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骤雨惊蝉,邻里相扶渡难关
作者:
佚名 更新:2025-11-22 09:03 字数:4761
第222章 骤雨惊蝉,邻里相扶渡难关
夜色渐浓,星子缀满了墨蓝色的天空,像撒了一把碎钻。院角的老槐树影影绰绰,晚风拂过,叶子簌簌作响,带著一丝凉意,吹散了白日的燥热。许朗搬了张竹床放在院里,傻柱和建业挨著坐下,手里摇著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天。
“你说那粮食贩子,靠谱不?”建业嘬了口旱菸,烟雾在月光里慢慢散开,“別到时候压价,白欢喜一场。”
傻柱在一旁接话:“要是他敢压价,我就把他的秤给撅了!”他说著,还挥了挥拳头,引得念秋和月娥咯咯直笑。
许朗笑著摆摆手:“应该不会。晓梅说那贩子是外乡来的,想在咱这一带多收些粮食,不会砸自己招牌。再说了,咱粮食的成色好,颗粒饱满,他要是识货,就不会给低了。”
张奶奶坐在藤椅上,手里纳著鞋底,线穿过厚厚的布,发出“嗤”的轻响。“不管咋说,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她慢悠悠地说,“明儿让建业跟著去,他识秤,別让人糊弄了。”
“哎,我知道。”建业应著,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保证让他一分钱都少不了。”
苏晚和晓梅在灯下缝补衣裳,竹篮里堆著几件打了补丁的旧衣服,是大家平时干活穿的。苏晚手里拿著件许朗的蓝布衫,袖口磨破了,她正仔细地缝补著,针脚细密,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晚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晓梅看著她手里的活计,笑著说,“这针脚比我缝的还匀实。”
苏晚脸一红,低下头:“晓梅姐教得好。”她抬头看了眼院里的许朗,他正和傻柱说笑,月光落在他脸上,轮廓分明,嘴角噙著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暖意。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闷雷,像是从地底滚过,震得人耳朵嗡嗡响。许朗抬头看了看天,刚才还满天星斗,这会儿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
“怕是要下雨了。”许朗站起身,“傻柱,建业,咱把院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別被雨淋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炸雷,比刚才更近了,震得院角的老槐树都抖了抖。豆大的雨点毫无徵兆地砸了下来,打在树叶上、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就连成了线,织成一张密密的雨网。
“好傢伙,这雨来得真急!”傻柱赶紧抱起院里的竹床往屋里跑,建业也跟著收拾农具,把锄头、镰刀都搬进柴房。
晓梅和苏晚也赶紧把灯吹灭,收拾起针线筐,帮著张奶奶往屋里挪藤椅。念秋和月娥嚇得躲在张奶奶身后,小手紧紧攥著她的衣角,眼睛睁得大大的。
“別怕,就是下雨,没事的。”张奶奶拍著她们的背安抚道,“下点雨好,地里的庄稼正渴著呢。”
雨越下越大,像是老天爷把水缸打翻了,倾盆而下。狂风卷著暴雨,狠狠砸在窗户纸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外面使劲捶打。院里的积水很快没过了脚踝,匯成小溪往院外流去。
许朗站在门口,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雨太大了,怕是要下很久。”他担心地说,“地里的玉米苗刚追肥,別被雨水冲坏了。”
“还有晒穀场的麦子,虽然大部分都入仓了,还有几袋没来得及搬的,別被淋湿了。”建业也皱著眉,一脸焦急。
傻柱在一旁急得直转圈:“那可咋办?要不咱现在去看看?”
“傻气!”许朗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雨,出去不是送死吗?等雨小点再说。”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夹杂著女人的哭喊声:“许朗!许朗在家吗?求求你们,帮帮我!”
许朗听出是王寡妇的声音,心里一紧,赶紧打开门。狂风暴雨瞬间灌了进来,夹杂著泥水,王寡妇浑身湿透,头髮贴在脸上,手里紧紧拉著小石头,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婶子,咋了这是?”许朗赶紧把她们拉进屋,晓梅递过两条干毛巾,让她们擦擦。
王寡妇接过毛巾,手抖得厉害,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往下淌:“我家的房子……房子漏雨了,屋顶塌了个洞,雨水一个劲地往里灌,我实在没办法了……”
“您別急,慢慢说。”张奶奶拉著她的手,“人没事就好,房子塌了咱再修。”
小石头哭得更厉害了,指著外面说:“娘,我害怕,屋里都是水,还有虫子……”
“別怕孩子,有叔叔阿姨在呢。”苏晚蹲下身,轻轻拍著他的背,拿出块麦芽塞进他嘴里,“吃块就不害怕了。”
许朗眉头紧锁,王寡妇家的房子是土坯房,年久失修,平时还好,遇上这么大的暴雨,塌了也不奇怪。“婶子,您先在这儿歇著,我和傻柱、建业去看看,能抢救点东西就抢救点。”
“这雨太大了,咋去啊?”晓梅担心地说,“要不等雨停了再说?”
