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老朱:累了,心好累【求月票】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22 08:38      字数:3608
  第113章 老朱:累了,心好累【求月票】
  “飆哥!您慢点!三思啊—一!”
  张御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一一!
  “他们人多势眾,您別想不开啊一一!
  “没有您,我们该怎么办啊一一!”
  沈浪、李墨、孙贵等人一路哀豪,试图拉住那位一心赴死的『精神领袖”、『猪头肉倡导者”、『审计司扛把子』。
  而张则满脸『死了也值回票价』的嗜血表情,一路狂到奉天殿广场。
  这场面既混乱又荒诞,活像一出整脚的滑稽戏。
  然而,当他们靠近奉天殿广场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张略微失望地“喷”了一声。
  只见广场上黑压压跪了一片官员,人人青衣绿袍,神情悲壮,阵仗確实不小。
  可也太文明了!太有秩序了!
  没有夜壶灯,没有破鞋灯,没有草蓆『躺尸』,更没有『天不生我哥、大明万古如长夜』”、『还我猪头肉”般的悲愤嘶吼。
  只有整齐的跪姿,悲愴的表情,以及抑扬顿挫、引经据典的控诉。
  简直是一场大型、严肃、符合传统礼法的『文死諫”现场直播。
  其实,这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諫。
  而像张那种『死諫”,虽然也是死諫,但却完全不相同。
  因为『文死諫”讲究的是为国为民之举。
  古往今来,多少忠臣烈士忧国忧民,以死载道。
  天下事也往往是复杂曲折的,所以直接说出自己的意思,可能会显得莽撞、枯燥、浅薄。
  即复杂曲折的情势不合。
  所以,古人向来主张,语忌直,意忌浅,脉忌露,味忌短。
  说白了就是,死諫不是真的想死,而是抱著必死的决心,向君主迁回表达自己的諫言,以求君主纳諫。
  但这种『文死諫”对张飆来说,一点也不得劲儿。
  他不喜欢那种弯弯绕绕,甚至为了能让老朱听懂自己的意思,给老朱引经据典,长篇大论的讲道理。
  先不说老朱有没有那个耐心,就说他自己,纯粹是浪费时间。
  毕竟在大明世界多待一天,他都觉得是受罪。
  所以,他採用了最直接、最疯狂的『死諫”方式。
  让老朱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人。
  反正我的諫言,你能听懂就好,听不懂也没关係,杀了我下次还諫。
  “哥.....
  》
  沈浪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您怎么看?”
  “没劲儿...
  张晞嘘著摇了摇头,颇为嫌弃的点评道:“比你们差远了,一点行为艺术都不讲,差评!”
  而与此同时,旁边的一座值房內。
  透过窗,看著广场上那数十名跪得整整齐齐、口號喊得震天响的清流官员,傅友文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诸位,看到了吗?”
  他声音低沉,带著一丝运筹帷的自矜:“这才是力量。非刀兵,却胜似刀兵。非金银,却能撼动帝心。”
  “一群酸儒,平日里看著碍眼,关键时刻倒也能派上用场。”
  茹瑞抚著自己肥胖的肚子,嘿嘿冷笑:“祸国殃民、动摇国本,这顶帽子扣得好!我看他张飆如何招架!”
  “此事的关键,在於抓住了国事停滯这一点。”
  郑赐微微頜首,笑著接口道:“皇上可以容忍疯癲,可以容忍以下犯上,甚至可以容忍借刀杀人,但绝不会容忍有人真正动摇他的江山根基。”
  说著,他环顾了一圈眾人,又沉沉地道:“我等此番,算是打在了七寸上。”
  “而且!”
  翟善年轻锐利的目光扫过广场,补充道:“由这些清流出面,皇上即便看出是我等背后推动,
  也难以怪罪。”
  “毕竟那些清流维护的是朝纲,是体统,是皇上自己立下的规矩。皇上若强行压下,寒的是天下士林之心。”
  “呵呵呵.....
  四人相视一笑,颇有一种幕后黑手掌控全局的快感。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老朱迫於压力,不得不下令拿下张飆,甚至处斩张飆的画面。
  而这场疯狂的审计闹剧,也终將以他们的胜利告终。
  “快看!张那廝来了!”
  不知谁突然惊声呼唤了一句。
  刷!
  那群跪著的清流官员们,原本正沉浸在自我感动的悲壮氛围中,忽听到这声惊呼,立刻『齐『地循声望来。
  特別是看到张那副吊儿郎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情绪更加激动。
  “张!你这个祸国妖人!还敢现身?!”
  一名颇为热血的清流言官,瞬间从地上腾了起来,指了指张,又指了指自己:“看著我的眼晴!崽种!看看这朝堂因你成了什么样子!?”
  “没错!就是你!张!”
  另一名面容古板,却义愤填膺的中年清流,也站起来隨声附和道:
  “就是你致使六部停摆,国將不国!请皇上速斩此獠!以谢天下一一!
  “请皇上速斩此獠!以谢天下一一!
  ,
  “请皇上速斩此獠!以谢天下一一!”
  附和声此起彼伏,高亢且尖锐,
  骂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比奉天殿的金砖还冷,比御史的笔桿子还锋利。
  如果目光能杀人,张飆此刻已经被凌迟处死八百回了。
  李铁生老御史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著张,声音悽厉:“皇上!您看到了吗?此獠毫无悔过之心!”
  “其神態轻桃,视朝纲国法如无物!此等妖孽不除,天理难容!国法难容啊皇上!”
