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6.绝境狂宴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3 03:55      字数:2862
  第68章 76.绝境狂宴
  每一次吸气都是酷刑。
  胸口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火在肋骨间烧,扯得凯克眼前阵阵发黑。
  肺成了个破风箱,漏著风,发出垂死般的嘶鸣。
  吸进来的不是空气,是灰,是铁锈,是別人伤口里蒸发出来的血腥气。
  这味道让他犯噁心,让他的眩晕又重了一层。
  凯克只能退。
  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沼里。手里那把缺了口的剑,轻得像根稻草,根本架不住。
  每一次磕碰,虎口都像被撕裂了一次。
  麻木感顺著手臂爬上来,整条胳膊都快没了知觉。
  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
  左臂上那道还好,只是火辣辣地疼。
  腰上那一下深了点,热乎乎的血正一股一股地往外渗,浸透了衣。
  腿上他已经懒得去数有多少划伤和淤青了。
  反正每动一下,骨头都在跟肉摩擦,疼得钻心。
  汗,还有血,糊住了眼睛。
  视线里一片模糊。
  四肢沉得像灌了铅,连抬一下手指头都得跟自己下命令。
  那个叫乌尔夫的傢伙,简直就是一阵裹著铁片的风暴。
  每一剑都像是要把他连人带骨头一起砸碎,逼得他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而那些邪教徒...该死的姐虫。
  总在他最狼狐的时候,从他看不见的角落里钻出来,手里的傢伙闪著恶毒的光。
  剑与剑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叫,在这封闭的屋子里来回衝撞。
  他死死地盯著乌尔夫。
  那头受了伤的熊,瘤著一条腿,在地上拖出一道断断续续的血路。
  可他越是这样,挥舞重剑的姿势就越是疯狂,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那条伤腿,成了他身体的锚,
  他几乎只用腰和胳膊发力,掀起一阵纯粹由力量构成的风暴。
  这他妈的根本不是剑术。
  凯克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这不是技巧,这是纯粹的、不讲道理的毁灭。
  他的腿—..那条腿是破绽。
  一个微弱的念头亮了一下,又迅速被苦涩的现实浇灭。
  是破绽,没错。
  但也是他站稳的根基。乌尔夫把所有重量都压在那条腿上,稳得像座山。
  他根本靠近不了。
  没时间多想了。
  他抓住一个缝隙,身体猛地一侧,用肩膀硬生生撞开一个嘶吼著扑上来的邪教徒。
  那人发出一声闷哼,成了他临时的盾牌。
  就趁著这一瞬间的遮挡,他手腕翻转,指尖挤出最后一丝魔力。
  一个虚弱的阿尔德法印。
  苍白的衝击波几乎看不见,只是將他面前的两个邪教徒震得晃了一下。
  但这已经足够。
  足够他喘一口气。
  代价是身体被彻底掏空了,混沌魔力像乾涸的河床,只剩下龟裂的淤泥。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就一次—.只·要一次—·
  他咬著牙,在又一次堪堪躲开劈砍时,反手將钢剑捅进另一个邪教徒的大腿。
  惨叫声中,他踩著那人弯下的后背。
  借力跃起,身体在空中拧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全身的力量,最后剩下的那点力气,全部灌进了这条发抖的手臂。
  目標,乌尔夫头盔和护颈甲之间那道细小的缝隙。
  可那头老熊甚至没抬头。
  他只是侧了侧耳朵,仿佛在倾听风的声音。
  在凯克跃到最高点,身体因为滯空而无法变向的那个瞬间,乌尔夫猛地沉身,侧转。
  他不是用剑刃,而是用宽阔的剑面,自下而上,狠狠地向上拍击。
  “砰!”
  一声闷响,震得人牙根发酸凯克感觉自己像个被扔出去的破口袋,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砸在地上。
  喉咙一甜,一股滚烫的液体涌了上来。
  他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在冰冷的石板上溅开一朵暗红色的。
  天旋地转。
  乌尔夫发出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冷笑。
  一层金色的微光瞬间覆盖了他全身,昆恩法印,稳定得像一层琥珀。
  “小子。”
  他的声音居高临下,带著嘲弄,像钟声一样在凯克耳边炸开。
  “你以为就你会这些小把戏?”
