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喝茶聊天
  斯內普魔药办公室里的空气凝滯而寒冷，唯有壁炉里一小簇火焰提供著微不足道的暖意，却驱不散地下室里那种深入骨髓的阴湿。
  两张高背椅相对摆在壁炉前，中间一张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来的小几上放著茶具。
  斯內普一动不动的端坐在其中一张椅子里，仿佛霍格沃茨城堡外墙上的一尊雕像。
  他手指修长的手搭在膝上，並未去碰身旁几上那杯色泽深浓的茶。
  他的目光落在跳动的火焰上，但眼神空洞，显然心神並不在此。
  林奇坐在他对面，姿態要鬆弛得多。
  他正慢条斯理地啜饮著自己杯中的茶水，感受著浓重的苦涩味道在舌尖绽放，仿佛品尝的是什么稀世佳酿，而不是斯內普地窖里提供的普通茶叶。
  房间里的沉默，偶尔被壁炉柴火的轻微啪声，和林奇放下茶杯时，杯底与瓷盘接触的细微脆响打破。
  最终，林奇將茶杯放回托盘，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嘆。
  “你的茶叶储备需要改善一下了，西弗勒斯。偶尔尝一尝这种苦涩可能会感觉到新鲜，但每次来都是这样可不太行。我明天让托茨来给你送几袋吧。”他的声音平和，在安静的地窖里显得格外清晰，其中带著一丝閒聊的意味，仿佛真的只是在和朋友品茶閒聊。
  斯內普的下頜线绷紧了一瞬。
  他的视线极其缓慢地从火焰上移开，那双黑眼睛终於转向林奇，里面没有任何温度。
  “如果你是来和我討论茶饮的话，恐怕我无话可说。”他用低沉的声音，缓慢的吐出每个词语，话语里带著一股明显的距离感，“我有更多、效果更好的液体用来提神。”
  林奇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生硬味道，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几乎不算笑意的弧度。
  他的目光扫过斯內普那杯未动的茶，“不尝尝？温度应该刚好。”
  斯內普的目光垂落，警了一眼那杯茶，仿佛那是什么值得怀疑的魔药材料，隨即又抬眼看回林奇，心底里的厌烦几乎要满溢出来，却被他强大的自制力死死压住，只化作一种更深沉的冷漠。
  “我口渴的时候自然会喝。”他简短地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
  林奇的指尖轻轻敲打著椅子的木质扶手，发出几不可闻的篤篤声。
  这细微的声响在房间里的寂静中却被放大，令斯內普觉得有些刺耳。
  “城堡快热闹起来了，学生们明天就该到了。”林奇再次开口，话题转得突兀，却又自然得像只是隨口一提，“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就来到了第二个学年，上个学年发生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
  他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睛带著询问：“说起上个学年，你不会怪我知情不告吧？”
  斯內普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他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快速且剧烈的情绪，像是被这句话精准地刺中了某处从未癒合的旧伤一一那是对邓布利多复杂情感中最为晦暗的部分：不被完全信任的愤与被利用的清醒认知。
  但他很快將眼底的那丝情绪压了下去，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坐直了身体，端起小几上属於自己的那杯茶，抿了一口那仍旧温热的苦涩液体。
  “那么重大的情报，保持隱密是应该的。”斯內普放下茶杯，声音平稳而冰冷，“邓布利多校长有著自己的决策，而你没有向我告知的义务。”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只是可惜，你和邓布利多两个人联手，竟然没能將一个可以说是苟延残喘的黑魔王留下了。”
  林奇脸上露出了微笑：“你能理解，那实在是太好了。老实说，儘管我觉得过意不去，但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有些事情？
  斯內普的目光轻微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细微的石子。
  还有別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吗？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起，儘管他立刻试图將其压下去，他端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挚著温热的杯壁，林奇仿佛没有察觉到斯內普瞬间的失神，自然而然地继续说了下去，语气轻鬆得像是在聊天气：“就像我猎杀那些黑巫师时一样，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我的目標，这样就確保了不会有人警告他。”他微微耸肩，做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再说，你的情况特殊，保护你不出现在伏地魔面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斯內普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试图用茶水的苦涩压下心头那丝再度被撩起的不適，他放下杯子，杯底与托盘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磕碰。
  “专业的判断自然交由专业的人。”斯內普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带著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我对此没有异议。”
  但他没有再看林奇的眼睛，视线落在了壁炉中跳动的那一小簇火焰上，瞳孔深处却没有任何焦点。
  林奇观察著斯內普这细微的变化，知道现在不能操之过急。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也转而看向火焰，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这次沉默比之前更加粘稠。
  过了好一会儿，林奇才缓缓站起身。
  “茶喝得差不多了，”他语气恢復了一贯的平和，“我也该回去了，修改一下新学年的授课方案，然后再提交一次，前几天提交的方案没有通过邓布利多的审查。”
  斯內普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算是回应，林奇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头说：“对了，听说你改良了活地狱汤剂的配方，减少了睡豆的副作用？真是了不起。有机会真想请教一下。”
  这是一个纯粹关於魔药学的、安全的话题，一如老朋友之间的寒暄。
  斯內普沉默了片刻，才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只是优化了搅拌方式。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我看来，任何能提升魔药稳定性的改进都意义重大。”林奇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里少了些试探，多了些真诚，“回头聊，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