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乐笑著摇摇头：“不疼。”
  他被温清然揽著也不挣扎，脸上掛著有些释然的笑意。
  他觉得他用了自己全部的幸运来遇到眼前的这两人。
  他们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连节目都只录製了三天，却愿意费这么大的力气帮助自己。
  董乐歪了歪头，难得有点儿幼稚的用额头抵在温清然的肩膀上：“真的特別感谢你们。”
  温清然拍了拍他：“你最该感谢的人是自己，你是个坚强的小男子汉。”
  吕爸吕妈听到这话，想起董乐瘦弱的身体上新旧伤痕层层叠叠，眼眶再次发酸。
  他们可以不去追究钱財能追回来多少，却格外关注对人贩子的处罚。
  面对他们的追问，陈涣也没隱瞒。
  “张丽只是涉嫌虐待儿童，加上麦宇只能算是轻微伤，她不会判的很重。”
  陈涣给出了一个大致的范围：“应该就是一两年左右。”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人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董乐更是双手紧握。
  片刻后，温清然说出了大家此刻的心声：“这也太轻了。”
  董乐可是被真真实实的身体加精神虐待好几年。
  就只是因为考虑到董乐还要拍戏赚钱养他们一大家子，才没造成永久性伤害，如今反倒减轻了她的罪名。
  陈涣：“不过等她出狱后，可以你们可以继续向法院申请要求她归还財產。”
  话虽这样说，但其他几人也知道能要回来的可能並不大。
  董家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三岁的小孩需要照顾，都是弱势群体，法院的强制执行遇到这种家庭也无计可施。
  陈涣也想到了这一点，乾脆不再继续提张丽这个从犯。
  而是说起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麦宇不是董成拐卖的第一个孩子，只是后来查的严了他没找到机会出手。”
  “现在警方根据线索，已经查到了至少三个受害者，並且还在继续扩大范围，当年的老卷宗都被翻了出来。”
  “你们可以放心，董成绝对会从重判的。”
  “而且就算进了监狱，他也不会好过，拐卖犯在监狱里属於最底层的存在。”
  “那就好，那就好！”吕妈激动道。
  “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我们夫妻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来来回回在警局跑了这么多趟，她也看明白了，小羽毛这事，就是因为有陈涣的推动才能这么顺利。
  如果仅凭他们夫妻，光是把孩子要回来就已经费尽了全部力气。
  她从沙发上滑落到地板上，想要给陈涣磕头表达感谢。
  这回陈涣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他给温清然使了个眼神，温清然配合的上前扶住慢半拍想要做出相同举动的吕爸。
  陈涣：“感谢我就收下了，做牛做马真不用，咱们新社会不兴这个。”
  夫妻两人只好重新坐下。
  不过因为情绪还是有些激动，陈涣和温清然也没待太久，只是又鼓励了董乐两句就离开了。
  温清然坐在副驾驶，一脸深沉的看著窗外。
  陈涣纳闷：“在这cos思考者呢？”
  温清然摇头：“没有。”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陈涣真的一点儿多问一句的想法都没有，只好自己开口了：“你说他们能对麦宇好吗？”
  “怎么说？”
  温清然：“虽然他们是亲生父母，也找了麦宇这么多年，但他们的认识还停留在农村很普遍的教育理念。”
  陈涣：“……你操心的太多了。”
  “你只是录个节目，顺手帮了一把，並不是真的成了他亲爹，ok？”
  温清然有些尷尬：“毕竟跟我生活了一段时间吗，我有点儿担心也是正常的吧。”
  主要是那对夫妻今天的表现，让他有点儿忧虑。
  他在农村是真的见过很多父母见识不多，却用他们有限的认知去限制子女发展的情况。
  比如带麦宇回农村，又比如不让他继续在娱乐圈工作。
  如果真的这样，他真的会感到可惜。
  陈涣漫不经心道：“帮到这里就是你一个陌生人所能做的全部。”
  “过犹不及的道理懂不懂？我让你帮人之前考虑周全不是让你瞻前顾后的意思。”
  “他以后的路，还得他自己去趟。”
  他借著转弯的功夫瞥了眼温清然。
  他脸上还带著明显的思考之色。
  陈涣不由得开始有些嫌弃他婆婆妈妈的：“你要是实在分离焦虑，就让吴琳多给你安排点儿工作。”
  他斩钉截铁的得出结论：“还是太閒了！”
