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月淑侄媳,你这是被人用计啦(修)
作者:
佚名 更新:2025-10-28 03:09 字数:3193
是夜。
盛院內,烛火摇曳。
祝欢顏指尖轻轻抚过自己光洁娇艷的脸颊,狐疑地盯著对面端坐的周秋兰,眉头紧蹙,“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到时若是伤了脸怎么办?国公爷最爱的便是我这张脸。”
周秋兰眼瞼微垂,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捋著手中的锦帕,声音冷然,“不然呢?等著在这院子继续待个百八十年?”
她倏地起身,裙摆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法子已经给你了,用不用,隨你。”
话落,她便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盛院。
祝欢顏眸光微深,狠狠咬住下唇,面上一狠。
她猛地扭头,压低声音道:“她说的对,机会就摆在眼前了,如果失去二夫人的帮助,往后我在这府中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你现在就去准备东西。”
丫鬟重重地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奴婢这就去准备。”
祝欢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一刻钟后,棠华院。
云棠抱著软枕,小嘴微嘟,睡得正酣。
“噼啪……”
突然,一阵细微的异响钻进耳朵,紧接著,一股若有似无的焦糊味猛地窜入鼻腔。
她不满地皱了皱鼻,下意识地翻身,把小脸埋进柔软的锦被里。
可气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浓了。
不对!
云棠猛地睁开眼,黑葡萄似的眸子瞬间清亮,一瞬间睡意全无。
黑暗中,西窗方向透出一抹诡异的橘红。
“青鳶青果。”她一个骨碌翻身坐起,小短腿急急探向脚踏。
青鳶青果迅速撞门而入。
云棠踮起脚尖,小手急切地指向西边,“你们快看看那边!”
青鳶一个箭步扑到窗边,猛地推开一条缝隙。
只见盛院方向,火光冲天,已然映红了半边天幕。
“盛院走水了!”青鳶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关上窗,对著青果急急道,“护好主子!”
话落,她已衝出了门外。
“走水啦,盛院走水啦!”
尖厉的呼喊声骤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剎那间,各处灯火依次被点亮,急促的铜锣声狂乱地敲著,人影到处乱窜。
一时间,国公府內乱成了一团。
云棠被青果死死护在廊下柱子旁。
她小手紧紧攥著衣角,小脸绷得紧紧的,“大侄子呢?”
“已经赶过去了。”青果声音发紧,目光焦灼地望向火海。
云棠抿紧唇瓣,眼睛在黑夜里亮的惊人,“祝姨娘这几日,真没异样?”
“她常常屏退左右,我们的人確实探不到內情。”青果垂眸犹豫著低声回答。
云棠將身体绷得更直了些,目光死死落在前方。
直到寅时,火势方歇。
盛院已是一片焦黑,刺鼻的恶臭瀰漫在空中。
祝欢顏被湿淋淋地抬出,衣裙被烧得只剩襤褸布条,裸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狰狞可怖的红痕和水泡。
此刻的她,气息奄奄,仿佛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
“国公爷,救……救救顏儿……”她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到匆匆赶来的云衡之,黯淡的眼中骤然迸发出一抹光亮,两行清泪混著菸灰顺势滚落,沾满污跡的双手无力地向上抬起。
云衡之呼吸猛地一窒,瞳孔微缩。
这场景……
他毫不犹豫,几个箭步上前,俯身將人打横抱起,声音带著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快叫大夫,把最好的大夫都给我找来!”
周秋兰恰在此时赶到,面上带著惊慌,惊呼道:“好端端的怎会走水了?”
被云衡之抱在怀中的祝欢顏,软软地將手臂勾在云衡之脖颈,气息微弱,“衡之,顏儿盼得您好苦啊……”
话落,她脑袋无力地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人群边缘,云棠踮著脚尖,小脑袋努力往里探,目光先是扫过那焦黑的房梁,又落在祝欢顏身上。
“主子,这里烟味太重,容易伤身……”青果忧心忡忡地伸手想拉她离开。
云棠身子灵活地一扭,挤到了最前面,正听见云衡之沉声下令,“盛院即刻动工修缮,在此期间,祝姨娘暂住乘风轩。”
周秋兰立刻上前半步,语速飞快地应承著,“国公爷放心,弟媳定安排得妥妥帖帖。”
云衡之抱著人转身就走。
经过云棠身边时,祝欢顏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缝隙里透出一丝幽光,恰好对著云棠,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虚弱却挑衅的笑。
云棠背著小手,小脑袋微微歪著,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夏月淑急急忙忙赶来,一脸慌张,髮髻微松,她看著云衡之和他怀里的祝欢顏,语气焦急,“国公爷,祝姨娘她可还好?妾身……”
云衡之脚步一顿,声音听不出喜怒,“夫人,睡得可真沉啊。”
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他便抱著人大步流星地离去。
云棠仰起小脸,目光清澈,小奶音软乎乎的,“月淑侄媳怎么才来呀?”
