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幸？”扎瑞尔显然是不相信费凯的话。
  她斜倚在垂帘后的王座上，指尖轻轻叩击著扶手，就像是在掂量费凯话语中的分量，“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听到扎瑞尔这么说，费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说是吧，他心里压根儿就不是这么想的。
  可要说不是，又怕因此招惹到这个看起来性格有点古怪的魔鬼公爵。
  就在他思索著到底该怎么回答时，扎瑞尔看起来像是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算了。”她抬手一挥，垂帘轻晃，纱影婆娑，就像是连空气都被这一拂扫得清冷了几分，“说的废话太多，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还是回归到正题上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眸光骤凝，那双宛如熔金铸就的眼瞳中，悄然燃起一簇幽微的金焰，就像是烈火在瞳孔深处流转，映得整座殿堂都好似染上了一层诡譎的辉光。
  接著，扎瑞尔的视线再度落在费凯身上。
  这一次，她的目光不再戏謔，也不再慵懒，而是如刀锋般锐利，直刺人心。
  这般逼人的目光，连费凯都感觉到扎瑞尔的郑重態度。
  这让他意识到，跟魔鬼的交易要开始了。
  於是，他立即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认真倾听对方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听著，费凯。”扎瑞尔威严的嗓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钉入地板的钉子，沉稳、精准、也不容闪避：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之所以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不是因为信任，也不是因为仁慈，你我心知肚明，这两个词在如今的世界里，早已被鲜血与背叛磨成了尘埃，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能走完这条路的人。”
  “你是一个特殊的人，也拥有著特殊的灵魂和命运轨跡。”不容费凯开口，扎瑞尔又接著说道：
  “特殊之人，自然是要做特殊的事情。这不是选择，而是註定。就像星辰不会偏离轨道，潮汐无法抗拒月亮的牵引。你，自然也无法逃避这条命定之路。”
  “你……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听完扎瑞尔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费凯壮著胆子，看向垂帘里的魔鬼公爵，询问道。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扎瑞尔没有回答费凯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任何命运的馈赠，从来都不是无偿的恩赐。”费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句话。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上次跟扎瑞尔的见面中，对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句话。
  “没错。”扎瑞尔点头，继续说，“不管什么人，哪怕是最强大的命运之神也不例外。”
  她再次看向费凯，“对於你这样特殊的人来说，巴托九狱的契约根本不可能束缚你的灵魂，哪怕是九狱之主也不可能，所以，我想跟你做一场公平公正的交易。”
  “什么交易？”费凯询问。
  扎瑞尔不假思索地说：“很简单，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但你同样也要让做出一些付出。”
  “既然是公平公正的交易，我没有任何意见。”费凯略作思索后，点点头，对扎瑞尔说，“就是不知扎瑞尔公爵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阿弗纳斯的放逐之地吗？”扎瑞尔看向费凯，询问道。
  “阿弗纳斯的放逐之地？”费凯闻言，皱了皱眉头，回答：“知道一些。”
  在巴托九狱里，阿弗纳斯除了是深渊血战的主战场外，同样也是魔鬼放逐者的家园。
  所谓的放逐者，其实就是不愿受制於魔鬼森严的秩序，自甘墮落，或者被驱逐的魔鬼。
  漫长的岁月里，以放逐者为主的魔鬼，也逐渐在阿弗纳斯发展成了一支不容忽视的势力，里面甚至还存在许多实力能够跟魔鬼公爵比肩的放逐者。
  他们藏身在阿弗纳斯崩塌的堡垒、沉沦的塔楼与地底裂隙里，结成隱秘的同盟，在暗中编织各种针对巴托九狱的阴谋。
  因为这些奸诈而诡计多端，被流放的公爵们，自始至终都在不断地寻求著重新夺回曾经在九狱中的地位，或者毁灭並取代当前的秩序。
  为了促进他们的计划，这些放逐者还经常试图操纵凡人与其他魔鬼。
  甚至有些时候，一些被放逐魔鬼公爵，还会引诱凡人们进入地狱，以期能利用他们作为打击敌人的武器。
  例如，一位英勇的传奇圣武士可能会发现一份记载巴托地狱某些区域的地图。
  它实际上是由一位放逐公爵放置在主物质位面上的。
  凭藉地图，圣武士和他的朋友们轻而易举地潜入了一位魔鬼的要塞，並杀死对方—或者至少打乱了他的计划等等。
  “你既然了解放逐之地，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扎瑞尔没有跟费凯废话，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放逐之地扎根立足，甚至取而代之，成为放逐之地的魔鬼领主。”
  费凯有些惊讶地看扎瑞尔一眼，著实没想到对方的野心竟这么大，想要把放逐之地的魔鬼全部征服。
  这谈何容易。
  要知道，放逐之地里，可是有不少实力能够跟魔鬼公爵比肩的强大存在。
  这些魔鬼缺少的不过是九狱之主的认可而已。
  这就类似於占山为王的土匪流寇，一旦被认可，有了编制，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军队。
  “我一个人吗？”费凯好奇询问，“成为放逐之地的魔鬼领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除了需要强大的实力外，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没错，你一个人，至於时间，我等得起。”扎瑞尔显然是早就已经想好了，“而我唯一能够给予你的，就是魔鬼的特权，有这份特权，你就可以隨意地招募魔鬼，组建军队，通过消耗灵魂幣，来提升这些下属的实力。”
  原来如此。
  听完扎瑞尔的话语，费凯恍然大悟。
  对方的意思就是给自己一个空头编制，至於这编制到底能够在阿弗纳斯拥有多高的地位，就要看他发展出来的势力到底有多强。
  这就好比如果你手里养著5万重骑兵，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算是你不去当皇帝，手下人都要趁你睡著了，给你披个黄袍。
  权力的洪流一旦成势，便不再由个人意志左右，而是由追隨者的野心与利益推动前行。
  扎瑞尔看似给他的是一个空头许诺，但要是认真想想，其实里面的操作空间还是非常大的，类似於物质位面的开拓骑士。
  在荒野中开拓出来的领地大小，决定著国王给你册封爵位的高低。
  如今，这空头编制便是一张通往权柄之路的入场券。
  看似一纸虚名，实则是一把通往巴托九狱权力核心的钥匙，只看你有没有胆魄，將这虚名，一寸寸锻造成不可撼动的实权。
  想到这里，费凯不禁有些想笑。
  正常情况下，穿越到奇幻世界里，不都是在物质位面贫穷落后的地方，当个小领主，种田搓科技，一步步发展壮大起来，直至成为大陆统治者。
  而他呢，好傢伙直接来巴托九狱种田了。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跟萨格拉斯一样，带领燃烧军团，去侵占多元宇宙的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