  温清然：“……”
  温清然闭嘴了，一路沉默到了公司。
  陈涣艰难的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后，和温清然一起下了车。
  这回轮到温清然疑惑了：“你也要去公司？”
  陈涣：“多新鲜啊，你嫂子的公司我还不能去了？”
  温清然：“……也没有。”
  可就是感觉好奇怪啊。
  咳，而且他真的以为陈涣是好心送他一趟呢，结果只是顺路啊。
  陈涣翻了个白眼给他。
  两人在电梯口分道扬鑣。
  他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是王导他们有了新消息，林中月说他们一起討论一下。
  林中月今天还带了秋秋来上班。
  陈涣一推开林中月办公室的门，坐在沙发上玩乐高的秋秋就蹦了起来，衝过去抱住他大腿，指著林中月大声告状：“哥哥，姑姑不让我在家玩！”
  林中月听著她这掐头去尾的告状都无语了。
  陈涣自然也听出来了，他单手抱起小朋友：“跟哥哥说说，怎么回事？”
  秋秋两只小手自然的抱在陈涣的脖子上，噘著小嘴不高兴道：“哥哥出门以后，周奶奶去浇，我想和周奶奶一起去，姑姑不同意。”
  陈涣挑眉看向林中月。
  林中月：“她连个拖鞋都不穿！”
  秋秋理直气壮，颇有些陈涣平时气人的架势：“是哥哥说的泥巴里的细菌比我们身体上的细菌强壮，可以打败身体上的细菌，增强抵抗力秋秋就不会生病了。”
  陈涣：“……”
  这里咋还有他的事儿呢。
  林中月凉凉的看著他：“把自己装进去了吧。”
  陈涣轻咳了两声：“没事，问题不大，明天秋秋多运动五分钟，哥哥带你去踩水好不好？”
  秋秋鼓著脸思考了一会儿，勉强道：“那好吧。”
  她踢著腿从陈涣身上下来，跑到林中月身边：“那秋秋原谅姑姑了。”
  林中月：“……简直是倒反天罡！”
  秋秋歪头。
  她听不懂誒！
  陈涣在一旁憋笑，在林中月看过来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清了下喉咙：“不是说有事要商量吗？就在这儿？”
  林中月轻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但也没耽误工作。
  “秋秋在这里玩，哥哥和姑姑去忙一下工作好吗？就在隔壁，你有事就去敲门。”
  秋秋很习惯这种模式，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林中月抱著笔记本起身：“去隔壁小会议室，吴琳已经带著温清然先过去了。”
  陈涣点头：“行。”
  两人进到会议室时，吴琳已经把会议室里的投影和空调都打开了。
  温清然规规矩矩的坐在会议桌一侧，面前还十分老实的放了开会专用的笔记本。
  陈涣隨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林中月对吴琳点了下头，从她手里接过翻页笔。
  “人都齐了，咱们这就开始。”
  陈涣拧开会议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下一秒他就听到林中月说：“王导回公司后跟人打了一架。”
  “咳咳……咳……”
  陈涣不可置信：“什么？”
  林中月把ppt翻了一页，是角落里无人关注的爆料。
  “这条爆料是真的，只是因为关注的人不多，才没上热搜。”
  陈涣皱眉：“因为什么？”
  林中月：“这就得问你了。”
  陈涣：“？？？”
  陈涣：“又有我什么事儿？”
  林中月解释：“那天你直播间不是被举报关停了吗？就是他们公司內部权力斗爭站队的问题。”
  “负责审核你直播间的是一个实习生，王导回公司的时候，那个实习生已经被开除了。”
  陈涣皱眉。
  这个针对性那就太强了。
  他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林中月对陈涣和温清然说：“简单点儿说，沈奚公司一开始给她设计的路线就是踩著你们两个的流量復出。”
  “录製之前王导也答应了，但他中途看你们两个的热度不错，而且都是正向热度，就有些反悔了。”
  “他们公司的高层之一和沈奚的公司有很深的合作，在直播中，直接越过王导关了陈涣的直播间，还试图给陈涣扣上一个虐童的帽子。”
  陈涣『嘖』了一声，十分嫌弃：“你们娱乐圈好脏啊。”
  另外三人：“……”
  林中月选择无视他的垃圾话：“所以我们今天第一个要討论的点是，关於沈奚，要不要反击？”
  温清然觉得自己没跟上，举手提问：“不是在说王导吗？”
  林中月摇摇头：“公司內部的权力斗爭每个公司都有，这是王导要解决的问题。”
  陈涣徵求林中月的意见：“我对娱乐圈不熟，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