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老朱:不听你的,咱大明要亡了?【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22 08:39      字数:5076
  第199章 老朱:不听你的,咱大明要亡了?【求月票】
  偏殿內,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將至。
  百官们三五成群,低声交谈,但每个人的眼神都闪烁著不安和猜忌。
  张飆那个【匿名举报箱】的阴影,仿佛无形的梦魘,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他们既庆幸皇上推迟了朝会,给了他们喘息之机,又恐惧著即將到来的风暴。
  “王大人,您说……那箱子里,会不会已经有人……”
  一个绿袍小官声音发颤地问旁边的同僚。
  “嘘!慎言!慎言!”
  王大人脸色发白,赶紧捂住他的嘴。
  同时,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每个人都有可能从袖子里掏出小纸条塞进那个想像中的箱子。
  就在这时,云明像地府里钻出来的白无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唰!
  所有声音瞬间消失,百官们齐刷刷扭头,动作整齐得像训练过的军队,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探究。
  云明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宣旨:
  “皇上口諭:朕躬已安,大朝会照常於奉天殿举行。”
  “今日增议,『藩王俸禄及约束事』。诸臣工即刻前往奉天殿候驾,不得有误。”
  旨意一出,满殿皆惊!
  增议藩王事务?!
  在这个张飆刚刚喊出『审计藩王』、立起举报箱的当口?!
  皇上这是要顺水推舟?还是引蛇出洞?
  一些心思灵敏的官员,如袁泰等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们明白了,皇上非但没有被张飆的疯狂举动激怒而退缩,反而要藉此机会,將藩王问题正式摆上檯面。
  这意味著,张飆那看似作死的举动,阴差阳错地,为皇上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切入点和舆论氛围。
  而另一些与藩王利益牵扯较深,或是本就对藩王尾大不掉感到忧虑的官员,眼神中则闪烁起复杂的光芒。
  【或许……这是个站队表忠心的机会?】
  【趁机踩某个不对付的藩王一脚?反正有匿名箱……】
  无论如何,老朱的反应,远超他们的预料。
  这不是息事寧人,这是要迎风起浪。
  “臣等遵旨!”
  百官怀著各异的心思,躬身领命,如同潮水般涌向奉天殿。
  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知道今天这场朝会,註定不会平静。
  奉天殿內,庄严肃穆,百官依序而立。
  老朱高坐於龙椅之上,面色平静,甚至看不出刚刚经歷了一场足以让任何帝王暴怒的闹剧。
  只有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偶尔扫过丹陛之下,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隨著鸿臚寺官员的唱喏,大朝会正式开始。
  短暂的寂静后,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地,都察院右都御史袁泰,手持玉笏,率先出列。
  “臣,袁泰,有本奏!”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决绝。
  作为言官之首,在皇上明確要议『藩王约束事』的当口,他必须站出来。
  这既是职责,也可能是『投名状』。
  “讲。”
  老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不出喜怒。
  “臣弹劾御史张飆!”
  袁泰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其於承天门外,咆哮宫禁,摆摊叫卖,行同商贾,蛊惑人心!”
  “更妄言『审计藩王』,私设『匿名举报箱』,此等行径,骇人听闻,动摇国本,藐视皇权!”
  “其罪一,大不敬!”
  “其罪二,扰乱朝纲!”
  “其罪三,居心叵测!”
  “臣恳请皇上,严惩张飆,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这是预料之中的弹劾。
  不少官员暗暗点头,期待地看著皇上。
  然而,龙椅上的老朱,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
  “张飆行事狂悖,咱已知晓。”
  “然,其『反贪局』乃咱亲口所准。至於审计之事,咱已有旨意,未得咱命,不得擅动。”
  “袁爱卿所奏,咱知道了。”
  【知道了?就只是知道了?!】
  袁泰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他感觉自己拼尽全力的控诉,就像一记重拳打在了上……不,是打在了皇上那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宽厚』的脸皮上!
  就在这时,魏国公徐允恭,骤然站了出来:
  “臣,徐允恭有奏!张飆虽行事不当,然其所言藩王之事,並非全无依据!”
  “如今各藩王府,护卫逾制者有之,侵占军屯、与民爭利者亦有之!”
  “长此以往,恐非国家之福!”
  “臣以为,皇上增议『藩王约束』,正当其时!当明確王府护卫定额,严查侵占田亩,规范俸禄支出,以安社稷!”
  徐允恭这话,如同在滚油里滴入了冷水,轰然炸响。
  就连老朱,都不禁对徐允恭刮目相看。
  要知道,徐允恭的姐姐徐妙云,可是燕王朱棣的王妃,按理来说,徐允恭应该是最支持藩王的。
  毕竟燕王朱棣是所有藩王中,最有实力的。
  作为小舅子的他,没理由不支持自己姐夫。
  然而,徐允恭的发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立刻引发了更大的波澜。
  “魏国公此言差矣!”
