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分庭抗礼,光明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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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 更新:2025-11-04 08:56 字数:2237
见谢自然頷首示意,陈九继续娓娓道来:
“至於朝廷为何不插手江湖事务,实则是力有未逮,亦是权衡利弊后的无奈之举。
若论沙场列阵廝杀,江湖人自然敌不过朝廷大军。
可武林人士的能耐,倒有四成在轻功身法上,岂会愚钝到往军阵里硬闯?
再说江湖人犯案,地方衙役不通奇门武功,既破不了案,更追不上那些飞檐走壁之徒;
若要动用大军征剿?
呵呵,一个江湖寇贼作案,只需一壶清水、几张乾粮,往深山老林里一钻,朝廷却要动用千百人马追捕数月。
其间人吃马嚼耗费银钱无数,怕是比那贼寇所劫財物还要多出十倍,实在得不偿失。
若是让江湖人去追拿,既不需兴师动眾,也不费多少粮餉,往往只需一个武功高过他的,便能將其擒拿归案,比朝廷动用大军省事得多。
况且天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江湖人犯案之事,朝廷便是想管,也管不过来。
故而『以武林治武林』,方才是最妥当的法子。”
他略作停顿,又道:“再说那些如孤狼般的江湖大寇,最是不惧朝廷。
一来他们本就是亡命之徒,天不怕地不怕;二来这些人无门无派、四处流窜,朝廷根本摸不清他们的行踪。
可对那些有山门基业的门派世家,朝廷倒能借著他们根基固定的缘故加以制约。
但也不敢过分相逼。
否则人家若是豁出基业不要,化整为零四处作乱,未必能成什么气候,却能搅得地方不寧、民间动盪,朝廷照样头疼。”
“反过来,那些大门派世家,对付无门无派的散人却最是顺手。
故而这三者环环相扣:
朝廷治不了散人,却能借根基制约门派;门派怕朝廷施压,却能镇住散人;缺了任何一环,平衡便会被打破。
是以朝廷需要门派来维稳地方,门派需要散人来彰显『行侠仗义』的价值,朝廷与门派也就成了『井水不犯河水』,既合作又互相制约的关係。
凡是江湖人犯案,都由本地正道武林处置,朝廷从不过问。”
最后,陈九看向谢自然,解释道:“当初武当追杀我,正因两点:一是我已习武,算是江湖人;
二是武当本是皇家供奉,凡涉及朝廷的江湖案,都由他们接手处置。”
闻得陈九道出这江湖深处的制衡之秘,谢自然与映雪相视一眼,眸中皆掠过几分讶异。
火云传奇的江湖中,从未有武林与朝廷分庭抗礼之说,向来是朝廷权柄凌驾江湖之上。
可这笑傲之界,江湖竟强盛至成为天下秩序不可或缺的一环,这般格局,著实超出他先前预料。
然细思陈九所言,朝廷治理江湖“事倍功半、吃力不討好”;
门派整治江湖却“事半功倍、得心应手”,倒也明白这规则的由来。
说到底,仍是武力高低定乾坤。
上个世界的江湖,通晓內功者本就寥寥,內功精深者更是凤毛麟角。
武学凋零至此,自然只能被朝廷压制,便如《鹿鼎》《书剑》那般,武学式微之世,朝廷凭人数优势便能轻易辖制江湖。
可这笑傲江湖,內功虽非隨处可见,却也不算珍稀难觅。
江湖中凡能称“好手”者,多少都有粗浅內功傍身;
至於名门大派弟子,更是从內功心法到暗器手法,从兵刃技巧到轻功身法,皆有一套完整传承。
比上个世界的武林人士,不知强出凡几。
再念及此前陈九见他身手,竟误认作嵩山太保。
这意味著自己在上个世界属“顶尖高手”的实力,到了这方天地,竟只堪堪达到“江湖一流”水准。
换言之,如今的他,大抵与嵩山太保、四岳掌门、魔教长老属同一层次。
若论及左冷禪、方证、冲虚,或是已故的林远图;以及任我行、向问天、上官云、童百熊这八大顶尖高手,他自认尚有不及。
可对上岳不群、莫大之流,未曾真正交手,胜负实难预料。
但想来若不施暗算,正面相抗,二百招內怕是难分高下。
念及此,谢自然心头不由一沉。这江湖的高手,未免也太多了些。
看来须得加紧修炼速度,不敢说立时比肩东方不败、风清扬那等绝顶人物;
至少也得追及左冷禪、任我行这等顶尖高手的水准,有了自保之力,方能安心。
否则身处这正魔交锋的漩涡之中,便是安寢,怕也难以踏实。
他手掌无意识拂过袖中令牌,目光投向窗外沉沉夜色,心下已有了决断:
看来,定要寻机南下一趟,为提升实力寻条门路了。
心中理清后续谋划,此前的迷茫顿时消散。
谢自然当即对陈九沉声发问,將藏匿心底许久的疑竇道出:
“本座问你,那杨飞虎为何將我二人认作嵩山派二代弟子?“
陈九闻言面现茫然,连连摇头:“这…属下也说不清!
杨副舵主办这侦缉勾当多年,是个老手,断不该犯这等错失……实在蹊蹺?”
话至此处,他终是按捺不住心中揣测,小心翼翼探问:
“两位长老自飞狐陘而来,莫非……是为恆山之事?”
“非也。”谢自然淡淡摆手,语声简截,“我来此是为另一桩事,与你所言无涉。”
话音刚落,他似是驀然想起什么,脸色骤变,沉声道:
“我再问你,这杨飞虎何时入的教?”
这突兀一问,令陈九心下咯噔。
结合今夜种种蹊蹺,他岂会猜不到谢自然的疑虑,忙解释道:
“长老莫不是怀疑杨副舵主是五岳奸细,故意误导属下,好让神教自相残杀?
您多虑了!
杨副舵主比属下入教还早,早在任我行在位时便已入教,根脚稳当得很,绝不可能与五岳有牵扯!”
谢自然未置可否,只追问:“他属哪旗哪堂?”
陈九被他这般紧逼的语气压得心头髮慌,先前的篤定也散了几分,忙回忆道:“属……属紫旗朱雀堂。”
“呼…紫旗朱雀堂……”
谢自然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中寒光乍现,盯著陈九似笑非笑:
“杨飞虎是与五岳无关,但他与旁人有关!”
“啊?”
陈九惊得低呼,满面茫然,“长老此话何意?难……难道杨副舵主叛教了?”
“他算叛教,也不算叛教。”
这话绕得陈九愈发糊涂,只怔怔望著谢自然。
见陈九被绕得眼神发直,谢自然终於不再迂迴,冷笑一声,缓声道:
“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而来?现在便告诉你。”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如电,盯著陈九一字一句道:
“本长老受风雷堂童百熊长老之命,特来追杀任我行余孽……
光明左使向问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