  “哥.....
  ”
  李墨等人哪见过这阵仗,被这群清流官员的集体气势和诛心言论嚇得腿软,下意识地想往后缩。
  而张却眼睛一亮。
  对了!就是这个味儿!
  批判大会!这才是標准的赴死流程嘛!
  他非但不惧,反而挺起胸膛,迎著无数愤怒的目光,大步流星地走到那群清流官员面前,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冠,清了清嗓子,仿佛要发表获奖感言。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膛目结舌的举动一一他对著那群恨不得生吃了他的清流官员,深深一揖到底,脸上带著无比诚恳的感激之情,声音洪亮地说道:“多谢!多谢诸位同僚!”
  轰!
  全场轰动!
  只是一瞬间,整个奉天殿广场就鸦雀无声。
  连愤怒的咒骂声都卡壳了。
  “???”
  所有清流官员额头上满是问號,心说这人是不是疯得更厉害了?!
  而沈浪等人则忍不住嘴角抽搐,抬手扶额,心说哥又开始发病了!
  至於张飆.:.:
  他直接无视了眾人的反应,挺直腰杆,环视一圈,表情更加真挚地道:
  “说实话,我没想到我们的关係会如此之深,真的!我太感动了!”
  “没想到我张竟能劳动这么多清流正臣,齐聚於此,为我『请命”!”
  “这是何等的荣幸啊!”
  他顿了顿,仿佛情绪激动,继续道:“诸位同僚骂得对!骂得好!句句肺腑之言,字字珠璣!”
  “我张確实狂悖!確实该死!我扰乱朝纲!我动摇国本!我罪该万死!万死难赎其罪!”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点头,仿佛非常认同对方的批判:“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来就是为了支持诸位!拥护诸位的正义主张!”
  “请皇上速斩我张!必须斩!立刻斩!马上斩!”
  “不斩不足以平民愤!不斩不足以正朝纲!不斩对不起诸位今天跪酸了的膝盖!”
  说著,他还非常贴心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对李铁生等老御史道:
  “一会儿皇上来了,诸位记得帮我美言几句,就说我认罪態度良好,只求速死,最好能判个剥皮实草,以做效尤!”
  “千万別心软判个流放三千里,那多没意思!”
  话音落到,周围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奉天殿广场上,只剩下晨风吹过官袍的细微声响,以及一群石化了的清流官员和差点惊掉下巴的『审计天团”。
  所有清流官员的大脑都岩机了。
  他们准备了无数慷慨激昂的弹劾词,设想了很多种张狡辩、反抗、甚至辱骂的场景....
  唯独没想过,对方会跑来,表示赞同並要求加大力度?!
  这感觉就像蓄力一拳打在了上?
  不,是打在了弹簧上,还被反弹回来糊了自己一脸!
  李铁生老御史张著嘴,手指还指著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脸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步郭英和老朱的后尘,当场晕厥。
  这.....这特么还怎么弹劾?!
  对方全认了!
  还要求死得更惨一点!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难道要改成《关於一致同意处死张的请愿书》联名签署现场?!
  “噗一一!”
  躲在后面的沈浪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死死捂住嘴巴,得肩膀直抖。
  孙贵、李墨等人也是表情扭曲,想笑又不敢笑,想哭又觉得荒谬。
  而与此同时,华盖殿內。
  老朱听到云明的稟报,烦躁得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雄狮。
  他在殿內来回步,那一声声『请皇上!斩张御史!』的呼喊,仿佛在耳边縈绕,非但没有让他杀心大起,反而更让他无比恼火。
  “闭嘴!都他娘的给咱闭嘴一一!”
  他冷不防地对著殿外方向低声咆哮,但声音却被厚重的宫墙挡住了。
  他太了解张了,特別是这段时间的『交锋”,他已经明白了张的诉求,
  张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无论是他审计六部,审计勛贵,还是他做的那些疯狂事,诉求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自己杀了他。
  而外面那群『死諫”的清流,正合他意。
  所以,他不仅不会阻止那群清流请命处斩他,反而会为他们添把火,进一步逼自己杀了他。
  一想到这个,老朱就感觉心累。
  怎么有人能这么不珍惜性命?!
  不是说身体髮肤受之父母吗?怎么到了张那里,命就这么不值钱了?!
  老朱实在想不通,也不会去见那群清流,更不会杀了张。
  因为见了那群清流,他们必然哭诉张之罪,然后呢?然后自己该怎么办?
  杀了张?那“疯狗”求之不得!
  甚至临死前说不定还要高喊『审计內帑,虽死犹荣”,把他老朱钉死在歷史的耻辱柱上。
  不杀张?那这群清流肯定没完没了,甚至有可能撞死几个在殿前。
  那他朱元璋刻薄寡恩、纵容奸的骂名就更坐实了。
  当然,他也不在乎骂名,关键还是他不想杀张。
  至少现在还不想。
  “云明!”
  “奴婢在!”
  “去告诉外面那些人,就说咱龙体欠安,需要静养,谁也不见!让他们都散了!”
  老朱选择了最经典的『拖』字诀。
  却听他文下令道:
  “再传旨给蒋,让他看紧张!不准那『疯狗”靠近奉天殿半步!”
  “更不准他再递任何奏疏进来!尤其是带『审计內帑”字样的,见一张,给咱烧一张!”
  “诺。
  云明苦著脸领旨而去。
  这差事,真他娘的要了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