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月看了吴琳一眼：“在这件事上，我和吴琳有点儿分歧，我的想法是至少要给对方一个警告，吴琳的想法是等一等。”
  陈涣挑眉看向吴琳，示意她解释一下：“等一等？”
  吴琳坐在办公椅上，身体微微前倾：“我认为现在不是反击的最好时机。”
  陈涣点头：“继续。”
  吴琳看了眼林中月，確定她並不介意陈涣喧宾夺主后继续道：“综艺录製的第一天沈奚確实有些用力过猛的表演痕跡。”
  “但她在娱乐圈经营多年，后两天就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定位。”
  “虽然偶尔还会有些失言，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刻板印象的蠢货。”
  “她不再刻意冒尖后，路人对她的好感度反而有所回升。”
  “我这几天收集了一下网上的討论，现在大多数人对她的討论还是以正向为主的。”
  温清然和陈涣都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录製，感受要更明显一些。
  甚至有些时候，他们都能感觉到沈奚故意释放出的友好信號。
  可身处娱乐圈，到底更多的还是利益之爭。
  这个圈子里前一秒嘻嘻哈哈后一秒捅你一刀的例子太多了。
  这也是林中月主张反击的原因。
  林中月：“你们两个在娱乐圈的根基都太浅了，如果这次没有好好处理，有人把你们当成好蹭热度的冤大头，以后就会麻烦不断。”
  温清然眼神清澈极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高端局。
  在之前的公司，经纪人从不跟他们討论这些，都是公司做好决定了直接通知他们。
  憋了半天，他也只得出一个觉得两人说的都挺有道理的结论。
  陈涣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是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如果是之前几天的事情，林中月在家的时候就隨口跟他提了，不会拖到今天的。
  吴琳点点头：“我会在今天忽然向林总匯报这件事，是因为沈奚向某慈善基金会儿童服务站捐了一百万，这个机构常年从事反拐宣传活动。”
  “哦，”陈涣明白了，“真捐了是吧？”
  吴琳一愣，她没想到陈涣关注的是这个。
  她点了点头：“对，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她个人出40万，公司给她补60万，共捐款一百万，基金会答应配合她做宣传。”
  目的很浅显，就是为了蹭上陈涣和温清然救助了董乐这件事的热度。
  陈涣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指尖搭成塔状，语气轻鬆：“凡事论跡不论心，不管出於什么目的，既然真金白银的拿出来了，这东风借她用一下也没什么。”
  “而且我听你们两个的意思，其实都是主张反击，只是在时间的选择上出现了分歧是吧？”
  林中月和吴琳对视了一眼，林中月深吸一口气：“对。”
  陈涣点点头髮表自己的意见：“我认为没有什么反击的必要。”
  “什么？”
  几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陈涣，他怎么还成保守派了？
  陈涣解释：“娱乐圈里没有完全清清白白一点儿黑料不沾的圣人对吧。”
  几人点点头。
  陈涣继续道：“所以，你们都认为综合来看的话，沈奚也还算是一个优质艺人？”
  林中月：“对，她身上最大的黑料就是隱婚生子这件事。”
  “但这件事也不是不能洗。”
  陈涣点点头：“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沈奚的经纪公司有点儿配不上她。”
  “昏招频出，目光短浅，沈奚如果真的是个聪明人，她绝对会和公司发生理念上的衝突。”
  “从沈奚录製综艺时的表现来看，她不介意耍手段爭流量抢镜头。”
  “这些和真正的黑料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
  “但如果公司想炮製黑料来裹挟她呢？”
  林中月和吴琳都听懂了。
  她公司想不想这么干不重要，只要让沈奚认为她公司想这么干就够了。
  陈涣道：“我觉得，沈奚应该是不愿意走黑红路线的。”
  “她对自己身上的影后標籤很得意。”
  “而且她的缺点明显，只要给她安排一位性格强硬但对她前程有好处的经纪人，应该挺好掌控的。”
