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来啊!来互相伤害啊!【求月票】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22 08:38      字数:3398
  第116章 来啊!来互相伤害啊!【求月票】
  张飆那句『只求速死!请皇上成全”,说得是字正腔圆,情真意切。
  仿佛不是赴死,而是去领什么天大的奖赏。
  老朱被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眼前又是一黑,身子晃了晃,被身边的云明赶紧扶住。
  “好!好!好!”
  老朱连说三个好字,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杀机几乎凝成实质:
  “咱成全你!咱这就一—”
  “皇上圣明啊—一!”
  老朱的话还没说完,那位被张气得半死的老御史李铁生,仿佛终於找到了表露忠心的机会,竞挣扎著爬前几步,亢声疾呼:
  “皇上!张此獠,狂悖无边,誹谤圣道,动摇国本,罪该万死,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他先是肯定了老朱的决定,隨即话锋一转,手指颤抖地指向跪在张身后,早已嚇得面无人色的沈浪、李墨、孙贵等人,声音尖利如夜梟:
  “然则!”
  “皇上请看!张绝非一人疯癲!此等妖言,岂能无人附和、无人推行?”
  “沈浪、李墨、孙贵、武乃大、赵丰满等辈,甘为张飆鹰犬爪牙,与之同流合污,奔走效命!
  一“他们审计六部勛贵、搅乱朝纲,彼等皆乃帮凶!”
  “彼等今日能追隨张誹谤圣道、罢儒学,明日就敢行更大逆不道之事!”
  “此乃张飆之党羽,祸国之根基!”
  “臣泣血恳请皇上!”
  李铁生说著,以头抢地,砰砰作响。
  颇有点现学现用的感觉,將张教的『死諫学”,发挥出了几分效果。
  只见他的血跡,瞬间就染红了金砖。
  但声音並未停歇,又义正严辞、掷地有声道:
  “为绝后患,为正视听,臣諫言,將张飆及其一眾党羽,悉数明正典刑,一併处决!以做效尤!以安天下士林之心啊皇上一一!”
  轰!
  全场轰动!
  “臣附议!”
  “张飆之党,必不可留!”
  “请皇上一併处置,永绝后患!”
  “·......”
  其他清流官员,此刻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和表忠心的目標,纷纷跟著磕头吶喊,要將沈浪、李墨他们一併置於死地。
  他们恨张恨得入骨,连带著將这些『跟著疯子混”的人也恨上了。
  更想著藉此机会,彻底剷除异己,彰显他们捍卫道统的决心和力量。
  值房內,傅友文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隨即嘴角也勾起冷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呵,李铁生这老糊涂,倒是会顺著杆子往上爬—”
  茹瑞阴笑一声,话锋一转道:“不过,此言甚合我意!这群『疯狗崽子”留著也是祸害,一併清理了乾净!”
  “正是此理。”
  翟善点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们都乐得看到局面扩大,將水搅得更浑,最好能让老朱的屠刀挥得更狠一些,多砍掉几个不安定因素。
  但是,郑赐却不以为然,反而脸色沉重了几分:“你们难道忘了吗?那日同样在奉天殿广场,张的疯狂?”
  “这......”
  三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他们自然没忘张喊出『请大明赴死』的疯狂。
  难不成,今日又会上演这一幕?
  果然一原本一脸得偿所愿、死得其所表情的张,在听到李铁生等人不仅要杀他,还要將沈浪、李墨等所有兄弟都打成『党羽”一併处死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那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愤怒,取代了之前的疯狂与戏謔。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总是带著玩世不恭或求死渴望的眼睛里,此刻燃起的却是骇人的厉芒,如同被触逆鳞的狂龙。
  “老匹夫!你说什么?!”
  张的声音不再高亢,反而低沉得可怕,带著一种磨牙吮血的森然寒意,打断了李铁生的哭豪和清流们的附和。
  紧接著,他一步步走向李铁生,锦衣卫想拦,却被老朱一个眼神制止了。
  老朱也想看看,这疯子被触碰到逆鳞,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只见张走到李铁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这位磕得额头出血的老御史,声音冰冷刺骨地道:
  “你刚才说,沈浪他们是我的党羽?要一併处死是吗?”
  “难道不是吗?”
  李铁生被张的气势所忆,但仗著老朱在场,又自持理在己方,强撑著抬起头,硬气道:
  “他们与你廝混一处,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不是党羽是什么?!自然该一併——””
  “放你娘的狗臭屁!”
  张暴喝打断了他,如同炸雷,嚇得李铁生后半句话直接了回去。
  “党羽?好一个党羽!”
  张怒极反笑,笑声却比寒风还冷:“老子审计六部勛贵,查的是贪腐,用的是阳谋!奉的是皇命!他们跟著我,是履行职责,是效忠皇上!”
