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掌柜看来，程功这位年轻人能够以华资的身份，第一个吞掉外资美资永高公司，当然不简单。
  不仅如此。
  在他看来，程功还是他们典当行非常重要的贵客。
  从他和典当行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位值得长期维护的贵客。
  所以，他愿意让利给程功，以免他转向其他典当行合作。
  程功笑了笑，对罗掌柜直接降价两万港幣感到有些惊讶。
  “程生，除了这一枚名表，不知道你还要买点什么？”
  “珠宝首饰品，特別是適合中年贵妇年纪的。”
  中年贵妇喜欢的珠宝首饰品？
  作为香江最大的典当行之一，除了那些瑞士名表，他们这里典当的珠宝首饰品，黄金首饰品，自然不少。
  这些也是典当行里最常见的典当物。
  不过，有些是死当，有些是活当。
  而活当过了期限没有赎回去，原因也各不相同。
  “程先生，你等等，我去拿出来给你看看。”罗掌柜立刻转身往后面库房走去。
  程功並不知道典当行柜檯后面是什么结构，但是，他猜测应该是类似银行地下金库的保险库，里面存放著眾多客户典当抵押的物品。
  过了大约十分钟，罗掌柜用一个托盘端了不少东西回到柜檯。
  程功看到托盘上摆放著许多金银珠宝首饰品，看起来这些首饰品，品相都相当不错。
  “程先生，这是產自南洋的白珍珠项炼，每一颗都是精心挑选，成色极佳，非常適合中年妇女佩戴。”罗掌柜介绍道。
  程功拿起这条珍珠项炼仔细看，发现確实如此。
  这是一条珍珠项炼，每颗珍珠都有拇指般大小，颗颗浑圆均匀，晶莹剔透，在典当行这里灯光下散发出温润而独特的光泽。
  程功確实被这条白珍珠项炼吸引了，他想像到如果佩戴在妈咪林永芳脖子上，一定特別好看。
  “罗掌柜，这价格？”
  “按照原主人所说，这条白珍珠项炼是他当年在大马购买的，当时大概了几百港幣。1975年，他儿子拿到我们典当行抵押，我们最终给了他5000港幣的当金。”
  白珍珠项炼的收藏价值確实比不上瑞士名表，升值潜力通常也逊色於黄金首饰品，特別是后者本身会隨著金价上涨而增值。
  程功觉得，如果是同等价格下的黄金项炼和这条白珍珠项炼，送礼的情况下，他个人更倾向於选择这条白珍珠项炼。
  至於托盘上其他的钻石项炼等首饰品，程功看起来也觉得不错。但是，他第一眼就被这条白珍珠项炼吸引住了。
  当然，如果只是纯粹从理性投资角度出发，购买黄金首饰品確实比白珍珠项炼或钻石项炼更稳妥。
  “罗掌柜，那你打算卖给我多少钱？”
  “既然程生看中这一条白珍珠项炼，我们给个优惠价，10000港幣。”罗掌柜爽快地说。
  10000港幣买下这条產自南洋的白珍珠项炼，程功觉得价格確实差不多。
  “没问题，麻烦你替我用个精致的盒子装起来。”
  罗掌柜和那位年轻伙计立刻去准备。
  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
  罗掌柜將包装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枚瑞士百达翡丽名表，连同生成证书等单子都妥善地装在表盒里。
  那条白珍珠项炼原本没有盒子，罗掌柜特意找了一个新的精致首饰盒装好，让项炼显得更加贵重。
  “程先生，都好了。”
  程功拿出支票簿，迅速签上名字。
  也就是说，他了11万港幣，分別购得一枚1963年限量版的百达翡丽名表和一条產自南洋的白珍珠项炼。
  这些都是经过典当行专业人士验证和评估的真品。
  罗掌柜收下支票后，程功拿起那两份贵重物品。
  罗掌柜和年轻伙计亲自將程功送到门口，看著他坐进宾利车。
  “程先生，欢迎你下次再来。”
  李学军发动汽车离开，其他保鏢的车紧隨其后。
  看著远去的车队，站在罗掌柜身旁的年轻人忍不住问道：“掌柜，为什么愿意给那位程先生降价两万港幣？”
  “这位程先生是我们典当行最重要的贵客之一，適当让利，是为了让他以后继续光顾我们典当行购买其他物品。”
  罗掌柜在这个行业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他很清楚，以程功这位年轻富豪的身份和財力，完全可以去其他典当行，或者直接去瑞士名表专卖店，珠宝行购买。
  但是，程功没有，正是因为双方之前有过一次顺利的合作，而且，程功对那次合作似乎相当满意。
  “你小子还年轻，多学著点，程生这样的贵客，在香江是非常难得的。”
  “是，掌柜。”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宾利车內，程功望向车窗外鳞次櫛比的高楼大厦，看著轩尼诗道上两边车水马龙的景象。
  忽然，他觉得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学军，先去趟鲜店。”程功吩咐道。
  李学军应了一声。
