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火烧暨阳县 (求追读)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3 09:36      字数:3240
  城墙,塌了。
  那一声巨响,震天动地。
  南城墙那巨大的缺口,像一道狰狞的伤口,被硬生生撕开。
  “杀进去!!”
  潮水般的北魏士兵,发出了震天的欢呼,从缺口处疯狂涌入,迅速奔向北城方向。
  战爭,在这一刻,终於展现出他最残酷的一面。
  於此同时北城城墙之上,也不再是之前那种你来我往的攻防,而是彻底沦为了血肉磨坊。
  北魏士兵如同疯魔的蚁群,从四面八方涌上城头,与残存的守军展开了最惨烈的白刃战。
  “噗嗤!”
  一名衙役刚刚用长矛捅穿一个敌人的胸膛,侧面一把弯刀便划开了他的喉咙,温热的血喷涌而出,他捂著脖子,眼中带著不甘,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喊杀声、兵器入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临死前的惨叫,匯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在小小的暨阳县上空盘旋。
  “守住!给老子守住!!”
  韩子平状若疯虎,他浑身浴血,那身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盔甲上,此刻又多了三支不住颤抖的箭矢。
  一支插在肩头,一支贯穿了小腿,还有一支,离他的心臟只差分毫。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手中的长刀早已卷了刃,却依旧挥舞得虎虎生风。
  他一刀將一名敌兵的头颅劈成两半,红的白的溅了一身,反手又用刀柄狠狠砸在另一人的面门,將对方的鼻樑骨砸得粉碎。
  他身边,那些他亲手带出来的、昨天还在一起喝酒吹牛的弟兄,正一个个惨叫著倒下。
  那个刚满十八岁,总嚷嚷著要攒钱娶邻村姑娘的小六子,被一桿长槊捅了个对穿,临死前,眼睛还死死地瞪著家的方向。
  那个平日里最是沉稳的老王头,为了掩护同伴,用身体死死抱住一名北魏校尉,被对方的亲卫连捅了十几刀,两人一起滚下了城楼。
  韩子平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不是什么武学奇才,也不是什么天降猛男。
  他只是一个县尉,一个想保家卫国的普通汉子。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像一头髮了疯的狮子,主动迎向了三名手持重盾的北魏精锐。
  忘记了任何技巧,只是用著最野蛮、最惨烈的方式,以命相博,死战不退。
  越来越多的北魏士兵涌入了城內。
  胜利的狰狞爬满了他们扭曲的脸。
  他们中有些人不再急於攻上城楼,而是像一群被放出笼的野兽,开始在城中烧杀抢掠。
  抢来的酒罈被当场砸开,辛辣的酒水混著血水,被他们灌进喉咙,发出满足的嘶吼。
  零星的火光开始在北城各处亮起,那是他们点燃的罪恶之火。
  大军后方,高高的瞭望车上。
  拓跋宏居高临下地看著这一切,那张刀疤脸上,终於露出了残忍而满足的笑容。
  胜券在握。
  什么仙法?
  什么妖术?
  在绝对的数量和力量面前,一切都只是垂死的挣扎。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城破之后,那个小白脸县令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的模样。
  听刘桃之传回的情报,这个县令的娘们长的不错,胸大屁股圆的,到时定要在你面前狠狠把玩一番。
  许閒满脸担忧的看著县衙方向,可是一股衝杀之声已然逼近,容不得他再去多想。
  如今,唯有相信娘子了。
  一个,十个,一百个……
  涌入北城的北魏士兵,越来越多。
  许閒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那片被血色和火光映红的天空。
  他转过身,对著身后那个同样浑身浴血,却死死守在他身边的叶凡,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言语。
  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叶凡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取出一枚特製的信號响箭,对著天空猛地拉开。
  一道尖锐的、带著悽厉呼啸的赤色焰火冲天而起,在血色的天幕下轰然炸开,形成一个死亡的圆环,其光芒甚至盖过了城中的火光。
  这是最后的信號!
  “动手!”
  一声低吼,从北城一处不起眼的米铺中响起。
  早已埋伏在此的几名衙役和死士,眼中闪过决然。
  他们不再躲藏,猛地衝出,將手中早已备好的火把,狠狠扔进了旁边堆积如山的、浸满了桐油的草料堆里!
  “去死吧,北狗!”
  另一处,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同样的场景正在上演。
  “点火!”
  城墙脚下,几处早已挖好的地道中,几名青壮流著泪,笑著点燃了身前那一个个装满了烈酒和火油的陶坛引线。
  一个又一个火点,在北城各处,同时亮起!