“不行,雨这么大,再等下去房子说不定全塌了,里面的东西就全泡汤了。”许朗拿起蓑衣和斗笠,“傻柱,建业,走!”
傻柱和建业也赶紧穿上蓑衣,拿起扁担和绳子,跟著许朗衝进了雨幕。狂风暴雨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睁不开眼,脚下的路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每走一步都很费劲。
到了王寡妇家,只见屋顶果然塌了个大洞,雨水哗哗地往里灌,屋里已经积了半尺深的水,锅碗瓢盆漂得到处都是,墙角的土坯被水泡得松鬆软软,隨时可能再塌下来。
“快!先把粮食和被褥抢出来!”许朗大喊一声,声音被雨声吞没了大半。他衝进屋里,抱起墙角那袋还没来得及入仓的豆子,傻柱和建业也赶紧跟著搬东西,把能抢救的粮食、衣物、被褥都往外面运。
雨水顺著他们的头髮、脸颊往下淌,混著汗水和泥水,浑身都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但他们谁也没停下,一心想著多抢出点东西。
王寡妇在家等著,坐立不安,时不时朝外面望一眼,嘴里念叨著:“可別出事啊……”晓梅和苏晚陪著她,不停地安慰她,给她倒了杯热水暖暖身子。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许朗他们才回来了,浑身是泥,像从泥里捞出来的一样,肩上扛著抢出来的粮食和被褥,累得喘不过气来。
“抢出来不少,粮食都没湿,被褥也还好。”许朗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声音嘶哑地说,“房子暂时没法住了,婶子和小石头今晚就在咱家住吧。”
王寡妇看著他们冻得发紫的嘴唇和满身的泥污,眼泪又掉了下来:“让你们受累了……我这心里……”
“婶子別这么说,都是应该的。”许朗摆摆手,“快让孩子睡吧,都嚇坏了。”
晓梅赶紧收拾出一间偏房,铺上乾净的被褥,让王寡妇和小石头先歇著。苏晚烧了锅热水,让许朗他们泡泡脚,驱驱寒气,又煮了薑茶,让大家都喝上一碗。
薑汤辣辣的,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驱散了不少寒意。许朗他们坐在炕沿上,脚泡在热水里,感觉骨头缝里都透著舒服,刚才的疲惫和寒冷渐渐消散了。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大家坐在屋里,听著外面的雨声,谁也没说话。王寡妇看著抢出来的那袋豆子,心里五味杂陈,要不是许朗他们帮忙,这点粮食怕是也保不住了。
“许朗啊,”王寡妇嘆了口气,“婶子真不知道该咋谢你。要不是你,我娘俩真不知道该咋办。”
“婶子,您別这么说。”许朗喝了口薑茶,“远亲不如近邻,咱住得这么近,互相帮衬是应该的。等雨停了,咱再想办法修房子,实在不行,就先在咱家住著,等房子修好了再回去。”
张奶奶也说:“是啊,別客气。这院里房子多,住得下。等天晴了,让傻柱和建业去帮你修房子,保证修得结结实实的,再大的雨也不怕。”
王寡妇点点头,眼圈又红了,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说了句:“谢谢……谢谢你们……”
后半夜,雨渐渐小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是在哼著一首轻柔的歌。大家忙活了大半夜,都累坏了,不知不觉就睡著了,屋里一片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把大地照得亮亮的。空气里瀰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清香,格外清新。院外的积水匯成了小水洼,倒映著蓝天白云,几只麻雀落在水洼边,低头啄著水,嘰嘰喳喳地叫著。
许朗早早地起了床,推开房门,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舒坦了。他走到院外,看见田埂上积了不少水,地里的玉米苗被雨水冲刷得乾乾净净,绿油油的,精神抖擞,像是喝饱了水,长得更欢了。
“这雨下得真及时。”许朗笑著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建业和傻柱也起来了,两人打著哈欠,走到许朗身边,看著外面的景象。“昨儿个那雨可真够大的,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傻柱挠了挠头,“不知道村里其他人家咋样了。”
“估计不少人家的房子都漏雨了。”建业皱著眉,“尤其是那些老房子,怕是够呛。”
正说著,就看见村里的李大叔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脸上带著焦急的神色。“许朗,不好了!”李大叔喘著气说,“村东头的那座小桥被雨水衝垮了!”
