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深海梦魇：海域的归属
  大海不会属于任何人，
  除非统御所有梦魇。
  星辰之外，浪涛之下，
  至高的旗帜正在飘扬。
  ——《深海梦魇盟约》
  莉赛莉雅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红酒折射出火光，她的目光却投向更久远的地方。
  “自从阿莱斯顿事件之后，我没有急着进塔。”她开口，语调带着特有的慵懒与戏谑，但神色却收敛了几分。
  “我回了特瑞安。”
  特瑞安帝国皇家图书馆。
  那是一座由白色大理石堆砌的宫殿，拱顶镶嵌着夜明珠，长廊深处书卷成山，空气中弥漫着岁月与墨香。
  莉赛莉雅在那里，找到了父亲亨里安七世留下的手稿。
  【终焉之塔记事】。
  她翻阅那些斑驳的羊皮纸，字迹笔直而沉稳，记录着父亲亨里安——一位曾经的异星宿主——攀登终焉塔的全过程。
  手稿没有任何修饰，只有冷静的描述着每一层的残酷，每一个同伴的倒下。
  最终，他放弃了。
  放弃了星灾的辉煌，放弃了更进一步的机会，带着残破的身躯回到特瑞安，以凡人的身份老去。
  “他是我的父亲，王冠的守护者。”莉赛莉雅轻笑一声，“可他选择的终点，是凡人的墓穴，而不是神的座椅。”
  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
  终焉之塔，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能撕开的枷锁。
  如果她想走上去，就需要更多的助力。
  更多的眷属。
  “所以我没有立刻入塔。”她把酒杯放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唇角挑起一个笑弧。
  “后来，在哥哥艾德尔的推荐下，我登上了艾莉森的【末日玫瑰号】。”
  她跟随艾莉森一路横渡各大海域门世界，游走在风暴与战火之间。
  那里有血与海盐，也有她想要的东西。
  “我搜集我的哀命眷属。”她轻声说道，眼神微微一冷。
  “他们是我未来的利刃，也是让我有资格攀登终焉的底牌。”
  酒馆的火光摇曳，她的声音停了片刻，像是在等别人消化这个“公主的归途”。
  而她本人，只是端起杯子，轻抿一口红酒，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莉赛莉雅放下杯子，眼神在昏黄灯火中变得冷冽：“可惜，我的旅途还没走到尽头，就被一封信叫了回去。”
  那是艾德尔的求援信。
  六之海，风暴翻涌。
  深海梦魇海团的旗帜，赤龙与梦魇交织的纹章，在所有航道上空猎猎招展。
  “艾德尔是个死脑筋，”莉赛莉雅笑里带刺，
  “他不愿屈服于海盗，更不愿在任何旗帜下低头。可他没看清，当时的深海梦魇，已经汇集了大部分海域门世界的势力。”
  徐龙。
  赤龙海盗团船长，世界系至高。
  那一天，他在血珊瑚群岛的甲板上，公开亮出了自己的至高卡：
  【深海梦魇·克苏涅】。
  海水在瞬间变黑，群岛上空浮现出无数触手的幻影，梦魇气息覆盖天与海。
  那是属于至高 no.4的压迫感，任何抵抗在那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海盗们、王国们、航道商会们，全都在那天低下了头。”
  莉赛莉雅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因为那不只是力量，而是宣告——从今往后，大海属于深海梦魇。”
  更糟的是，艾莉森——那个与她并肩饮酒、同游风浪的女王，也早已投下了旗帜。
  【末日玫瑰号】的帆上，绣上了深海梦魇的标志。
  特瑞安孤悬六之海，岌岌可危。
  “我没得选。”莉赛莉雅轻叹，随后笑容又锋利起来。
  她亲自返国，披上特瑞安的王袍，代表帝国去与徐龙谈判。
  她要的不是独立，而是自治。
  在深海梦魇的统治下，六之海以自治领身份保留下来。
  于是，六之海的霸主，特瑞安帝国，成为了深海梦魇旗下的一颗星辰。
  莉赛莉雅抬眼望向司命，眼神带着火焰：“我本人，则换了身份。”
  她轻轻拉了拉胸前的侍女装，笑容狡黠：“公主的冠冕放下，披上的，是海盗团星灾的斗篷。跟随卡尔维诺的船，一起进入了终焉之塔。”
  莉赛莉雅说完，抿了一口酒，笑容意味深长。她的话音才落，卡尔维诺接过了话题。
  “她的故事，和我们的，其实殊途同归。”
  他放下小提琴盒，神色淡然而镇定：“幻梦幽海，本就是梦魇世界的三梦之一。”
  自古以来，梦魇世界由三股力量构成——幻梦、噩梦、永梦。
  而卡尔维诺兄妹所持的【幻梦幽海】，正是三梦之一的延伸。
  “当徐龙掌控深海梦魇、举起至高之卡那一天，我们就没有别的选择。”
  卡尔维诺继续，声音低沉，却没有半点羞愧。