  一位与某位边塞藩王关係密切的武將立刻反驳:
  “藩王乃国家屏藩,镇守边陲,责任重大!若无足够护卫,如何抵御外侮?些许田亩用度,比起守土之功,何足道哉!”
  “守土之功岂能成为枉法的藉口?!”
  支持朱允炆的户部右侍郎卓敬,也加入了战团:
  “皇上定製,自有法度!岂容轻易逾越?若藩王皆可逾制,置朝廷法度於何地?!”
  “卓敬小儿!你懂个屁的边防!”
  一个满脸络腮鬍的武將跳出来,唾沫横飞:“没有王爷们镇著,北元蛮子早打到你老家了!”
  “莽夫!法度!法度还要不要了!?”一个瘦御史气得鬍子翘起老高。
  “王爷们也不容易啊!就那么点俸禄……”
  “不容易就能侵占军田了?!”
  “你这是污衊!”
  “你才是包庇!”
  “你离间天家骨肉!”
  “你吃藩王大米了!”
  很快,奉天殿瞬间变成了『菜市场』,文官武將吵作了一团,互相丟著眼刀子和口水。
  支持约束藩王的,多为文官和一些与藩王利益衝突的官员。
  反对的,则多是武將、勛贵以及与藩王有旧者。
  双方引经据典,互相攻訐,要不是在御前,估计早就擼袖子干起来了。
  龙椅上,老朱面无表情地看著下方的爭吵,手指依旧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吵吧,尽情地吵吧。】
  【把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不敢摆上檯面的矛盾,都给咱吵出来。】
  【让咱看清楚,这满朝文武,到底谁在为国担忧,谁在为己谋利,谁又在暗中与那些好儿子们勾连不清!】
  张飆那个举报箱,是暗处的『鬼火』。
  而他现在,要把这『鬼火』引到明处,烧成一场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大火。
  他不需要立刻做出决断,他只需要倾听,观察,让矛盾和派系暴露出来。
  这场爭吵本身,就是他对朝局的一次重新审视和清洗的前奏。
  就在爭吵愈演愈烈之际,老朱缓缓抬起了手。
  仅仅一个动作,满殿的喧囂瞬间平息。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向那至高无上的存在。
  “藩王之事,关乎国本,非一日可决。”
  老朱的声音迴荡在大殿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定力:
  “今日所议,咱已悉知。著翰林院、兵部、户部、宗人府,会同议定一个『藩王行为则例』草案,详定护卫、田亩、用度、监察等各项规制,报咱御览。”
  他没有偏袒任何一方,而是將皮球踢了回去,让相关部门去研究具体方案。
  这既表明了整顿的態度,又没有立刻激化矛盾,留下了缓衝和操作的余地。
  “至於张飆……”
  老朱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那空著的御史行列位置:
  “其行事乖张,罚俸一年,以示惩戒。然,『反贪局』既立,亦不可无所作为。著其於三日之內,上一道条陈,详述反贪局运作章程及审计之法,咱要亲阅。”
  罚俸一年?
  对於张飆那种滚刀肉来说,这惩罚简直如同挠痒痒!
  上条陈陈述审计之法?
  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布置作业!
  百官们彻底懵了。
  皇上的態度,曖昧到了极致,也高明到了极致。
  他既安抚了弹劾张飆的一方,又稳住了张飆和他背后可能代表的『改革』诉求,更借著这场风波,成功地將『约束藩王』这个敏感议题正式启动了!
  张飆扔出的炸弹,非但没有炸伤皇帝,反而被皇帝巧妙地拆解、利用,变成了整顿朝纲、敲打藩王的工具!
  这一刻,所有人才真正体会到,这位洪武大帝的政治手腕,是何等的深沉老辣,翻云覆雨。
  “藩王之事,既已有议,著各部遵旨办理。”
  在短暂的沉默后,老朱再次缓缓开口,將话题引向了最关键的方向:“今日大朝,还有一事,关乎国本,需与诸卿共议——”
  他顿了顿,刻意营造出一种肃穆的氛围:
  “皇太子標早薨,国储不可久虚。咱观皇孙允炆,仁孝聪慧,性资纯良,可堪造就。今日,便议一议这立储之事,眾卿,可各抒己见。”
  来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老朱亲口说出,尤其是明確点出朱允炆『仁孝聪慧』、『可堪造就』,其倾向性已昭然若揭时,殿內百官的心还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若是往常,尤其是刘三吾等浙东文官集团核心人物尚未致仕之时,此刻必然已有大批官员出列,引经据典,高声附和,盛讚皇孙允炆之贤德,请求皇上早定名分,以安天下之心。
  然而今天——
  寂静。
  一种近乎尷尬的寂静笼罩著奉天殿。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换间充满了犹豫、忌惮和更深层次的算计。
  不少人的目光,甚至不自觉地飘向殿外。
  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个被张飆抱走的、散发著不祥气息的【匿名举报箱】。
  立储?在这个当口?
