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他是自杀的?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2 13:08      字数:2089
  裴云澈的嘴角含笑,眼泪在眼窝处匯聚,他似乎攒够了浑身的力气,颤声道:“蛮蛮,快走,记得擦去火銃上的血……”
  她歪著脑袋,对他的反应很是不解。
  “快走……”裴云澈咬著后槽牙,他不知哪来的气力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他將匕首捅进了血窟窿里一转。
  新伤盖住了旧伤。
  云清嫿目露震惊。
  確定他必死无疑后,她转身就走。
  终於,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落,大仇得报,她以为她会欣喜若狂,可復仇成功的快感只在开枪的一瞬间。
  隨后心口传来莫名的堵涨。
  就算裴云澈死一百次,姐姐跟顾笛风也活不过来了。
  裴云澈望著她远去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他的眼前突然闪现了许多事。
  少年时,他跟裴墨染一起上学,穿过御园时,那天的开得很艷丽……
  画面一转,父皇將他高高举起来,说大昭的將来要系在他的身上了。
  之后便是跟蛮蛮泛舟游湖、品茗赏画、诗会切磋……
  眼前的画面,又来到去年秋獮,蛮蛮问他,对顾笛风有没有愧意。
  当时,他说顾笛风活该。
  但现在,他想,他遭到报应了。
  他跟顾笛风一样,永远也不能跟心爱之人在一起。
  ……
  火銃的声音不小,好在有谢泽修的掩护,在巡逻的士兵发现之前,云清嫿就逃回了营帐。
  她跟飞霜很快就换回了各自的衣物。
  飞霜將火銃上的血渍擦去,不安地將火銃放回床下的木盒里。
  “主子,为何一定要用火銃杀掉裴云澈?”她的眼神盛满了担忧。
  火銃的后患无穷啊,很容易就查到她们身上。
  黑暗中,云清嫿平躺在榻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营帐顶,“男女气力悬殊,我怕用匕首会被裴云澈反杀。”
  但结果证明,是她多虑了。
  飞霜頷首,可拧紧的眉心仍旧没有鬆开,“裴云澈死於火銃,会不会查到咱们身上?”
  “裴云澈做出自杀的假象了,裴墨染就算查到他並非自杀,应该也会顺水推舟,不会深究。”
  因为深究下去,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
  杀死裴云澈的火銃,可是裴墨染自己的。
  就算裴墨染想要查个水落石出,但他敢吗?
  飞霜钦佩地看著云清嫿,都到这个时候了,主子还是没有全心全意的信任这两个男人其中的任何一个。
  心思縝密到了极致。
  主子的所作所为看似都是破绽,但都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飞霜吁出了一口气,“只是东窗事发后,主子跟皇上的情分就要被消磨了。”
  “你瞧你,又在说傻话,情分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云清嫿轻嗤。
  等苏採薇一死,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她要裴墨染的情意有什么用?
  她不想再曲意迎奉任何人了!
  飞霜自知失言,她抿住了唇。
  是啊,主子向来清醒,皇上的情意从来不是她稀罕的。
  ……
  另一边。
  裴墨染正在营帐中跟诸葛贤商討边关急报。
  乾风急吼吼跑来,“陛下,不好了,裴云澈自尽了。”
  “什么?”裴墨染腾地站起身。
  乾风双眼写满了篤定,“属下亲眼所见,他的腹部被捅进了一把匕首,右手还握著把柄。”
  裴墨染的剑眉微微蹙起,他负著手,神色波澜诡譎,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陛下以为贤王之死有蹊蹺?”诸葛贤拱手道。
  “有没有蹊蹺,看了就知道了。”说著,裴墨染大步流星地离开营帐。
  他与裴云澈虽说决裂了,但毕竟做了二十多年兄弟,彼此还是了解的。
  裴云澈心高气傲,自视甚高,他怎会选择在山洞里草草自尽,这般屈辱憋屈的死法?
  更何况,裴云澈心知肚明,他在短期內不会死。
  他何苦自我了结?
  山洞中,裴墨染看著已经冷硬的尸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地上的裴云澈面无血色,他单手捂著腹部,面容安详,嘴角甚至还弯起了不明显的弧度。
  纵使见过千千万万的尸体,但这样的死態,裴墨染还是头一回见。
  这倒像是从容赴死。
  “陛下,莫不是贤王自视清高,不想再受制於人,所以自我了断?”乾风拱手分析。
  裴墨染眼中满是不认可。
  他命人挪开裴云澈的手,看到裴云澈腹部的血洞时,他的瞳孔紧缩。
  “方才可曾听到火器声?”裴墨染的声音带著寒气。
  乾风頷首,“属下问了,是火器营的一个侍卫,他的火銃在夜里走火了,好多人都看见了。”
  裴墨染的眸子幽幽的,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情好坏,“贤王自尽,也不算朕失信於父皇。即刻將贤王运回贤王府,三日后把他风光大葬了。”
  “是。”乾风拱手。
  “且慢。”诸葛贤的眼中闪过睿智的光,“陛下,贤王自戕,传出去有损皇家威严,三日后火葬吧。”
  山洞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好一会儿,裴墨染頷首。
  ……
  翌日。
  云清嫿醒来后胃口大开,她坐在桌前,兴致勃勃道:“飞霜,我想吃涮肉、烤羊腿、点心、炒菜、酒酿丸子……”
  飞霜心疼地看著她。
  主子又开始暴饮暴食了。
  这不对劲。
  主子向来克制,只有受了刺激才会如此恣意。
  “主子,您的心情不好?”飞霜轻抚了抚她的背脊。
  “不,我高兴啊!给姐姐报仇了,我怎会不高兴?”云清嫿的双眼笑成了一对弯月牙。
  美则美矣,可却那么的空洞。
  就像是一尊美得惊心动魄的白瓷雕塑。
  飞霜欲言又止,她立即下去宣膳。
  少顷,各种菜餚连绵不绝地端进了营帐。
  云清嫿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她想哭,但更想笑。
  姐姐,我做到了。
  我终於报仇了!
  伤害你的人,都遭到报应了!
  裴墨染一晚上都心不在焉,他趁著诸葛贤精力不济时,抽空回了营帐。
  看到云清嫿的面前摆了满桌的菜,登时有些惊讶,“蛮蛮,你这是……?”
  “我饿了。”她捏著筷子边吃边说。
  裴墨染吃惊的看著她,他知道她的胃口好,可却第一次亲眼看见她的胃口这么好。
  他遥想之前因为赤阳王的事,蛮蛮跟他冷战数日,蛮蛮也是回了相府这般暴食。
  “蛮蛮,发生什么了?”他担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