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陆欢歌的常规操作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04 08:55      字数:2188
  明霞失控的时候,几个戒堂婆子悄无声息的来到陆欢歌、春华、赵燕、孙芳菲、吕嫣身后。
  五人面如死灰,身子颤如筛糠,连跪都跪不稳。
  明霞疯了……不对,是那致人癲狂的药,勿言没吃,她吃了。
  勿言早就洞悉了她们的计划,並来了个將计就计。
  尚怀瑜他们肯定也栽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咯咯的笑声迴荡在奉心殿內,尖利的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药力如野火窜遍经脉,大刀阔斧的砍掉禁錮意识的枷锁,那些被压抑的念头一股脑涌出来,势不可挡的吞噬了所有的理智。
  明霞跑到台上,抓起供案上盛放供品的白瓷碟,一件接一件砸向地上。
  碎片飞溅,瓷器爆碎裂的脆响与她的尖笑交织,“净,让你们净。”
  摔完瓷碟,她又开始摔祭器。
  没有人阻止,甚至都没有人出声,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即便脸上浮现出各式各样的神情,也都统一奉行著守静的规矩。
  就连勿言也不例外。
  祭器摔在脚边的时候,她只是往后退了两步,素日里死水一般的眼底罕见的闪过一丝热切。
  还不够啊明霞,火还没燃起来呢。
  泼了火油的墙和地面泛起黏腻的油光,刷了矾石水的外圈则呈现出更深的色泽。
  她没打算真烧掉奉心殿,但一定得有一把火从明霞手里点起来才行。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明霞被一件祭器绊倒,踉蹌著摔在满地碎瓷上,手心被扎得鲜血淋漓,却完全觉不出痛,又迅速爬起来,抓起桌案上眾人手抄的涤秽经按进青铜祭炉。
  纸张顷刻焦卷,火星噼啪炸开,她扬手一拋,燃烧的经页如冥蝶般四散纷飞,点燃垂落的白色经幡,再飘摇落地,所到之处迅速窜起火苗,眨眼吞了半面墙。
  “是火油,她浇了火油!”不知是谁这样喊了一声。
  苏未吟嘴角勾起冷笑。
  真是一齣好戏。
  陆欢歌她们想扣到勿言头上的锅,又被这位技高一筹的掌事姑姑给扣回去了。
  火光往高处窜,浓烟裹著热浪翻滚升腾,到了这个时候,殿內终於响起早就该有的惊哗。
  几个年轻的自梳女犹豫著起身,仓皇跑向殿外,见掌事姑姑並未阻止,其他人也跟著跑出去。
  除了有罪在身不敢妄动的陆欢歌等五人,还剩下六七个年长的女子跪得笔直,双手死死攥著膝头衣料,却始终不曾挪动分毫。
  十几年如一日浸透骨髓的令行禁止,已將奉心堂的规矩刻进她们的魂魄,甚至超过了对死亡的本能恐惧。
  终於,勿言退至台下,扬声下令,“救火。”
  年长女子们应是,这才撑著膝盖起身跑去外头,在一个女使的带领下同其他人一起担水救火。
  九十八条戒规,把人驯化成了连逃生都需要许可的傀儡,望著那几道背影,苏未吟此刻才算真正见识到奉心堂的可怕。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强烈的悲哀在胸腔里来回激盪,她深吸一口气,黑瞳中燃起一簇比烈焰更加灼人的光。
  看来这把火,还得继续烧下去。
  台上火光煌煌,明霞踏著一堆碎瓷片,將手中的经文高高拋扬出去,沉浸在为自己举行的献祭狂欢中。
  “烧啊,烧啊,烧穿了这牢笼就自由啦!”
  勿言没去管她,而是看向陆欢歌等人,“押去戒堂。”
  婆子们领命,开始动手拿人。
  陆欢歌牙一咬心一横,从戒堂婆子手中挣脱出来,扑到勿言面前跪下重重磕头。
  “姑姑,姑姑饶命啊!”
  她早已在脑中想好了说辞,哭著说道:“姑姑明察,我是被她们逼的……”
  既已事败,那自然就得往后头想,儘可能的减轻罪责,少受折磨。
  其他几人原本像提线木偶一样任由戒堂婆子押著出去,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了。
  赵燕嘶声怒吼,“陆欢歌,你胡说八道什么?”
  分明是她,是她说要带大家出去……
  陆欢歌像是被嚇到了,缩了缩脖子,又做出鼓起勇气坦白从宽的样子。
  “本来就是你们逼我的。那夜……那夜我瞧见春华偷偷出门,一时好奇跟了上去,就偷听到你们几个想在大典上对姑姑不利。”
  “我嚇得转身想跑,没想到弄出动静被你们发现……明霞说,若敢声张,就把我扔到湖里去溺死!我、我贪生怕死,只能替你们保守秘密。”
  春华不可置信的望著陆欢歌,又满脸惊恐的转向勿言,想辩解,嗓子眼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发出声音,脚软得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陆欢歌飞快说完,又冲勿言磕了个头,再仰起遍布的泪痕的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因为怕死就助紂为虐,求姑姑开恩,就饶恕了我这一回吧!”
  说完,她伏地痛哭,懺悔得真心实意,更是把无辜受胁的戏码演得淋漓尽致。
  暗处,苏未吟眉稍轻挑,早已见怪不怪。
  一点新意都没有,来来回回就是这一招。
  赵燕等人还想说话,被勿言冷眼一扫,又嚇得咽回去,只能无声的將眼刀飞向翻脸无情的陆欢歌。
  勿言心如明镜,眼底浮现出一抹戏謔,默然往殿外走去。
  她得去看看下面『围猎』的情况。
  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勿言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等收拾了那群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上岛放肆的男人,再回来看她们互相攀扯撕咬的戏码。
  殿內,眾人端盆提桶,很快就將火势给控制住了,明霞被泼了盆水,头髮衣裳湿噠噠的裹在身上,在浓烟与火光中跌跌撞撞的旋转奔跑。
  “烧啊,全烧了,全都烧个乾净,哈哈!”
  伴著尖笑的疯言疯语在忙碌的殿內迴荡,一眨眼工夫,人就跑了出去。
  负责灭火的女使叫了个婆子跟著她。
  姑姑说了,由著她出去跑,让大伙儿多看看,也算是个前车之鑑。
  只要在药效消散之前把人抓回去就成。
  救火的人来来往往,苏未吟摘了蒙面巾,低著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到了殿外,趁无人注意,一边重新系上蒙面巾,一边飞奔追向前方的勿言一行。
  待距离拉近,腕底一翻,一枚石子破空疾射,直取走在后面的女使膝窝。
  女使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勿言骤然回头,对上立在三步外的清瘦身影。
  零星雨丝飘落,露在蒙面巾外的一双眼睛冷冽如刃,深沉如渊。
  勿言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