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老兵们
  亚瑟最后与洛维奇兄妹见了面，一同商议关於种植园的事宜。
  兄妹二人正忙著物色合適的人手。
  他们已初步擬定出一份成员名单，正计划著动身去招募。
  见状，亚瑟特意提醒他们多加小心。
  隨后又依据情报给出的信息，在名单上补充了几个人选。
  “等时机成熟，我会与你们一同前去消灭伊斯格萨。”亚瑟说，
  等洛维奇兄妹离开后，亚瑟总算是得以空閒下来。
  他抬眼望向渐渐西沉的落日，心中开始思索起该如何应对当晚与公主的晚宴。
  他缓缓闭上眼，地下室里那幕诡异的景象隨即浮现在脑海。
  那个身著黑甲的骑士，与曾经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他將那骑士的佩剑带了回来。
  那是一把极为特殊的剑。它不仅锋利异常，仿佛还隱藏著某种神秘的魔力。
  亚瑟曾尝试著与这把剑进行同调，却未能成功。
  他隱约有种感觉，这把剑或许並不属於当下这个世界。
  那位曾经的自己將这把剑交付於他，恐怕另有深意。
  於是，亚瑟便將剑仔细收了起来。
  他实在无法冒险，將这样一件来歷不明、甚至可能与邪神有所关联的物件交给其他人使用。
  亚瑟把这事暂时拋开，抓住这段难得的空閒开始查看起自身的状况来。
  从鬼屋出来后，他的能力便文一次得到了提升。
  如今他已掌握了“灼净亡灵”这一能力。
  凭藉这项能力，他在驱散亡灵的同时，还能对其造成光耀伤害。
  除此之外，隨著他对大地之母所赋予的神力理解愈发深入，自身的身体素质也得到了相应的增强。
  至少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感官变得比以往更加敏锐。
  对於周遭事物，尤其是那些来自异界的存在，感知也变得更为灵敏。
  亚瑟坚信，只要他持续践行符合裳提亚教义的行为。
  诸如点燃地脉，引领那些迷失的灵魂前往女神身边，他的能力与身体素质必定还会获得进一步的提升。
  在完成对自身状况以及新获得能力的检查后，他便离开屋子，朝著南区那栋最大的建筑走去。
  那处地方已被徵用为军队的临时驻地，杰西卡与开拓团的老兵们暂时就居住在那里。
  在商量重整军队时，杰西卡提到当务之急是先说服开拓团的老兵们遵守新制定的军规。
  而在说服老兵的过程中，若是他们的领主能够到场支持，无疑会更有说服力。
  正因如此，亚瑟才打算前往那里看看情况。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二楼一间宽的房间。
  开拓团的老兵们都在里头。
  杰西卡正站在人群中央，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著关於迷雾镇军队改革的各项事宜。
  他一进去，土兵们便纷纷站起身来向他行礼。
  亚瑟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待眾人坐定，杰西卡便继续讲解改革內容。
  可老兵们脸上依旧是一副兴致索然的模样，
  他们擅长服从命令、斩杀敌人，却不擅长处理这类需要动脑子的事务。
  这一点，和他们不识字有著很大的关係。
  即便杰西卡已经儘可能地用最为通俗易懂的话语来解释这一切，老兵们脸上依旧满是茫然。
  见此情景，亚瑟不禁担忧起来，他觉得这种情况在迷雾镇的普通士兵当中恐怕会更为严重。
  杰西卡和他提及过这一问题。
  他此前带领起义军时，也曾制定过相应的军规。
  但士兵们大多还是习惯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这就导致起义军內部形成了眾多小团体起义军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情。
  亚瑟看得出，杰西卡希望將这些老兵培养成军官，再由他们来领导重新组建起来的军队。
  单从作战经验来看，在场的每一位老兵都完全有资格担任军官一职。
  只不过，杰西卡心中所期望的，远不止於此。
  就在这时，萨丽婭抬手打断了杰西卡的讲解。
  她问道：“头儿，为什么非得要我们学识字不可？”
  杰西卡闻言，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亚瑟，眼中带著几分明显的“求救”意味。
  他显然是打算將这个难题拋给自己的领主。
  “正好亚瑟大人也在这儿，我想他一定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覆。”
  直到这时，亚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杰西卡此前强烈要求他到场了。
