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子非马,安知马不愿?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9 09:21      字数:2418
  “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崔蓉蓉心急如焚,拎著裙摆一路小跑,连追在身后的妹妹都顾不上了。
  沿著迴廊一路来到与马厩一墙之隔的木门下,见到门上的铜锁,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钥匙。
  “姐姐,钥匙!”
  好在这时崔鶯鶯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递过一圈钥匙。
  接过钥匙,崔蓉蓉慌忙打开门锁。
  情急之下,竟出了好几次错。
  咔嚓!
  伴隨著清脆的声响,铜锁应声打开。
  崔蓉蓉当即扯下铜锁,推开木门,只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为之一愣。
  小院中,僕役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而王管家则被刘靖单手拽著衣领拎在半空中,如同拎小鸡一样,神色惊恐。
  福伯则站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劝说。
  听到开门声,刘靖三人齐齐转过头。
  见来人是崔蓉蓉姐妹,王管家如见救星,当即高声喊道:“大娘子,小娘子救我,这恶奴要造反了!”
  “聒噪!”
  刘靖说著,轻轻一拳砸在王管家小腹。
  顿时,王管家面容扭曲,没有动静。
  呼!
  见刘靖无事,崔蓉蓉暗自鬆了口气,赶忙吩咐道:“刘靖,你……你先將王管家鬆开,这样成何体统。”
  看似是训斥,实则是在提醒他。
  否则等其他人赶来,见到这一幕,纵然刘靖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闻言,刘靖手一松,王管家顿时落在地上,捂著肚子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什么事儿这般热闹?”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的公鸭嗓传来。
  只见一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款步走进小院,身后还跟著季仲等人。
  季仲神色如常,毕竟昨日刘靖能从一眾魏博牙兵的手中安然脱困,足见其勇武,对付几个僕役自然不在话下。
  倒是那位公子哥,看著院中倒地哀嚎的眾人,神色惊诧。
  当目光落在刘靖的脸上时,更是一愣。
  他自詡长的不差,称得上俊朗,可是与面前的刘靖一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关键对方生的高大,气质英武阳刚,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自惭形秽之意。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刘靖打量了一眼那位公子哥,心知此人应当就是崔云的长子,崔和泰。
  崔云的两位兄弟早夭,而他膝下只有两女一子,也就是说崔和泰是崔府唯一的独苗。
  见小弟来了,崔蓉蓉生怕会闹出什么么蛾子,目光看向刘靖,先一步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管家外甥挑衅羞辱於我,被我打了,心怀恨意,便寻王管家带来前来报復。”刘靖三两句便將事情始末说清道明。
  “胡……胡说。”
  王管家强忍著腹中剧痛,语气虚弱地辩解道:“大娘子莫听他胡言乱语,分明是这恶奴调戏丫鬟在前,李壮二人出言提醒,他却心怀怨恨,便將李壮二人一顿毒打。”
  刘靖顿时乐了,只见他微微一笑:“王管家说我调戏丫鬟,大娘子信是不信?”
  此话一出,崔蓉蓉与崔鶯鶯姐妹俩俏脸一红,心中暗啐一口。
  而崔和泰与季仲等人,则面露古怪之色。
  虽然刘靖此举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但不得不说,只凭这张俊美无比的脸,哪里还需要调戏丫鬟,怕不是丫鬟们上杆子调戏他才是。
  崔和泰咳了一声,打破沉默:“福伯,你是府上老人了,你来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福伯帮著说起了好话:“刘靖这后生品性淳朴,且这段时日一直与俺待在马厩,並未调戏丫鬟,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对刘靖的印象相当好,踏实肯干,又勤劳。
  自打刘靖將养好了身子之后,马厩的活计基本上都会抢著干,他清閒了许多。
  王管家的话本就站不住脚,漏洞百出,而福伯的这番话,基本就已经將此事定性了。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不管是崔蓉蓉姐妹,还是崔和泰与季仲,通过三言两语,已將事情的始末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过王管家毕竟在府上多年,迎来送往,將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所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念及此处,崔家公子朝季仲使了个眼色,说道:“原来是误会,不过既然眼下误会解除,也就皆大欢喜了。季仲,去將王管家扶回去,寻大夫诊治一番。”
  皆大欢喜?
  王管家欲哭无泪,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是!”
  季仲应了一声,上前將王管家扶起。
  刘靖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教训他们一顿,並未伤其性命,不过纵使是皮外伤,也要疼上好一阵子。
  待到地上的僕役被抬走,崔公子迈步走进马厩,口中说道:“早就听闻府上新招了马夫,今日一见著实令我意外。”
  若是换做寻常下人,甭管有理没理,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必须严惩。
  可刘靖不同,昨日才从匪寇手中救下崔蓉蓉,护卫有功。
  真要不分青红皂白惩治,他崔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此外,刘靖生的俊美,令他见之欢喜。
  “见过公子。”
  刘靖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
  崔和泰拋出橄欖枝:“当个马夫太委屈你了,本公子身边缺个使唤的人,你可愿来?”
  感受到对方的眼神,刘靖只觉一阵恶寒。
  这崔家公子,该不会有龙阳之癖吧?
  听说这些个富家公子,就喜欢书童这个调调。
  念及此处,刘靖当即拒绝:“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性子惫懒惯了,当个马夫没什么不好。”
  “也罢!”
  崔和泰撇撇嘴,似有些失望的离去。
  目送崔和泰离去,刘靖朝著崔蓉蓉姐妹轻笑道:“多谢大娘子解围。”
  虽然她二人不来,自己也不会吃亏,但却不好收场。
  且看她方才气喘吁吁,满脸紧张的模样,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这份情谊不可不谢。
  “你无事就好。”
  崔蓉蓉抿嘴一笑,一双桃眼更加水润了。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妹妹也在场,这番话似乎太过亲昵了,赶忙补上一句:“昨日你捨身相救,我又岂能置之不理。”
  这时,一旁的崔鶯鶯有些吃味了,嘟起嘴道:“你这小贼,缘何只谢姐姐,却不谢我?”
  “小贼?”
  刘靖挑了挑眉。
  这是他头一回儿见崔鶯鶯,虽不及姐姐那般风情,却也明眸皓齿,清新可人。
  崔鶯鶯轻哼一声:“哼,你偷吃餵马的豆子,岂不是小贼?”
  此话一出,福伯当即变了脸色,正欲开口求饶,却见刘靖不慌不忙道:“我並未偷豆子。”
  崔鶯鶯指责道:“还敢狡辩,小铃鐺亲眼所见。”
  刘靖打趣道:“不告而取视为窃,我已告知了马儿,怎能算偷呢?”
  崔鶯鶯当即反驳道:“你这是狡辩,马又不会说话,即便心中不愿,也无法诉说。”
  “子非马,安知马不愿?”
  “你……”
  崔鶯鶯一时语塞,气鼓鼓地瞪著他。
  见状,刘靖也不再逗她,躬身施了一礼,正色道:“適才相戏耳,还请小娘子莫怪。偷食餵马的豆料,確实是我所为,只因当初刚来府上,身子虚弱,一日两餐稀粥实在无法果腹,无奈出此下策。”
  这番坦荡的模样,顿时让崔鶯鶯心头气消,嗔怪道:“我又没有怪罪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