  七十年代末的香江已相当繁华，无论富裕家庭还是普通市民，其实都挺喜欢鲜，以致於街头的店还真的不少。
  很快，李学军就注意到路边一家规模不小的店。
  “少爷，前面那家可以吗？”
  “可以。”
  他知道，只要店铺面积够大，里面的鲜种类应该都大同小异。
  李学军將车停在“之语”鲜店门口，並下车为程功打开车门。
  程功看到这家面积约三四十平方米的店，里里外外摆满了各式鲜，几位年轻女店员正弯腰忙碌著。
  程功的到来，刚开始，並未引起太多注意，她们仍在专注手头的工作。
  直到一位年轻女店员直起身，微笑著向程功打招呼：“先生，你好，请问要买吗？”
  程功的目光刚从门口摆放的鲜上移开，女店员一开口，他便注意到了她。
  看著眼前这位年轻女孩的模样，一瞬间，居然让程功心中微微一动。
  她留著长长的黑髮，穿著一件裙子，外面套著黄色的围裙和袖套，显然是怕弄脏衣服。
  或许是因为下午香江天气有些闷热，也或许是刚刚搬动鲜有些费力，她的脸颊上沁著细密的汗珠。
  第一眼，程功就立刻被她那张充满胶原蛋白的稚嫩脸庞吸引，眼神清澈纯净，流露出邻家女孩般的淳朴和青涩。
  尤其是那双眼睛，大而明亮，仿佛会说话，笑起来时，嘴角的酒窝，格外动人。
  这应该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个让他觉得惊艷的年轻女孩。
  程功神色很快恢復了平静，只是说道：“你好，我准备第一次去拜访重要的朋友，年纪和我父母相仿，不过，他们是y国白人，不知道送什么鲜合適？”
  和这位先生父母年纪相仿的外国白人朋友？
  那就是长辈了？
  女店员心中快速想著，看程功的年纪，他的父母大概四十多岁，那么他的朋友应该也是四五十岁左右。
  “先生，如果是送给外国白人女性长辈，我建议选择康乃馨，百合，鬱金香或者铃兰，都很合適。”
  见程功没有立刻回应，她又补充解释道：“先生，红色康乃馨象徵爱和关怀，粉红色康乃馨则象徵不朽的母爱，百合象徵著伟大纯洁的爱，適合送给长辈，表达敬意和祝福，鬱金香代表著幸福和美好，也是送给长辈的好选择。此外，铃兰在英伦文化中象徵著纯洁，幸福和回归，同样適合送给长辈。”
  “是吗？”程功的大脑中確实也有相关的印象。
  “先生，这些都是我们店长教的，还有一些是我自己看书学到的。”年轻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你觉得这四种鲜，哪一种最合適？”
  “先生，其实都很合適。不过，店里的鬱金香是上午刚刚从荷兰空运来的，非常新鲜漂亮，价格也会稍微贵一些。”
  香江本地不產鲜，这些鲜全靠进口。
  刚刚空运来的荷兰鬱金香，品相自然更佳。
  “那就要一束鬱金香吧。”程功直接说道。
  听说程功要买最贵的鬱金香，年轻女子立刻进店里和其他女店员一起，挑选不同顏色的鬱金香进行包扎。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束精心搭配，包扎得体的鬱金香束完成了。
  期间，程功一直安静地站在店內，他的目光不时落在那位一边擦汗一边认真工作的年轻女子身上。
  “先生，一共是688港幣。”她將束递给程功旁边的李学军。
  这束鲜確实不便宜，要知道此时香江普通人的月薪还只有一千多港幣，这差不多去了三分之一的月薪。
  李学军接过那束鬱金香，程功则掏出支票。
  女店员见状说道：“先生，你有现金吗？”
  程功习惯使用支票，身上確实没带多少现金。
  “没有。”
  七十年代末的香江，支票使用已经非常普及，只要確认是真票即可。
  程功快速写好一张支票。
  年轻女子拿著支票去找店长確认。
  店长仔细检查后，確认支票真实有效。
  程功准备离开时，想到难得遇见这样一位令人心动的年轻女孩，便自然地开口问道：“小姐，不知道你的芳名？”
  “我？你是问我的名字吗？”女孩有些意外。
  “不错。”
  “先生，我叫钟楚虹。”
  钟楚虹？
  程功心中一动，怎么感觉这名字如此熟悉？
  当他瞬间反应过来后，立刻意识到，这不就是香江八十年代红遍影坛的那位“红姑”吗？
  难道她现在正在店做兼职？
  “原来是钟小姐。”程功语气平和地说道，並未流露出更多情绪。
  他没有再停留，转身上了后座。
  李学军隨即发动车子驶离，其他保鏢开车跟在身后。
  钟楚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目光不自觉地追隨著那辆香檳色的宾利轿车，直到它消失在街道尽头。
  她並不知道刚才那位买的年轻男子是谁，但是，从那辆豪华座驾和隨行的保鏢开著的豪车来看，对方家境显然非同一般。
  程功也没想到，香江如此之大，却又如此之小。
  他无意中让李学军停车买，竟能邂逅尚未成名的钟楚虹。
  “少爷，我们还要去买其他东西吗？”李学军问道。
  “不用了，直接去沈弼夫妇家。”程功收回思绪，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