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铁骨錚錚衍圣公,世修降表劝人忠
作者:
霸道总裁胖总 更新:2025-10-28 04:54 字数:2668
第464章 铁骨錚錚衍圣公,世修降表劝人忠
衍圣公府公审处死数百人,整个北宗孔氏几乎被杀到绝户。
虽然动手操刀的是降官县令张体淦,但聂宇这个大汉皇帝今后在读书人当中的名声,肯定是好不了的。
这可是孔圣人的后裔,皇帝说杀就杀,甚至还马不停蹄御驾亲临曲阜县。明显就是为了能赶在文臣劝諫前,先把曲阜孔氏给处理定性。
些许骂名,还是读书人的骂名,聂宇完全不在乎。
反正读书人骨头软,不敢明著骂皇帝,最多背地里发牢骚。而聂宇目前干的事情,读书人发牢骚的多了去了。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
聂宇亲自下旨定性,將曲阜孔氏连根拔起后,又接著给南京去信曲阜公审细节。
这些公审细节的卷宗,会由南京邮传部写进邸报,之后宣发天下。
杀都杀了,自然也要让天下人看看,这冠冕堂皇的衍圣公府,到底是何等藏污纳垢的腌臢之地。
聂宇末了,还亲自题诗一首:
“二十六朝贰臣,七十六代家奴。
铁骨錚錚衍圣公,世修降表劝人忠。
识时务者为俊杰,千秋万载不倒翁。
真是君君又臣臣,父父又子子。”
说是题诗,倒更像是打油式的调侃讽刺。
尤其“世修降表”四字,只要一经宣发出去,几乎就是把北孔钉在了歷史的耻辱柱上。
……
南京,內阁。
內阁眾大臣接到皇帝的旨意內容,还有末尾皇帝题写的四句御诗,全都非常为难。
顾景作为礼部尚书,皱著眉头说道:“陛下太衝动了,衍圣公纵使有千般罪责,那也是圣人血脉,怎能轻率杀之?便是杀了,那也不该如此高调,这不是给天下士子递去话柄吗?”
吕志宏却笑道:“此言差矣,陛下趁御驾亲征,亲临曲阜县惩治北孔,这正是难得好机会。若这时不杀北孔,等后面再杀,又会有多大阻力?”
“说的不错,”王若愚跟著点头,“而且,真要说起来,北孔已经不是衍圣公了,陛下刚刚册封南宗为衍圣公正支,这北宗早就没了衍圣公封號,杀了便杀了。某曾经看过一些杂书,上头还说到曲阜北宗早在蒙元时期,就已经跟蒙古人通婚,现在还是不是我汉家血脉都难说。”
这话当然是纯扯淡的,曲阜北宗虽然骨头软了点,但血脉上还是没啥太大问题。
跟蒙古人通婚,那也是北孔旁支娶了蒙古公主,属於加强合作的政治联姻,但这並不妨碍大汉从中做些文章。
王若愚这番话,明显就是在提醒眾人,只要文章上给出模稜两可、似是而非的修饰,將北孔塑造成蒙古异族血统。
那么,杀一个冒姓异族,与杀一个北孔衍圣公,两相比较下来,明显是前者影响更轻一些,也能给足那些读书人自我安慰的藉口。
皇帝可以一怒之下,诛杀这藏污纳垢的北宗孔氏,而后续收拾残局烂摊子,还得他们这些臣子来操心。
王若愚的专门提醒,算是给內阁提供了方向。
眾人又经过一番討论,到结尾邮传部尚书黄承志问道:“陛下题诗……要不要加进去?还是说稍微修缮一番再加?”
“……”
眾人闻言都是陷入沉思。
实在是皇帝的这首题诗,过於直白和不给面子,真放到邸报上,怕是能让读书人翻天。
冷场半晌,首辅刘骏才亲自拍板:“既是陛下旨意,为人臣者自当遵从。四句诗一字不改,全部刊登邸报,还要用显眼大字。”
顾景不无忧虑:“若是天下士林不满该如何?”