  “幻梦幽海，被并入深海梦魇。我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莉莉娅在一旁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甘，但也无奈。
  司命静静听着，白色小丑面具下的眼神微微眯起。
  他原本以为徐龙只是又一位海盗之王，只是世界系至高的权柄得主。
  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猛地一震。
  “徐龙的目标，不是单纯的扩张。”卡尔维诺顿了顿，目光透过酒馆的窗，仿佛望见无边的黑海。
  “他说，他要整合海域，带领所有航道的星灾者一同进入终焉塔。”
  “他说，他要攻略高塔。”
  “他说，他要让人类——”
  卡尔维诺的语气忽然低了半分，带着莫名的沉重：
  “再次醒来，离开无尽梦魇。”
  “醒来？”
  司命的手指在酒杯上轻轻一顿，眼神瞬间凌厉。
  那是只有少数人知晓的词汇。
  他的心底泛起了涟漪：
  难道，徐龙……也是我曾经的同伴？创世者？
  酒馆的灯火映在面具上，怪诞的笑容里，掩不住一瞬间的深思与寒意。
  卡尔维诺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打着旋，仿佛是海浪在回忆他的话。
  “在徐龙举起至高之卡之后，他没有强迫我们。”
  卡尔维诺语气平静，带着一丝回忆的意味，
  “他说得很直白——要么留下来沉睡在旧梦里，要么醒来，跟随他去终焉。”
  “我们兄妹犹豫过，但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缓缓抬眼，看向司命，眼神中带着少有的认真。
  “因为那条路，本来就是我们迟早要走的。”
  他们兄妹先后完成了晋升。
  卡尔维诺选择了暗星吞噬者的序列。
  在那一夜，他站在黑海的星穹之下，注视无数星辰熄灭，最终让暗星吞噬的力量注入体内。
  他的气息自此冷峻深沉，如深渊之海般压抑。
  莉莉娅则走上了破灭观星师之序列。
  在血色天象下，她凝望星河崩塌，群星化作灰烬，她的双眼也随之点亮。
  自此，她的琴音与目光，能映照出未来的破灭。
  两人，皆为十二星。
  “我们加入了深海梦魇，成为先锋团的一员。”
  卡尔维诺顿了顿，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既是为了徐龙，也是为了自己。”
  “于是，我们跟随海盗团的舰队，驶向了终焉塔。”
  他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为深海梦魇开路，也为我们自己寻找一个答案。”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司命，你应该也会感兴趣。”
  “巴洛克、艾莉森、伊恩、雷克斯……他们几个，在你离开之后没多久，也都先后晋升了十二星。”
  他放下酒杯，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他们现在，随时都能跨入星灾的门槛。等到时机一到，他们会上来——和我们汇合。”
  酒馆的气氛在这一刻安静了半分。
  窗外风声呼啸，似乎在提醒：更多的老朋友，正在路上。
  卡尔维诺将酒杯轻轻放下，目光转向司命，语气少有的坚毅：
  “我们的目标一致——攻略终焉塔。”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像一记浪潮，压过了酒馆里嘈杂的笑声与杯盏的碰撞。
  莉赛莉雅没有犹豫，她端起杯子，指尖轻轻抬起杯沿，眼神中燃起一抹炽烈的光火。
  “既然如此，那就干一杯吧。为了活下去，为了走得更远。”
  酒液在杯壁荡漾，映照出她眼中掺杂着火焰与锋芒的笑意。
  司命静静看着他们。
  酒馆的灯火映在面具上，怪诞的弧度让人难以读懂他的心思。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衡量什么，最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好。”
  “那就一起。”
  酒馆的灯火摇曳，桌案上摆着四只酒杯，微光折射出不同的影子。
  莉赛莉雅的狡黠笑容，卡尔维诺的沉稳神色，莉莉娅静静聆听的眼神，还有司命面具后的淡漠与深思。
  友情、政治、势力，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像四股暗潮，在终焉塔的迷宫深处，缓缓汇聚成更大的风暴。
  就在杯中酒液轻轻摇晃时，卡尔维诺忽然低声补了一句，像是随口，却足以让空气骤然一凝：
  “深海梦魇的旗帜——”
  “很快会飘进终焉塔。”
  海域的浪涛已归于一旗，
  至高的风帆已指向高塔。
  在终焉的迷宫里，
  旧友与新盟，
  将共书航海的篇章。
  ——《深海梦魇远航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