夏月淑抬手用力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眉头紧锁,“说来也怪,方才那样大的动静,竟然半点没惊醒我,我醒来才知出了天大的事,赶紧赶了过来。”
云棠眼珠滴溜溜一转,小手一把拽住夏月淑的衣袖,“走,去你那儿看看。”
不多时,兰香居。
一股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薰香顿时扑面而来,云棠刚踏进门就皱紧了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夏月淑面露歉意,连忙解释,“小姑姑可是不喜欢这安神香?我近日心神不寧,总睡不好,这才……”
“太浓了,有点呛人。”云棠乾脆利落地打断,隨后,她又噔噔噔几步跑到桌案边的鎏金香炉前,踮起脚尖往里瞧了一眼,“月淑侄媳,你这香用了多久了?”
“约莫,有四五日了。”夏月淑垂眸认真想了想,“倒是挺管用,点了它,这几日睡得沉了不少。”
“啪!”
云棠小手毫不犹豫,重重合上香炉盖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扭过头,小脸严肃地命令青果,“立马把这香撤了。”
接著,她补充道,“明日从我那儿拿些清心寧神的香来。”
青果立刻会意,动作麻利地上前端起那香炉,快步退了出去。
云棠背著小手,开始在屋里慢慢踱步,小巧的鼻翼不断翕动著。
忽然,她停在夏月淑的拔步床边,凑近那层层叠叠的锦帐和被褥,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脸瞬间凝住,黑眸中闪过一丝瞭然。
“月淑侄媳,你用了日五日,难道就没有发现这香被人做了手脚吗?”
夏月淑瞳孔微缩,“什么?”
云棠朝著夏月淑勾了勾手指,夏月淑乖乖蹲下。
她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夏月淑的肩,嘆了口气,“月淑侄媳,你这是被人用计啦,好好查查吧,窝就先走啦。”
音落,云棠迈著小短腿,噠噠噠地跑了出去。
送走小奶糰子后,夏月淑独自站在香气尚未散尽的房间里,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来。
她方才睡得死沉,以致如此大事都最后一个才到。
夏月淑眼神骤然一冷,猛地转身,厉声召来所有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
她视线在每个人脸上仔细扫过,最终停留在最近的一个婆子身上,“说,这几日,都有谁进过我的寢房?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想!”
眾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嚇得大气不敢出,一个个面面相覷。
突然,角落里一个小丫鬟瑟缩著肩膀,怯生生地挪出来了半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回夫人,昨儿个午后,奴婢好像瞧见翠儿姐姐进来过,她……她说是来给您替换新的烛心,奴婢便没多想。”
夏月淑瞳孔骤缩,猛地一拍桌案,嚯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去,把翠儿给我捆来。”
半个时辰后。
翠儿已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反剪双臂,死死按著跪在了地上。
她未等夏月淑开口逼问,便已涕泪横流,哭嚎著拼命磕头,“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奴婢该死!”
“是祝姨娘,是她拿捏了奴婢在乡下唯一的亲弟弟,逼奴婢在您的安神香里偷偷加……加了一些东西啊,奴婢不敢不从啊主子,求主子开恩。”
“好,好个祝欢顏!”夏月淑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一手撑住有些发晕的额头,用力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极度不耐地一挥,“拖下去,拖下去。”
三日后。
青果拎著一个小巧精致的食盒,青鳶抱著云棠,脚步轻快的进了乘风轩。
还未走近正屋,便听见內室传来云衡之明显带著安抚意味的声音,“莫要胡思乱想,如今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国公爷……”祝欢顏的声音带著浓重的鼻音和恰到好处的哽咽,“顏儿如今这般模样,是不是丑得不能见人了?”
她似乎想抬手摸摸脸上的纱布,最终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胡话!”云衡之的声音柔了几分,“大夫亲口说了,你这伤只是看著嚇人,实则不过是皮肉伤,精心调理,绝不会留疤。你只管放宽心。”
祝欢顏半倚在铺著软缎的贵妃榻上,脸上缠著洁白的细纱布,只露出一双水光瀲灩的眼睛。
见到云棠进来,她作势挣扎著要起身,声音虚弱,“小姑姑……”
“別动別动,好生躺著!”云棠摆著小手。
身后的青果立刻会意,上前一步,轻轻將食盒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她轻手轻脚的揭开盖子,露出里面的蜜饯。
“喏,给你带了些甜甜嘴儿。”
云棠笑眯眯地说著,视线落在祝欢顏被纱布覆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