  “怎么到了你们这群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的老杂毛嘴里,就成了结党营私?就成了十恶不救的党羽?!”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儒学正统,说君子朋而不党吗?”
  “怎么?现在按需定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
  话音落下,又一脸不屑地道:“难怪孔子要杀少正卯,还真为他的徒子徒孙做了表率呢!”
  “你——你休得污衊圣人!”
  李铁生气得浑身发抖。
  “我污衊?”
  张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骤然转身,面向老朱,又环视了一眼那些清流官员,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决绝的疯狂:
  “皇上!你的这些清流正臣不是要杀我的党羽吗?不是要株连吗?好!好的很!”
  “但是。”
  说著,他话锋一转,又环顾了一圈沈浪他们,道:“就这么杀了我们,岂不是便宜了这群偽君子?岂不是让真正的囊虫躲在后面看笑话?!”
  “既然要说党羽,要论罪!那咱们今天就论个明白!来个大的!”
  话音落下,他忽地指向李铁生等清流官员,声音如同宣告末日审判:
  “你们弹劾我扰乱朝纲?弹劾我动摇国本?弹劾我结党营私?!
  “那你们呢?!”
  “你们屁股底下就乾乾净净?!你们所信奉维护的道统之下,藏了多少污纳了多少垢?!”
  “老子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
  张眼神狞,带著一种同归於尽的疯狂:“我张审计六部勛贵,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帐,老子还没来得及跟你们算!”
  “你们不是自翊清流吗?不是冰清玉洁吗?”
  “来啊!就在这奉天殿前,就在皇上面前!”
  “老子现场审计你们!”
  “查查你们各个衙门,歷年来的办公经费都哪儿去了!”
  “查查你们领的炭敬、別敬,有没有超標!”
  “查查你们老家置办的那些田產铺面,凭你们的俸禄,买不买得起!”
  “查查你们门生故旧送的心意,你们收了没有!”
  “看看你们这群清流的皮下面,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看看你们所谓的道统,养出的是一群什么东西!”
  他每说一句,李铁生等清流官员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已是面无人色,体若筛糠。
  他们万万没想到,张的反击如此酷烈,如此直接。
  这是要当场掀桌子,把所有人的遮羞布都扯下来,一起赤身裸体地绑在耻辱柱上烧啊!
  “你你血口喷人!”
  李铁生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血口喷人?”
  张仰头一笑,目光嗜血地道:“老子是不是喷人,一查便知!”
  说完,他又立刻转身对著老朱拱手,嘶声道:“皇上!臣请旨!就在此地,现场核对都察院、
  翰林院等清贵衙门部分帐目!”
  “无需多,就查三项:炭敬记录、近三年办公笔墨纸张耗用、以及部分官员老家田產备案!”
  “若查出一项有问题,臣请皇上將臣与此獠!一併凌迟处死!”
  话音落到,他立刻伸手指向李铁生:“若查出两项,在场所有清流,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革职查办!若三项都有问题—”
  张顿了顿,露出一个极端残酷的笑容:“那就请皇上看看,这大明朝的清流,到底是个什么成色!看看是谁在结党营私,是谁在蛀空国库,是谁在动摇国本!”
  “纵使臣等该死,臣等也要死得明白!让天下人看得明白!”
  “要死!”
  他又环顾李铁生等人,残忍一笑:“咱们就一起死!谁也別想乾乾净净地躲在后面看戏!”
  疯狂!无比的疯狂!
  疯狂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已经不是审计了,这是要拉著整个文官清流体系一起自爆!
  奉天殿广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宛如墓地。
  所有清流官员都嚇得魂飞魄散,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之中,有几个敢拍著胸脯说自己的帐目绝对经得起这样公开的、猝不及防的核查?
  李铁生更是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他自家的事,自己清楚!
  值房內,傅友文、茹等人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恐。
  他们忽然发现,张这把火,真的要烧到他们自己头上来了!
  这疯子临死前,是要把天彻底捅破!
  老朱的脸色也是变幻不定。
  他看著状若疯魔、却逻辑清晰、直指要害的张,再看看那群嚇得屁滚尿流、色厉內荏的所谓清流,心中的杀意竟被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理智暂时压了下去。
  他知道张这是在逼宫,用更极端的方式逼他。
  但他更知道,张说的,很可能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一旦真的当场审计.
  那场面.
  老朱都不敢想像会有多难看。
  到时候杀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张了。
  整个朝堂,甚至整个天下的士林之心,都將彻底崩乱。
  这个疯子..这个真正的疯子!!
  老朱死死盯著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將张千刀万剐。
  但他更不能让这群清流的遮羞布在自己面前被彻底撕开!
  那样的话,大明就乱了。
  而无尽的混乱和更加隱秘的腐烂,到底该如何选择?
  老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而张,则昂著头,看著脸色铁青的老朱和那群瑟瑟发抖的清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快意的笑容。
  想动我的人?那就都別活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