  城楼之上,许閒看著那一个个亮起的火点,如同在欣赏一盘棋局的收官。
  他面无表情地,从叶凡手中,接过了最后一支火把。
  火苗在他平静的瞳孔中跳动。
  他缓步走到城墙垛口,看著下方那些还在烧杀抢掠、狂欢庆祝的北魏士兵,就像在看一群已经死到临头的螻蚁。
  他鬆开手。
  那支燃烧的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悽美的弧线,落入了城下。
  火苗触地的瞬间,许閒没有回头,而是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娘子,就是现在!”
  仿佛是听到了许閒的呼唤一般。
  后院中,白婉儿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可那如蚊蝇般的诵经声在脑海中依然挥之不去。
  当城楼信號焰火升起时,她那双清冷的眸子瞬间被决绝的寒光笼罩。
  “想伤我夫君……你们,都得死!”她无视嘴角的血跡,將一股磅礴却已开始紊乱的修为,决然地灌入整个沙盘。
  一股无形的、磅礴的修为再次覆盖住整个暨阳县城,瞬间引爆了城中所有她事先预设的符文!
  早已渗透进每一寸土地的桐油烈酒,在白婉儿强大修为的催动下化作了最恐怖的助燃剂!
  火焰不再是橙黄色,瞬间化为带著毁灭气息的幽蓝灵焰,自地底深处猛然甦醒!
  整个北城,在一瞬间,被点燃了!
  紧接著,那些被藏匿在各处民房、仓库里的乾柴和草料,被连锁引爆!
  轰!
  轰!
  轰隆——!
  一道道火柱冲天而起,连成一片,瞬间將整个北城的天空,都烧成了触目惊心的赤红色!
  火焰,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无可阻挡的姿態,疯狂蔓延!
  街道,化作了流淌著火焰的熔岩之河。
  房屋,化作了喷吐著火舌的巨大火炬。
  空气,在瞬间被抽空,灼热的气浪形成了恐怖的龙捲,席捲著一切!
  那些刚刚还在准备狂欢的北魏士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
  “火!是火啊!”
  “救命!救命啊!”
  悽厉到变了调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步卒身上的皮甲被瞬间点燃,都变成了一个个在火海中挣扎惨嚎的火人。
  他们想跑,可四面八方,皆是火海!
  他们想灭火,可这火,遇水则更盛!
  整个北城,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彻底化作了一座巨大无比的、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焚烧炉!
  数千名北魏精锐,在这片苍蓝的炼狱业火中,被活活烧死,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无法留下!
  火光映天,尚在城外的拓跋宏,那张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可置信。
  他呆呆地看著那片火海,看著自己的大军被烈焰吞噬,脑子里一片空白。
  “疯子!你这个疯子!!”
  良久之后,拓跋宏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他双目赤红,那张刀疤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撤!让他们都撤出来!撤!!”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著,试图指挥军队脱离这片死亡之地。
  然而,为时已晚。
  火势藉助著风势,愈演愈烈,形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高达数十丈的火墙,彻底封死了城內北魏军队所有的退路。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烤得人皮肤阵阵刺痛,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就在拓跋宏心胆俱裂,几欲疯狂之际,一个身影,浑身焦黑,连滚带爬地从侧翼的烟雾中冲了出来,那身斥候的服饰已经烧得破破烂烂。
  他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噗通”一声跪倒在拓跋宏的战马前,声音里带著绝望的哭腔,嘶吼道:“將军!將军!不好了!”
  拓跋宏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一股比眼前火海更加冰冷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说!”
  “我们的粮草大营……粮草大营……”
  斥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抬起那张被熏得漆黑的脸,眼中满是泪水和恐惧。
  “也被烧了!!”
  拓跋宏如遭雷击。
  粮草大营……
  也被烧了?
  怎么可能?!
  他为了这次南征,將整个江北地面搜刮地乾乾净净,也只凑出一个月的粮草。
  更何况还有一千精锐日夜看守,偽梁军队向来无胆,怎么可能……
  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股寒意席捲全身。
  绣衣使!
  事前有情报表明,曾有一队绣衣使入驻了这个小县城,他们数量不多,所以自己未曾放在心上。
  可从头到尾,他也未见过任何一个绣衣使的影子!
  那支精锐的、擅长渗透和破坏的力量,在如此大战中竟毫无踪跡,他们去哪了?
  再联想到自己后方那因全力攻城而空虚的防备……
  一个可怕的、却又无比合理的推断在他脑中成型。
  在自己调动所有兵力,全力攻城,后方防备最是鬆懈的时候,那群该死的绣衣使,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自己大军的后方!
  然后,一把大火,將他所有的粮草、所有的輜重,烧了个乾乾净净!
  “噗——!”
  一口滚烫的逆血,再也抑制不住,从拓跋宏口中狂喷而出。
  他猛地抬头,那双赤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穿过熊熊燃烧的火墙,穿过扭曲的空气,试图寻找在那个令人厌恶的身影。
  许閒!
  我必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