  顶著护盾,乌尔夫像一头失控的公牛冲了过来。
  凯克挣扎著想爬起来,身体却背叛了他他被狠狠地撞在石柱上,背后的骨头像要碎了。
  重剑压了下来,剑锋离他的喉咙不到一指宽,冰冷的锋锐感刺得他皮肤生疼。
  周围的邪教徒们发出兴奋的嘶吼,举著草叉和柴刀围了上来。
  贪婪的光在他们眼中闪烁。
  他被钉死了。
  远处,他之前放的火墙正在熄灭。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没过头顶,
  不行。
  等死不是办法。
  目光像被惊扰的野兽,在四周疯狂乱窜。
  搜寻著任何一个能被称为“出口”的缝隙木头祭坛,高大的铜烛台—.—.—也许。
  那只还能动的手,颤抖著抬了起来,
  指尖像风里的蜡烛,挤出最后一道火苗。
  伊格尼。
  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却还是点燃了祭坛上乾枯的束。
  火舌舔上桌布,猛地窜了起来,浓烟滚滚,
  他发动了暗影穿梭,身体开始扭曲,融进黑暗。
  他在赌。
  赌那头熊在烟雾里看不清自己化为影子的瞬间。
  但是凯克赌错了。
  影子刚流动了不到两尺,一股灼人的热浪就迎面扑来。
  乌尔夫的伊格尼,比他的要热得多,也快得多。
  火焰的咆哮瞬间撕碎了他脆弱的魔法。
  他被逼了出来,跟跪著现出身形。
  虽然没能绕到背后,但好歹挪到了侧面。
  来不及想,身体凭著本能行动。
  他用尽全力一脚端向旁边的黄铜烛台,那沉重的傢伙摇晃著,轰然倒向乌尔夫。
  同时,他挥剑割断了屋顶的几根装饰绳索,掛著符文的布慢哗啦啦地往下掉。
  乌尔夫只是冷哼一声。
  烟雾和杂物对他来说,不过是恼人的苍蝇,
  他甚至没看,仅凭听觉就锁定了凯克的位置。
  一剑將烛台劈成两半,又隨手打飞了那些布慢。
  他不再追了。
  他开始用一种低沉的、磨盘滚动的语言发號施令。
  那些邪教徒不再是没头苍蝇,他们结成了一个网,一个正在收紧的网。
  拿长傢伙的在外围,一步步压缩著凯克的空间。
  乌尔夫自己,则像个耐心的猎人,站在一个完美的距离上。
  用重剑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著地面。
  那声音,是死神的脚步声,每一下都敲在凯克的心臟上。
  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深得能看见骨头。
  血止不住地流。
  剑越来越慢,每一次挥舞都像是在水里。
  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些嘶吼和脚步声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他背靠著冰冷的石墙,每一次呼吸都扯动著胸口,疼得他几乎要叫出声来。
  系统—
  这个念头,像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还能用什么?
  他脑子里的技能栏飞速闪过,每一个选项都带来更深的绝望。
  法印?
  手抖成这样,別说凝聚,连个手势都做不出来。身体里也早就空了。
  囚徒格斗术?
  在一个拿著双手重剑的熊派猎魔人面前,那就是个笑话。
  暗影之拥·—·
  乌尔夫不是法师,他是个变异的屠夫,身体里一滴混沌能量都榨不出来。
  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他始终不愿去碰的名字上。
  猩红狂宴。
  吸血鬼的狂暴。
  最原始,也最野蛮的力量。
  靠吸食敌人的血液来恢復自己,以战养战。
  力量、速度、耐力都会暴涨,代价是理智,是脑子,是变回一头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他只用过一次。
  在逃出地牢后的荒野里。那种感觉——那种活生生吸乾一头熊王。
  只剩下纯粹饥渴和杀戮欲望的感觉,让他至今都觉得噁心。
  他不敢用,甚至不敢让那个该死的系统託管去练。
  他怕,怕那个弱智系统在操控自己时,把艾斯卡尔也当成血袋。
  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石桌上那两个被捆著的女孩身上。
  莉娜,艾比。脸色苍白如纸,
  “难道她们躲过了邪教徒的餐刀,最终却要死在我的獠牙之下吗?”
  凯克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荒谬感。
  乌尔夫沉重的脚步声將他惊醒,
  他狼狐地向旁边一滚,重剑砸在他刚才靠著的墙上,碎石四溅。
  翻滚中,凯克脸上闪过一丝悲哀和自嘲。
  但当他单膝跪地,重新抬起头时,那丝属於人的情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漠然,
  昏暗中,他的瞳孔悄然拉长,变成野兽般的竖瞳。
  一抹猩红的光在眼底燃烧,將所有恐惧、犹豫和软弱都焚烧殆尽。
  他看向步步紧逼的乌尔夫,就像看著一块石头,一件即將被拆解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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