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闯入者
  门轻轻合上。
  房间里里只剩下斯內普一人，他依旧盯著壁炉的火焰，但目光锐利，早已没了之前的空洞。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奇的话语和他的神態，像余一样在他脑海里明明灭灭。
  几秒后，他的视线猛地扫向小几上那两杯茶一一一杯已空，一杯半满，早已凉透。
  他猛地一挥魔杖。
  “清理一新。”
  茶杯茶壶连同里面冰冷或剩余的液体瞬间消失，小几上空空如也，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对坐饮茶。
  清理完茶具之后，他猛地站起身，黑袍翻滚，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重的魔药典籍，打开之后却没有看上一眼，只是用力地著书脊，指节发白。
  一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感觉包裹了他一一那种被排除在真正的棋局之外，只能看到自己眼前那一小方块战场的感觉。
  即使他明白这是必要的。
  即使他告诉自己他並不在乎。
  但那种感觉，依旧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哈利此刻感觉糟糕透顶，他和罗恩简直是霉运当头。
  一切始於那个从未出过差错的国王十字车站一一至少罗恩信誓旦旦地说之前从没出过错一一他们却硬生生被挡在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之外。
  然后，在一片慌乱和头脑发热中，他们做出了那个足以列入本年度最蠢决定排行榜前列的选择：偷开韦斯莱先生的飞车。
  飞行之旅的开端並非全无乐趣。
  摆脱了地面的束缚，他们掠过绵延的翠绿山丘和豌的公路，如同一只自由的鸟。
  云朵近得仿佛触手可及，这让哈利不由想起林奇叔叔那节震撼人心的公开课，整个霍格沃茨师生悬浮於云端的奇景。
  那一刻，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几乎淹没了所有不安。
  然而，浪漫的幻想很快被现实的窘迫击得粉碎。
  兴奋感如潮水般退去后，冰冷的后怕悄然紧了哈利的心臟。
  韦斯莱夫人送完孩子们后会多么焦急愤怒？他们该如何解释这辆失踪的汽车？
  而更紧迫直接的问题是：这车里居然连一滴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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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飢饿与乾渴如同缓慢燃烧的火焰，灼烧著他们的喉咙，消磨著他们的精力。
  哈利无比怀念霍格沃茨特快上那冰凉爽口的南瓜汁，伴隨著推车上零食的咔嗒声响和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一一那一切此刻都遥远得像一个无法企及的梦。
  就在疲惫和懊悔几乎要將他们彻底吞噬时，远方的地平线上，视线穿透稀薄的云层，那个熟悉的轮廓逐渐清晰。
  高耸的塔楼、坚实的城墙，在夕阳余暉中勾勒出无比恢宏而亲切的剪影。
  “我们快到了！”哈利激动地喊出声，乾涩的嗓子因这声呼喊而有些刺痛，但心中却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放鬆填满。
  罗恩闻言，几乎是从驾驶座上弹了起来，强打起精神，双手握住方向盘，努力让这辆饱经风霜的飞车朝著那片希望的城堡稳当地驶去。
  但也就在这时，坚持了一路的汽车引擎发出了断续而刺耳的哀鸣，仿佛一头精疲力竭的野兽最后的喘息。
  仪錶盘上的指针疯狂抖动，车身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就差一点了！帮帮忙，坚持住啊—”罗恩死死握著方向盘，指节发白，几乎是向著身下这辆奄奄一息的飞车发出绝望的祈求。
  或许是他的祈求起了那么一丝微弱的作用，汽车猛地向上了一下，挣扎著越过了黑湖边缘的高墙，歪歪斜斜地滑入了霍格沃茨的上空。
  城堡的灯火就在不远处闪烁著，希望仿佛触手可及。
  然而，好运到此为止。
  就在他们飞临黑湖正上方的那一刻，引擎发出一声彻底熄火的悲鸣，所有声响骤然消失。
  巨大的寂静中，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紧接著，车头毫无预兆地向下一沉！
  失重感猛地住了他们，心臟几乎要跳出喉咙。
  飞车像一只被击中的笨拙大鸟，无力地朝著黑的湖面直坠而下！
  “不一一！”罗恩的惊叫声混杂著哈利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徒劳地试图拉起方向盘，但毫无回应。
  冰冷的风颳过他们的脸颊，湖面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甚至能看清城堡灯光映在墨色水面上，勾勒出的细微涟漪。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註定要坠入冰冷的湖水中时，飞车以一种倾斜的、失控的姿势，堪堪擦著湖面掠过，巨大的惯性带著它冲向黑湖对岸！
  岸边一棵高大、古老的巨大树木，在他们的视野中如同一个瞬间扑来的黑色巨人，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放大，占据了整个挡风玻璃！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啊——！！！”
  时间往回稍微推一点。
  霍格沃茨礼堂內烛光摇曳，欢声鼎沸。
  分院仪式已经结束，四个学院的长桌上挤满了兴奋交谈的学生，空气中瀰漫著食物诱人的香气和开学初特有的活跃气氛。
  教师长桌上，气氛则相对寧静。
  林奇正慢条斯理地切割著一块烤牛排，偶尔与身旁的弗立维教授低声交谈两句。
  然而，就在某一刻，他执刀的手微微一顿。
  一种极其细微的魔法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起的涟漪，轻轻触动了霍格沃茨古老防御体系的某根弦，也传递到了他的心底一一有人从外围强行闯入了霍格沃茨的范围。
  他几乎是立刻抬起头，视线精准地投向长桌正中央的邓布利多。
  几乎是同一时间，邓布利多也若有所觉。
  他正举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色眼晴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若有所思的光芒他也感受到了城堡传来的预警。
  两位巫师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匯。
  林奇用眼神传递了一个无声的询问。
  邓布利多极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白的鬍鬚隨之轻轻晃动。
  他那平静的眼神明確地表示：这不是他的安排，他也不清楚那闯入者的来歷。
  无需更多言语。
  林奇眉头微皱，心念电转间，甚至无需出声指令，一直安静蹲踞在他肩头的乌鸦修然睁开了眼睛。
  它无声地展开油亮的双翼，灵巧地从林奇的肩头跃起。它没有发出任何鸣叫，只是低低地掠过教师长桌，然后以一个优雅的侧滑，悄无声息地飞越了下方正沉浸在美食与交谈中的学生们头顶，朝著礼堂那扇巨大的橡木门疾飞而去。
  少数几个恰好抬起头的学生注意到了这只飞向门口的乌鸦，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並未过多在意。
  乌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几个呼吸之后，它来到了城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