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燕京改稿(求月票,求推荐票)
作者:
佚名 更新:2025-10-23 04:49 字数:2019
县文化馆內,王淑兰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才靠近胡永军他们办公室,王淑兰就听到了胡永军和张启民的说笑声,王淑兰顿时变得语气急促起来:
“胡永军,你们在聊什么?我都喊半天了,都没个人应声!”
胡永军听到了,急忙跑到门口问道:
“王馆长,找我有事吗?”
“不是找你!快,张启民,燕京来的长途!”
屋內,张启民走了出来。
“张启民,燕京《当代》杂誌的长途电话,快……”
张启民往馆长办公室快步走去,他边走边想:会不会是舟倡义没有收到《白鹿原》的书稿?这个电话实在有些福祸未卜……
王淑兰看著张启民的背影,感到甚是纳闷:
“今天张启民什么情况,燕京来的长途,也敢怠慢……”
张启民拿起王淑兰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
“喂,我是张启民,你是周老师吗?”
这次的电话,信號异乎寻常地好,对面,舟倡义的声音非常清晰:
“启民,我是舟倡义啊!告诉你个好消息,《白鹿原》书稿收到了!”
“太好了!我这几天也一直担心这事呢。”
“启民,书稿我已经读完了,我们编辑部的同志正在分组阅读,现在匯总的意见还没有出来,要等编辑部开会以后才有,但又一个意见我们初步统一了,这部长篇,你要修改……”
张启民不由得一愣,要修改?
对面的舟倡义继续说道:
“是的,今天正式通知你,到杂誌社来改稿!两天以后出发,我到燕京火车站来接你!”
这真有点儿出乎张启民的意料,但一想到要修改,急追问道:
“舟老师,需要大改吗?”
“这个问题嘛,你来了面谈,你放心,不会大改的,怎么……你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没有困难!”
“那就好,你后天出发吧。”
“好的,舟老师,那我们燕京见!”
“燕京见!”
事实证明,舟倡义给张启民的准备时间明显不足。
虽然张启民已经对此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他在航州火车站的买票问题上还是遇到了麻烦。
张启民坐瀧泉县开往航州的长途汽车,就去五个小时时间。
在武林门长途汽车站下车后,张启民直奔对面的公交车站,在等到一辆公交车后,公交车走走停停,竟开了有半小时,才到航州火车站。
一九八七年冬天,城站路1號,航州火车站售票厅。
进入售票厅,张启民看到3號“京沪线”窗口前,排著一溜长队。
张启民望了望墙上的黑板,在“今日票额”字样的下面,
“燕京硬臥”的后面写著一个白色的“0”字;“燕京硬座”的后面写著个“70”,看来120次列车给航州站的硬臥是没有了,只有70张硬座票。
张启民看到前面排队的人,估计得有五六十人,於是,就在队伍后面排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售票窗口开启。
起先,大家还有条不紊地按排队的先后顺序买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后面的人拼命往前挤,不一会儿,人潮如像开闸的洪水般一股脑儿往前。
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推搡著,撞向了两边的铁栏,有的被挤痛了,发出痛苦的喊叫,有的鞋子被踩掉了,更是大呼小叫。
张启民用力抵抗被挤出队伍的力量,几分钟后,他终於挤到了小窗前面,赶紧把攥著的钱塞进小窗:
“一张,燕京!”
终於买到票了,张启民找到车站的服务台,先给《当代》编辑部打了个电话,告知了他抵京的时间。
下午三点半,张启民登上了120次列车。
张启民的座位是硬座两个座位的靠窗位置,左手边的中年男人和张启民同时登的车。男人穿一身深蓝色工装袄,向张启民打招呼:
“小伙子贵姓,到哪里?”
张启民说:“到燕京,叫我小张就好了。”
男人笑道:“真是有缘啊,我也是到燕京,叫我老高吧。”
晚上六点三刻,车到申市。
张启民看到老高的对面,上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申市妇女,穿高领毛衣,外面套一件宽大的灯芯绒大衣,嘴里说著“阿拉”。
半夜十一点半的时候,车到金陵,凌晨三点多,到徐州。
火车越往北开,气温越来越低,夜间,硬臥车厢温度仅十度左右。
张启民裹紧在瀧泉新买的大衣,强迫自己睡了几个小时。
半夜里,张启民醒来过几次。他没敢掉轻心,毕竟身上还带著几百块钱,如果发生意外,这一趟燕京之行就尷尬了。
有一次,是被身边老高的呼嚕声吵醒的,有一次,是被查票的手电光束晃醒的。
最后一次,张启民睡得迷迷糊糊之间,他警觉地醒来,发现是坐在老高对面的申城妇女窸窸窣窣发出的一阵声响。
张启民微睁开眼睛,看到申城妇女似乎在解裤带,他赶忙收回了目光。
天亮的时候,张启民完全醒了,发现外面过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挤满了睡在报纸上的工人,就连上个厕所,都无处落脚。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车到济南站。
张启民对面的人下了车,不久,上来了一个个子不高的三十多岁男子,手里拎著一个黑色人造革公文包。
男子宽脸,阔唇,坐下之前冲张启民笑了笑。
张启民也冲对方笑了笑,同时心说: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男人看张启民紧裹著大衣,用標准的山东口音,笑著问道:
“小兄弟,你是南方来的吧?”
张启民应道:“是啊,想不到北方这么冷。”
男人接过话头:“济南的气温还算好的,我老家高密那才叫一个冷……”
张启民闻言,又瞧了瞧对方,试探著问道:“你是漠言?”
漠言被认出了身份,点了点头,笑问道:
“小伙子,你都叫得出我名字,那你叫什么名字?”
“张启民,钱江省。”
漠言闻言皱起眉头,想了想,嘴里重复著张启民的名字:
“张……启民?哪个启,哪个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