刘骏反问:“士林是个什么林子?我等都是陛下臣子,是这大汉的朝廷命官,陛下说什么,我等可劝諫,但不可盲目劝諫,甚至为了所谓士林,而去与陛下公然悖反。这是本末倒置!而且,陛下所题四句,有什么不对?若衍圣公府当真铁骨錚錚,能为我辈之楷模,那我等便是拼了官身不要,也得跟陛下理论。但衍圣公府今如此不堪,还要我等为此腌臢遮掩,岂非才是罔顾了圣贤书,而让圣人蒙羞?”
听到这里,顾景终於被说服了:“元辅所言甚是,衍圣公府已是藏污纳垢,確实不应为其遮掩。邸报刊登陛下四句,正好也可为南宗警醒,以免南宗骄奢淫逸,步其后尘!”
现今的大汉君臣上下,普遍年龄都很轻,正是意气风发,也是心中正义感最强的时候。
再加上大汉君臣,又是非常標准的开国君臣。
皇帝是体恤爱民的雄主圣君,大臣自然也当是迎合皇帝的贤臣良相。
而要做贤臣良相,就註定跟地方士绅尿不到一壶里。
这是利益上的根本分歧,皇帝和士绅是站在对立面的。
封建王朝的本质,实际就是皇帝和士绅、地方在下棋博弈!(这个太高深,就不细说了)
南京邮传部的效率很高,几乎可以说是加班加点,把曲阜北孔公审的细节,全部写进了新一期的邸报。
邸报从出样到刊印,再到全面出版,前后不到一个月。
效果也是相当显著,邸报出版后短短两天时间,南京舆论就炸开了锅。
实在是这件事太大了,曲阜衍圣公被处决,又有公审披露衍圣公府作恶多端,达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
南京城的街头巷尾,不止是读书人,就连平头百姓都会在茶余饭后,閒聊这件发生在山东的大事。
“陛下居然处决了衍圣公,这真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谁说不是啊!那可是衍圣公,圣人后裔,就是有再大罪过,陛下又怎能擅杀之?”
“陛下糊涂,陛下糊涂啊!”
“呵呵,什么陛下糊涂,我看陛下就英明的很。早听闻曲阜的衍圣公府就是个腌臢之地,如今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陛下此次杀得好,大快人心啊!”
“这位兄台怎能如此说,衍圣公为圣人后裔,不论前明还是偽清,衍圣公便是有罪,也当削去爵位,勒令闭门思过。这杀了实在太过!太过了!”
“过了?你们难道就没看陛下题写的四句诗?铁骨錚錚衍圣公,世修降表劝人忠。如此衍圣公,也配称是圣人后裔?”
“改朝换代,这是天数,非人力所能力挽,衍圣公此举也是……也是出於无奈,是为苍生少造杀孽。”
“哈哈哈,少造杀孽,说的真好啊!若按兄台意思,那我大汉天子,岂不是当初就不该起兵?这可是在造杀孽,是在违逆天数啊!”
“你这……你这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衍圣公世修降表便是为了苍生,那我大汉现在岂不是在荼毒苍生,兄台不就是这个意思?”
“你……”
那为北孔哭坟的士子,瞬间被懟的脸色胀红,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没办法,跟他爭辩的另一士子太不要脸了,上来就给他扣大帽子。
大帽子扣上来,不论他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大汉皇帝確实不因言获罪,但不代表地方官府能容忍士子读书人天天指著皇帝鼻子骂。
支吾半天,这哭坟士子索性摆过头去,不再理会跟自己互懟爭执的那人。
那人见他不再爭执,倒也没追著“打”,跟著坐回原位。
才坐下,旁边看热闹的梁章鉅说道:“少穆贤弟,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南京,回到福建参加乡试,何必在此多费口舌,与人树敌。”
年轻的林则徐摇头:“只是有些看不惯罢了,这些南京的读书人,英才者有,庸才者也有,还不少。”
“贤弟也觉得陛下杀衍圣公,杀的对?”梁章鉅闻言笑问。
林则徐反问:“兄长难道觉得不对?”
二人对视片刻,忽而一起笑出了声。
因为很简单的道理,对错压根无关与否,就算觉得皇帝杀衍圣公不妥。那也得明面上藏起来,甚至还要支持皇帝杀衍圣公的举措。
要不然,你当的什么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