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条小锦鲤 生辰宴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8 03:39      字数:2328
  秦亦玉的生辰宴如约而至。
  朱漆大门敞开,身著崭新衣裳的僕从们笑容可掬地迎接著各方来客。庭院內,精致的红绸灯笼高高掛起,空气中瀰漫著佳肴美酒的香气。
  柚柚头髮梳得整整齐齐,戴著碧玉髮饰,小脸红扑扑的,像年画上的福娃娃。她怀里小心翼翼地抱著一个用锦缎包裹好的长条盒子,在春雨的陪伴下,迈著小短腿,好奇又兴奋地踏入了这热闹的宴会之中。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毕竟这位昭锦郡主在京中可是风头正盛。
  柚柚却浑然不觉,乌溜溜的大眼睛只顾著寻找今日的小寿星。
  她在人群的中间,很醒目,柚柚立刻弯起了眼睛,噠噠噠地跑过去,將怀里抱了一路的礼物献宝似地递到秦亦玉面前,奶声奶气地说:
  “玉玉,生辰快乐呀!”
  秦亦玉没想到她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还准备什么礼物呀......”
  她一来,秦亦玉便不耐烦招呼其余的宾客了,拉著柚柚就跑到了自己的闺房里。
  入目是一片的嫩粉色。
  柚柚看呆了:“你这么喜欢粉色哇?”
  秦亦玉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没有,是我爹娘布置的。”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那锦盒:“我可以现在拆吗?”
  “当然可以呀!”
  锦盒中静静地臥著一把碧玉做的小剑。
  秦亦玉惊讶地拿起小玉剑,又指了指柚柚的髮饰,“这料子...和柚柚你戴的是一样的?”
  “是呀是呀!”柚柚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分享的喜悦,“是同款呀!都是从同一块大石头上切下来的呢!”
  秦亦玉心里暖暖的,却又有些不解,她轻轻抚摸著光滑的剑身,小声问:“那做成髮饰多好呀,我们就能戴一样的了。怎么做成小剑了呢?”
  柚柚撑著小脑袋很认真地说:“因为那天我把剑拔走了,玉玉就没有了,所以我再送一把给你呀。”
  她看得出来,秦亦玉也很想证明一下自己。
  不是一定要拔出来,但她想和她的堂兄们有一样的机会。
  “而且这个顏色,很像你哦。”
  秦亦玉抿了抿唇,这样生机盎然的顏色...像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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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温瑶都说服姨娘不让她去秦府了。
  但被从侯府扫地出门后,这么多人住在这间狭窄的院子里,柳姿怎么还会答应她?
  “瑶儿,你都快十岁了,得懂事些了,那秦府手里漏出点好处,就够我们过上好日子了,秦家那俩小姑娘还比你小些,哪有你所说的这么多心思?”
  温瑶到了秦府。
  令她鬆了口气的是,秦亦玉並没有邀请很多人。
  来往都是大人,她不用被昔日瞧不起的那些孩子看笑话。
  温瑶踏入秦府,心中正暗自庆幸宾客多为各府长辈,並无多少同龄人在场,避免了被昔日那些她瞧不起的孩子们看笑话的尷尬。
  然而,她很快便发现,那些看似雍容华贵的夫人们投来的目光,以及她们之间低低的议论声,远比孩童的嘲笑更令人难堪。
  “那不是宣武侯府家的姑娘吗?她怎么来了?”
  “嘖,哪还有什么宣武侯府?连官职带爵位一起被陛下削了!竟敢对公主做出那般事,真是猖狂。”
  “小声些,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是啊!跟她有什么关係,她是无辜的。
  忽视温柚柚,是爹娘做的;剋扣用度,是下人见风使舵;就连最后被赶出侯府,也是长辈们行事不端惹怒了陛下。
  她从头到尾,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被牵连的可怜人罢了。
  硬生生將自己安慰好了。
  温瑶坐上了女客的宴席。
  却在席尾看见了两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身影。
  李佳?邓雨安??
  她们怎么会在这?
  她们压根不是可以接触到秦家的身份。
  温瑶心中咯噔一下。
  面前,戏台子上锣鼓点儿一响,好戏开场。
  唱的却不是什么常见的戏码,而是一出新编的折子戏。
  讲的是一户富贵人家,长女苛待次女,將其赶入別院,百般算计,散布谣言,最终恶人遭了报应,被逐出门户。
  隱约有几道目光朝著温瑶投来。
  在她坐立难安时,第二场戏上了。
  演的是那长女如何胁迫次女身边忠心老僕,逼那老僕自尽。
  戏台上,那扮演长女的角儿眼神狠厉,唱腔尖刻:“你若不死,你那小主子......哼,明日井中浮尸,便是她的下场!”
  而那扮演老僕的老生悲声痛哭,为了护住小主子的性命,最终含恨自尽,又被掩盖成了病逝。
  “......”
  温瑶心中的侥倖没了。
  她都知道了!
  戏散了场,她也顾不得周遭人投来的视线,拽住了脸色同样苍白的两个手帕交。
  “你们答应过我,不告诉別人的!”
  那是她第一次害死人,整宿整宿地做噩梦。
  温柚柚还总在隔壁小柴房里哭闹著要找奶娘,被姨娘扇了一巴掌训斥了一顿也不消停。
  哭声大半夜都会幽幽地传来。
  她受不了这等折磨,將整件事掐头去尾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自己的两个跟班。
  把自己从里面摘了出去,过错都给了旁人,这才好受了些。
  自那之后,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便要如此往復一遍。
  总归是自己的跟班,家世也不如自己,听见的也是她纂改后的版本,温瑶从未担心过。
  秦亦玉从上首走下,明明年纪比她们都要小,眼神中却充斥著来自上位者的打量。
  “是在这当眾聊聊,还是跟我走?”
  说是选择,却也没有选择。
  两人来到了一处亭子里。
  四周无人,只有流水潺潺。
  温瑶死死地攥著手:“我从未招惹过你,你为何如此恨我?”
  秦亦玉觉得好笑:“你真的想太多,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值得我恨呢?放在平时,我都懒得搭理你。”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温瑶脸色很难看:“你要把这些事都捅出去吗?那又如何,过了这么多年,证据也都消失了,手也不是我动的,你治不了我的罪。”
  秦亦玉年纪小,比她矮上一个头,是要仰视温瑶的。
  但她从身后猝不及防地抬脚,精准地踹在温瑶的膝窝处。
  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心神不寧的温瑶失去平衡,狼狈地跪倒在了冰凉的石阶上。
  秦亦玉居高临下地看著她:“那又如何?我要让你尝尝...柚柚遭受过的一切。”
  让她知道,死亡,有时候也是解脱。
  秦亦玉眼眸弯弯,柚柚送了她生辰礼物,她也得回礼才是。
  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就看著柚柚举著棋盘,小脑袋昂著:“来跟柚柚下棋呀!”
  “......”
  半晌后,秦亦玉看著在棋盘上乱成一团的白子黑子,她已经学会顺从柚柚的下法了。
  如果说棋如人生。
  那她现在就是在不停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