  温清然疑惑：“可她公司不是给她出了60万做公益吗？应该很看好她吧？”
  林中月：“等你成了影帝视帝，我也会这么重视你的。与其说是看好她，不如说是看好她身上的標籤。”
  陈涣顺口接话：“做公益，60万扔出去，水都未必响一下。”
  他懒散的换了个坐姿，一手撑著下巴：“所以月月姐有兴趣把人挖过来吗？”
  林中月：“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挖她的难度可不小。”
  陈涣：“既然她有用有价值，与其精力反击，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变成自己人呢。”
  “再说，只要艺人配合，也不是不可能吧？”
  温清然：“……”
  他和陈涣上的真是同一款综艺吗？
  该不会他们这个综艺的名字其实是叫boss直聘吧？
  不对，陈涣也不是boss啊，他是boss家属。
  林中月在衡量之后，觉得陈涣的提议好像也不是不行。
  “吴琳把这事儿记下来，回头我们开会討论一下。”
  “先找人打听一下沈奚的合同有几年。”
  吴琳点点头：“好的。”
  林中月把ppt往后翻了几页：“第二件事，《实习家长》原定是十期。”
  “但董乐这件事上面十分重视，已经有小道消息说在討论限娃令的事情了。”
  “王导那边的意思是把这节目缩短到三期，变成一个先导片。”
  “另外七期，另起一档节目。”
  “由四个常驻嘉宾和每期的飞行嘉宾构成。”
  陈涣皱眉：“合同重新签？”
  林中月点头：“这件事你这边好处理，麻烦的是温清然那边。”
  被点到名的温清然抬起头：“嗯？”
  吴琳解释：“你之前的合同是前公司签的，重新签的话损失的是他们，他们未必会同意。”
  林中月：“王导之所以会硬著头皮拍三期，是因为你们第一笔片酬就是预付了三期。”
  温清然：“那怎么办？”
  吴琳：“我会和节目组一起去跟你前公司谈，不过到时候可能难免会出现一些你回踩老东家的传言。”
  温清然当即表示：“没事儿，我不在意。”
  吴琳点点头。
  林中月见两人达成共识，说起最后一件事。
  这件事严格来说不算公司的事，但有可能会影响到温清然，她就一起放到这里提了。
  “陈涣打算开一家寻人公司，非公益性质的。”
  陈涣接话：“麦宇这件事给我的灵感。”
  “每年拐卖妇女儿童仅立案的就有几千起，前几年最巔峰的甚至高达过两万起以上。”
  “但去年包括积案在內也只破获几百起。”
  “他们有需求，我有能力，前途简直一片蓝海。”
  温清然现在明白林中月为什么说可能会影响他了。
  “或许有人会恶意揣测你救助麦宇就是为了作秀？”
  陈涣：“不管你做什么，不对，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恶意揣测的。”
  “別太把其他人的眼光当回事。”
  “警方破获了案件，父母找到了丟失的孩子，我赚到了钱，这简直就是三贏。”
  温清然仔细想了想，觉得竟然还挺有道理的。
  “真的会有人来找你吗？”
  陈涣：“你觉得像是吕家夫妻那种真的想寻找孩子的父母，是愿意咬咬牙几万块找到孩子，还是等警方那百分之十几的概率？”
  温清然：“……”
  他是看过陈涣发给他的关於吕家夫妻这些年的调查报告的，他们那小吃摊看似小本生意，其实利润不低。
  只是这些年为了找孩子把钱都填进去了而已。
  如果他们真的相信警察能破案，也不会背井离乡在各个城市走街串巷的寻子。
  或许他们曾经相信过，但年復一年的等待消磨了这种信任。
  “好吧，我也觉得挺好，”温清然说，“有什么我能做的儘管开口。”
  陈涣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有，我准备聘请你做我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温清然：“片酬？”
  陈涣不可思议：“我们这关係，你跟我提钱？”
  林中月扭过头，假装自己听不见。
  吴琳：“……”
  温清然更震惊：“你还想白嫖我劳动力？”
  陈涣振振有词：“我这分明是零元购。”
  他语气幽幽：“妈也在我这儿掛职了，她都不要工资，你好意思要？”
  温清然：“……”
  他好意思。
  林中月听到这儿都有点儿想劝温清然放弃治疗了。
  陈涣这公司，真就全靠零元购起家。
  最开始陈涣是打算让秋秋帮他画几个卡通小朋友当形象大使的。
  温清然想想董乐的事儿还是他找陈涣帮的忙，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全当是还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