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妖鬼
  亚瑟也同样在看他，从这人身上的伤口来看，他不该有存活的可能。
  劳尔一言不发，环抱著膝盖的双手止不住地抽搐。
  他没法让自己静下来，视线在这些人与小教堂门口之间来回游移。
  爱洛再次攀上屋顶，其余人也各归其位。
  亚瑟走到这个男人身旁，语气温和地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有任何回应。劳尔开始坐在地上来回摇晃。
  “吃点东西吧。”亚瑟递过一块麵包，“或许会对你有些帮助。”
  劳尔盯著麵包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却有些涣散。
  他一只手鬆开了紧抱膝盖的另一只手。
  那只布满乾裂血疝的手指伸向麵包，像风中蛛网般颤抖。
  突然，他停住了。
  他把手缩回来，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听到了吗？”劳尔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透著诡异，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话，而是在模仿旁人。
  亚瑟直起身，皱著眉望向教堂的大门。
  “它们来了。”劳尔说道。
  他用一种拉长的假声说话，好像在模仿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阴森可怖，令人不寒而慄。
  “它们来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话音刚落，爱洛就从屋顶的窟窿往下喊道：“准备好。那些杂种来了。”
  守在门口的菲利普看不清村庄里还剩下些什么。
  直到有东西开始一瘤一拐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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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拖著残缺的肢体，咧著只剩骨头的嘴。
  有的还穿著残破的衣服。
  有的则只剩下皮包骨头，四肢关节上缠著皮肉与筋。
  有的边走边窃窃私语，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胡言乱语。
  有的则一言不发，像半透明的影子一样从阴影中走出来。
  亚瑟快步来到门前，查看了一番后吩咐道：“把门堵起来，注意那些窗户。”
  眾人立刻照做。
  “我来守门，你们看好窗户。”
  德拉克斯说著，將一条长椅抬到了门口。
  布鲁斯转身查看情况。大厅有八扇窗，两侧各四扇。
  其中三扇的玻璃已经碎裂，其余的都敞开著。
  窗户高悬在墙上，远非他抬手就能够到的高度，
  但他清楚这挡不住那些东西。
  劳尔又开始摇晃起来，嘴里发出低沉的哀豪。
  “注意那些食尸鬼，尤其那两只领头的妖鬼。”亚瑟提醒道，“要是能先解决掉那两只妖鬼。
  “其他的亡灵生物就不足为惧了。
  说罢，他走向劳尔，轻嘆一声：“抱歉了，年轻人。”
  他將圣典递过去。
  这个失去一切的男人，双眼突然变得清澈，
  他伸出双臂，朝圣典探去，仿佛那是能让他解脱的良药。
  “为了大地之母！”他哭喊道，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亚瑟猜对了，寻常人不可能在这地方活下来。
  地脉残存的力量寄宿在了这个可怜的傢伙身上。
  它保护著他，同样的，他也延续著它。
  仿佛受到感召一般，亚瑟也伸出手按在了圣典上。
  他感受到了那股力量，虽然微弱，却像星星之火，足以点燃其他地脉。
  大地的低语在耳边迴荡，让他渐渐明白了一切。
  那棵古老的巨橡在地脉滋养下已成启蒙之树。
  它守护著地脉，將所有外来者不分敌我地隔绝在外。
  这让亚瑟必须藉助地脉的力量与之沟通其他人注意到亚瑟这边散发出的光芒。
  这光芒让他们感到安心，也让他们信心倍增。
  芙罗拉走到亚瑟身边，对其他人说：“他需要时间。”
  “那就让俺们开干吧！”杰罗姆高声呼喊道。
  布鲁斯站在大殿中央，手握长剑，缓缓转身，从一扇窗望向另一扇窗，密切留意著四周。
  他儼然已成这支小队的指挥官。
  第一波丧户衝到了门口。
  德拉克斯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布鲁斯的视线。
  但他能听到它们踩在地上的咚咚声，听到了它们的嘶吼与抓挠声。
  隨后，又听到了重重的撞击声。
  被堵住的大门没撑多久，在食尸鬼们接二连三的衝击下，很快就被撞开了。
  德拉克斯怒吼一声，开始了工作。
  他稳健而熟练地挥舞著战斧，动作流畅，
  他后退一步躲过一只食尸鬼的爪子，然后向前猛衝，將敌人衝散。
  菲利普在他身边游走，处理著那些落单的怪物。
  越来越多的丧尸从门口进来，他们一排接著一排，一一拐地接近兽人。
  毫无章法地扑向这个高大的身影，想要品尝新鲜的血肉。
  兽人將斧头狠狠劈下，沉重的斧头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接著他迅速转身，调整方向，以最佳角度横斩过去，再抽回斧头准备下一次攻击。
  在嘈杂的嘶吼声中，布鲁斯听到了其中一扇窗户发出刮擦声。
  他迅速转身，锁定了那个窗户。
  一根细长的手指搭上窗台，接著又是一根，隨后又是一根。直到一只瘦骨鳞的手抓住了窗沿。
  一只青灰色皮肤的食尸鬼探进脑袋。
  它很快就被散发著光芒的亚瑟吸引。
  出於本能的憎恶，它朝亚瑟猛衝过去。
  “上面！”
  布鲁斯一边飞奔过去支援，一边向芙罗拉示警。
  又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一只小些的食尸鬼从另一扇窗跳了进来。
  他挡住了布鲁斯的去路，朝他猛扑过来，
  布鲁斯急忙停下脚步，提剑猛刺，金属利刃乾净利落地刺穿了对方乾枯的皮肉。
  食尸鬼发出一声惨叫，爪子在布鲁斯的皮甲上留下一道狞的爪痕。
  杰罗姆赶来支援，挥动锤子砸中了这只骯脏的怪物，將它击到一旁。
  矮人发出一声兴奋的大吼，成功吸引了另一只破窗而入的食尸鬼。
  窗户太多了，布鲁斯心里想著，他们这些人根本守不过来。
  他挥剑帮著矮人一起逼退那只食尸鬼，隨即看向亚瑟的方向。
  芙罗拉正和那只青皮怪物缠斗，那应该就是亚瑟口中的妖鬼。
  这东西长得像食尸鬼，却远比食尸鬼更强壮、更敏捷，
  它灵巧地躲避著芙罗拉的拳脚，耐心地寻找著反击的机会，像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布鲁斯以前和食户鬼交过手，但这种怪物，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会儿，他盼著自己的领主能像上次一样，用魔法支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