  张飆那疯子刚喊出『审计藩王』,摆明了要拿藩王开刀!
  皇上虽然暂时压下了,甚至顺势启动了『藩王约束』的议题,但这潭水已经浑得不能再浑了!
  此刻表態支持允炆殿下,会不会被解读为『攀附未来君主』,甚至……会不会被某些与藩王关係密切的势力,或者被张飆那个疯子,视为眼中钉,然后一封匿名信投进那箱子里?
  支持允熥殿下?那就更危险了!
  谁不知道张飆那疯子跟允熥殿下走得近?
  皇上刚才对张飆那般『轻拿轻放』,还让他上条陈,简直天心难测啊!
  此刻支持允熥殿下,岂不是明目张胆地站队『反贪局』,跟藩王集团对著干?
  风险和不確定性,让所有人都变得格外谨慎。
  老朱坐在龙椅上,看著下方这群平日里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臣子,此刻却如同锯了嘴的葫芦,眉头渐渐锁紧,心中的不悦开始堆积。
  他要的,是百官一致拥戴,是万眾一心的场面。
  以此来向天下昭示新储君的合法性与眾望所归,从而弥合之前因为朱標之死,大开杀戒的裂痕,稳定朝局。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
  连『立储』这样的国家大事,都没人热衷了?
  眼见老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礼部侍郎董伦,硬著头皮站了出来,他斟酌著词句,小心翼翼地道:
  “启奏皇上!”
  “臣以为,皇孙允炆殿下,仁厚孝友,聪颖好学,深肖其父,若……若立为皇太孙,实乃合乎礼法,顺应民心。”
  他这话说得乾巴巴的,缺乏应有的感染力,更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老朱听后,不仅没有丝毫欣慰,反而更加糟心了。
  而其他眾臣,见老朱闭口不言,又有两三名品阶不高的文官出列,附和了几句。
  “臣也觉得,允炆殿下仁孝,当为储君不二人选!”
  “不错,允炆殿下挺好的.”
  他们的声音十分微弱,毫无气势,与往日刘三吾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场面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別。
  至於那几个与常家关係密切,或是本身就看好朱允熥背后潜在军事力量的年轻勛贵子弟,互相使了个眼色,也有人出列道:
  “皇上,臣以为,皇孙允熥殿下,乃常氏所出,嫡子身份更为正统,且英武果毅,或……或亦可考量。”
  他们的发言同样谨慎,不敢过分鼓吹,生怕触怒了明显倾向朱允炆的皇帝,也怕被捲入更深的漩涡。
  这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甚至隱隱形成对立的两派发言,让老朱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非但不能凝聚人心,反而凸显了分歧!
  他要的是一锤定音,是眾口一词的拥戴!
  而不是这样一场畏首畏尾、毫无气势、甚至可能引发后续爭议的『討论』!
  【该死!都是张飆那个疯子!】
  【若不是他搞出『审计藩王』和『匿名举报箱』这摊事,让百官人人自危,心思浮动,怎会如此?!】
  【他这哪里是在反贪,他这是在拆台!拆咱立储的台!】
  老朱心中怒火翻腾。
  他几乎可以肯定,张飆选择在今日大朝会前闹这一出,绝非无意,其背后必然有著阻挠立朱允炆的深层目的。
  虽然他还不能完全洞悉张飆的全部意图,但这搅局的效果,已经是確凿无疑。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朝著与预期完全相反的方向滑去,老朱知道,不能再让这『討论』继续下去了。
  再討论下去,只会让分歧公开化,让朱允炆尚未確立就陷入爭议的泥潭。
  这对他,对大明,都极为不利。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震得所有人心头一跳。
  “够了!”
  老朱打断了下方零星的发言,脸色铁青,语气中带著压抑不住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立储之事,关乎社稷,咱自有考量!今日所闻,咱已悉知。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
  他几乎是跳起来的,拂袖而去,脚步快得像后面有狗在追。
  徒留下满殿的官员面面相覷,心里五味杂陈,既有点庆幸躲过一劫,又对未来的不確定性充满了恐惧。
  【皇上.居然被气得连立储都搁置了?】
  【张飆这疯子,恐怖如斯!】
  老朱没有理会眾臣的心思,他气冲冲地就往华盖殿方向走,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上一次立储,张飆搞了个『猪头肉討薪』,这一次立储,他又搞了个『审计藩王』和『匿名举报箱』。
  他就这么看不起允炆!?还是不信咱的眼光?!
  亦或是,咱就必须要听他的?!
  老朱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杀人。
  云明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胆战心惊。
  “云明——!”
  老朱最终还是没压住自己的怒气,冷不防地吼道:
  “去!去给咱把那个混帐东西拎来!咱倒要问问他,是不是不听他的,咱大明要亡了?!快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云明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地跑了,心里叫苦不迭。
  【得,这下又有得折腾了,只希望张大人今天能说点人话,別再气晕皇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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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