间鸦雀无声。
  他猛地站起身,指著张飆,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泼才!无赖!死到临头,还敢如此誹谤皇上!混淆视听!简直罪该万死,当处以极刑!”
  张飆故意装作被梅殷嚇坏了,但马上又梗著脖子,小声嘟囔:
  “不给就不给嘛……发那么大的火干嘛……小气吧啦的……”
  “难怪世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朱小气,他招的女婿,难怪也小气……”
  “可惜啊可惜,煌煌大明,上樑不正下樑歪。皇帝言而无信,臣子也不要脸,真是绝配……嗯,比绝味鸭脖还绝……”
  “噗——!”
  这下,连一些维持秩序的兵士都忍不住笑喷了。
  梅殷气得眼前发黑,差点背过气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疯子讲道理,摆威严,纯粹是对牛弹琴!
  不,牛都没他这么气人!
  “贼子休得猖狂——!”
  就在眾人被张飆搞得啼笑皆非的时候,一声清越而带著怒意的喝声,从观刑台东侧传来。
  只见方孝孺猛地站起来,他的脸色因愤怒而涨红,手指颤抖地指向断头台前的张飆,声音带著士大夫特有的凛然正气:
  “狂徒!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竟还敢如此嬉笑怒骂,褻瀆刑场,轻慢皇威!”
  “简直……简直不知『礼』为何物!枉读圣贤书!”
  他这一开口,顿时吸引了全场目光。
  那些原本被张飆带偏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礼法』、『道统』的严肃氛围中。
  不少官员暗暗点头,觉得方孝孺总算站出来说了句『正经话』。
  然而,断头台前的张飆,听到这指责,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他歪著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气得浑身发抖的方孝孺,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揍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方大学士啊!”
  他拖长了语调,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
  “听说,你之前带著人跪在宫门外,要『斩国贼,正视听』是吗?怎么?国贼还没斩,您这『视听』就先自个儿跑刑场来『正』了?”
  “你……!”
  方孝孺被他这顛倒黑白的抢白气得一窒。
  张飆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方大学士张口闭口『礼』,闭口张口『圣贤书』,小子我虽然读书少,但也知道孔圣人最重『因材施教』,最烦死记硬背、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
  他忽然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著方孝孺,眼神却带著锐利的光:
  “正好,趁著还没掉脑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下方大学士,《抡语》有云——”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连刘三吾都下意识微微前倾了身体。
  “『三十而立』,下一句是什么?何解啊?”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文武,包括方孝孺本人在內,都愣了一下。
  《论语·为政》篇,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这是蒙童都背得滚瓜烂熟的东西,张飆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故意羞辱方孝孺?
  方孝孺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出於对自己学问的自信,还是冷哼一声,傲然道:
  “哼!无知狂徒!『三十而立』,下一句自然是『四十而不惑』!”
  “此乃夫子自述其进德修业之序,言三十岁能自立於礼,四十岁则能明辨是非而不惑……”
  “错!大错特错!”
  还没等方孝孺解释完,张飆猛地大喝一声,打断了他。
  紧接著,又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对方孝孺的『无知』感到万分失望。
  “啊?”
  方孝孺懵了。
  全场所有人都懵了。
  这……这特么还能有错?!
  只见张飆摇头晃脑,用一种极其严肃、仿佛在阐述什么宇宙真理般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方大学士,您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
  “《抡语》明明写的是——”
  “三十而立!三十个人,才配让我站起来跟他们打!”
  “四十而不惑!四十个人,我衝上去打他们,他们也毫无悬念,一点都不会感到困惑!”
  “五十而知天命!五十个人?哼!打到他们知道,老天爷安排他们今天就得命绝於此!”
  “六十而耳顺!六十个人?我打得他们在我耳边说好话,个个耳顺!”
  “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七十个人?我隨心所欲地打,都不会碰到规矩!”
  他每解释一句,方孝孺的眼睛就瞪大一分,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到最后,已是面无人色。
  他嘴唇哆嗦著,指著张飆『你你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这特么是哪门子的《论语》?!
  这分明是地痞流氓打架的歪理邪说!
  “噗——哈哈哈!”
  观刑台上,终於有人忍不住爆笑出声,是朱高燧,他笑得直接捶地。
  朱高煦也是肩膀耸动,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连朱高炽都忍不住以袖掩面,胖胖的肩膀一抖一抖。
  文武大臣们更是面面相覷,想笑又不敢笑,表情扭曲,精彩纷呈。
  这歪解……虽然荒谬绝伦,但不知为何,听著竟然有点带劲。
  蒋瓛站在监刑台上,原本阴沉的脸,此刻也是表情古怪。
  他看著台下那个把堂堂一代大儒方孝孺懟得怀疑人生的张飆,又听著这闻所未闻的『《论语》释义』,先是觉得荒唐透顶,隨即,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他的脑海——
  【罢黜儒学……】
  【这小子当初狂言要『罢黜儒学』……】
  【他该不会……不是想彻底废掉儒学,而是想……立这么个荒唐的、离经叛道的『新学』吧?!】
  这个念头让蒋瓛自己都嚇了一跳,但看著张飆那虽然荒诞却隱隱透著某种顛覆性力量的姿態,他又觉得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这疯子行事天马行空,根本无法以常理度之!
  【不行!必须將此事稟报皇上!】
  想到这里,蒋瓛立刻不动声色的看向一名属下,那名属下瞬间会意,当即就隱入人群,朝著皇宫方向狂奔。
  而此刻的方孝孺,已经彻底凌乱。
  他一生所学、所坚守的圣贤道理,在张飆这番『《抡语》暴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甚至找不到合適的语言来反驳这种纯粹的胡搅蛮缠。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衝击,对他来说,堪比精神上的凌迟处死!
  张飆看著方孝孺那副世界观崩塌的模样,满意地咂咂嘴,最后补了一刀,语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方大学士啊,所以说,读死书,死读书,是不行滴!”
  “要懂得变通,要理解圣人的『微言大义』!您这学问,还得再练练啊!”
  说完这话,他不再理会已经石化的方孝孺,重新转头看向刘三吾和蒋瓛。
  他脸上又恢復了那副混不吝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好了,閒杂人等都闭嘴了。咱们继续?”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我的陪葬品……”
  刑场之上,悲情早已荡然无存。
  只剩下一种被彻底顛覆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对那个死到临头还在疯狂输出的灵魂的复杂观感。
  而一直沉默注视张飆的朱高炽,眼神却越来越深邃。
  【张飆……你到底是妖是孽?是疯是醒?】
  【你留下的这摊子……该如何收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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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能不能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