  他在脑海中快速梳理了一番思路，隨即站起身，走到老兵们的面前。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没人敢与他直接对视。
  老兵们全都谦卑地低下了头。
  方才主动提问的萨丽婭，此刻更是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脸颊涨得通红。
  要知道，这位女提夫林喝醉后可是敢当眾脱光上衣跳舞的。
  亚瑟轻轻呼出一口气，开口说道：“首先，我要感谢各位一直以来都坚守职责，奋勇战斗。
  “如果没有你们的付出，我没法走到这一步。
  “都抬起头来吧，战士们，你们完全有资格昂首挺胸。”
  亚瑟这番真诚的话语，拉近了他与这些士兵之间的距离。
  老兵们纷纷抬起头，望向他们的领主。
  在此之前，这些士兵们始终將亚瑟视作神明的使者，对他更多的是一种敬畏之情。
  而此刻，亚瑟能够清楚地察觉到，他们的神情放鬆了不少。
  “我想问问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大地之母的信徒？”亚瑟接著问道。
  话音刚落，除了矮人杰罗姆之外，其余人全都举起了手。
  杰罗姆见状，赶忙站起身解释道：“大人，俺们矮人一族有自己的信仰，还请您別见怪。”
  “无妨，我能够理解。”亚瑟笑了笑，继续问道，“既然你们大多都是大地之母的信徒。
  “那么你们是否了解大地之母的教义呢？”
  房间里雾时陷入了沉默，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亚瑟顺势说道：“瞧，这便是问题的所在了。
  “如果哪一天有人向你们传播虚假的教义。
  “还诱导你们依照那些偽教义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们该如何应对呢？”
  士兵们依旧沉默著，显然都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尤其是那些擅长蛊惑人心的邪神教徒，”亚瑟的语气稍稍加重，“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扭曲教义、用言巧语迷惑他人。
  “可如果你们识字，情况就大有可能不同了。
  “你们能够读懂教义原文，对教义形成自己的理解。
  “如此一来，就不会轻易受到他人的蛊惑，更不会被別有用心之人当成棋子。”
  听到这里，老兵们纷纷点头，认为领主说得十分在理。
  亚瑟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同样的道理，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套用。
  “你们与他人签订的合同、和商人之间的交易，乃至上级下达的作战部署“识字，是为了让你们不再轻易受骗。
  “是为了让你们真正成为战场上的领导者。
  “至少能让你们在一定程度上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番话起了效果，土兵们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队伍中最为衝动的阿兹拉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请恕我直言，大人。
  “您刚刚所说的那些事情，我们都可以用拳头来解决。
  “要是有人胆敢利用我们，我们直接將他宰了不就行了？”
  杰西卡见状，正要开口警告这个不知轻重的莽夫。
  亚瑟却率先摆了摆手，隨后耐心地向对方反问道：“那么利用你们的人是我呢？
  “你们当中，有谁有能力先干掉德拉克斯和杰西卡，然后再过来杀我吗？”
  这句话让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亚瑟缓了缓语气，又说道：“我承认，拳头確实能快速解决许多问题。
  “但总有一天，你们会遇上那堵『打不穿的墙”。
  “到了那时，你们要是识得字。
  “就能读懂墙上让你们从边上绕行的字。
  “听著，各位，我並不会强迫你们去学习识字，我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
  “但我还是请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已然拥有出色的战斗经验，也有著足够强大的拳头。
  “如果再学会识字，你们所能达到的高度，又会如何—“
  说到这里，亚瑟停下了话语，將这个问题留给老兵们自己去慢慢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