“啥?”许朗心里一惊,“那桥是咱村去镇上的必经之路,衝垮了可咋整?”
“是啊,我早上想去镇上赶集,走到那儿一看,桥没了,就剩下几个桥墩在水里泡著。”李大叔急得直跺脚,“这可咋办啊?地里的粮食要运出去卖,镇上的东西要买进来,没了桥可太不方便了!”
许朗眉头紧锁,这桥確实重要,要是不修,对村里的影响太大了。“李大叔,您別著急,我这就去看看。”
许朗叫上建业和傻柱,三人匆匆往村东头赶去。到了河边,只见原本的小桥果然没了,湍急的河水带著泥沙,滚滚向前,几个残存的桥墩孤零零地立在水里,显得格外狼狈。
“这水还挺急,一时半会儿怕是修不好。”建业看著河水,忧心忡忡地说,“得找些结实的木料和石头,才能把桥重新搭起来。”
“木料还好说,村里有几棵老树能用上,就是石头不好找,得去山脚下搬。”傻柱摸了摸下巴,“而且这活计不轻,得叫上村里的壮劳力一起干。”
许朗点点头:“傻柱说得对。建业,你去挨家挨户说说,让村里的壮劳力都来帮忙,我去跟村长说一声,让他出面组织一下。傻柱,你去准备工具,斧头、锯子、绳子都带上。”
“好!”两人应著,分头行动去了。
许朗找到村长,把情况一说,村长也急坏了,当即拍板:“这桥必须儘快修好!许朗,这事就交给你了,需要啥儘管开口,村里一定支持!”
很快,村里的壮劳力就都聚集到了河边,男人们扛著工具,女人们提著茶水和乾粮,孩子们也跟在后面,好奇地看著。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论著怎么修桥,虽然脸上带著疲惫,但都很积极。
“咱先搭个临时的木桥,能过人过车就行,等过些日子再修石桥。”许朗站在河边,大声说道,“建业,你带几个人去锯树,找些粗点的树干当桥板;傻柱,你带几个人去山脚下搬石头,垒桥墩;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清理河道,把衝垮的 debris 捞上来。”
“好嘞!”大家齐声应著,各自忙活起来。
锯树的锯树,搬石头的搬石头,清理河道的清理河道,河边顿时热闹起来。男人们光著膀子,挥著斧头、锯子,喊著號子,干劲十足。女人们在一旁烧著水,递著毛巾,时不时给男人们加油鼓劲。孩子们也没閒著,帮著递个东西,捡捡树枝,忙得不亦乐乎。
许朗站在河里,水没过了膝盖,冰凉刺骨,但他毫不在意,指挥著大家清理河道里的 debris。他的蓝布衫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汗水顺著脸颊往下淌,滴在水里,溅起小小的水。
苏晚和晓梅也来了,她们提著竹篮,里面装著馒头和咸菜,给大家送早饭。“大家先歇歇,吃点东西再干。”晓梅扬声喊道。
男人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走上岸,接过馒头和咸菜,坐在河边大口吃起来。傻柱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还觉得不够,晓梅笑著又递给他两个:“慢点吃,管够。”
王寡妇也带著小石头来了,她手里拿著几件乾净的衣服,是给许朗他们换的。“昨儿个多亏了你们,我也没啥能帮上的,给你们送几件乾净衣服换换。”
“婶子,您太客气了。”许朗接过衣服,心里暖暖的。
大家吃完早饭,又接著干活。太阳渐渐升高,天气热了起来,男人们的脸上都淌满了汗水,皮肤被晒得黝黑,但谁也没叫苦叫累,一心想著早点把桥修好。
到了下午,临时木桥的桥墩已经垒得差不多了,几根粗壮的树干也锯好了,被大家齐心协力抬到桥墩上,铺成了桥板。虽然看起来简陋,但结实得很,人走在上面稳稳噹噹的。
“成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都欢呼起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许朗走上桥,来回走了两趟,感觉很稳,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能应付一阵子了。等过些日子,咱再把它修成石桥,更结实耐用。”
“好!”大家齐声应著,心里都鬆了一口气。
夕阳西下,把河水染成了金色,波光粼粼的,格外好看。大家收拾好工具,说说笑笑地往回走,虽然累得浑身酸痛,但心里都很高兴。
回到院里,晓梅已经做好了晚饭,是香喷喷的大米饭和红烧肉,还有几个爽口的小菜。大家围坐在院里的石桌旁,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觉得这顿饭格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