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朱:这龙椅,坐得真没劲!【求月票】
作者:
佚名 更新:2025-11-22 08:38 字数:3302
第94章 老朱:这龙椅,坐得真没劲!【求月票】
老朱那双深陷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鹰,丝毫不见昏沉之態,正冷冷地看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朱允。
这是朱允蚊从未见过的眼神,他一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母亲一字一句教给自己说的。
而且刘学士、梅駙马他们也在说张飆,自己说一句他怎么了?
他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朱,就面无人色的呆在了当场。
很快,房间內就陷入了一阵令人室息的死寂。
刘三吾、梅殷,包括蒋、云明等人,心思各异。
有人恨不得將自己缩进阴影里。
有人则恨铁不成钢的为朱充捏了把冷汗。
良久。
一声极轻的、带著疲惫的嘆息响起。
是老朱。
他缓缓闭上眼睛,復又睁开眼睛,眼中的锐利似乎被一层淡淡的疲惫和复杂情绪所笼罩。
他没有斥责、没有暴怒,只是那沙哑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无奈,又缓缓道:“嚇著了?”
这平淡无奇的三个字,让朱允不禁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抬起头,撞进老朱那双此刻竟显得有些浑浊和平静的眼睛里。
预想中的雷霆之怒並未降临,这反而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孙臣.....孙臣......
》
他嘴唇哆嗦,语无伦次。
“起来吧。”
老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淡淡地提醒朱允道:
“地上凉,你身子骨本就弱,刚熬了参汤,別又染了寒气。”
一提到参汤,朱允就感觉想吐,但在巨大的恐惧和这突如其来的、细微的关切中,他还是强行忍住了。
只见他挣扎著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腿软,跟跎了一下。
旁边侍立的云明连忙想上前扶,被老朱一个眼神制止了。
而老朱自己则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坐直些,却牵动了病体,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咳。
朱允灼见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猛地扑到榻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伸手小心翼翼地替老朱抚背,声音带著哭腔和真切的担忧:
“皇爷爷!您別动!您好好躺著!都是孙臣不好!孙臣该死!”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表演的成份。
因为老朱的病容,和刚才那声咳嗽,实实在在的刺痛了他的心。
毕竟,血脉亲情,做不得假。
老朱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抚著背,又咳了几声,才慢慢平復下来。
他抬眼看了看榻边嚇得脸色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孙子,目光在他那身因为自己吐了而弄脏的孝服上停留了一瞬。
“梅殷、刘三吾,你们先出去。”
老朱的声音非常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梅殷和刘三吾闻言,互相对视,然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朱允,便识趣的退出了寢房。
而蒋与云明则眼观鼻、鼻观心的当起了木头人。
却听老朱语气苦涩地道:“这身孝服,穿得够久了,也该换了。”
“这朱允愣住,似乎没明白什么意思。
“倒是你,听见外面那些混帐事,怕了没?”
老朱没有管他有没有明白,又沉沉地问道。
朱允灼用力地点点头,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孙臣从未听过如此......如此骇人听闻之事!那张飆他.....简直是妖魔!”
“六部衙门,勛贵府邸,岂容他如此践踏!我大明......我大明....
+
他“我大明”了半天,终究没敢把『要亡了”这几个字说出口,但脸上的惊惧已然说明一切。
老朱看著他这副又怕又愤、却终究是担忧江山社稷的模样,眼底深处那丝冰冷的审视,似乎融化了些许。
这个孙子,是怯懦,是优柔寡断。
但这份对朱家江山本能的维护,这份听到纲纪崩坏时的惊怒,倒还不算全然无用。
或许那些话,不是出自他本心.....
“妖魔?”
只见老朱笑一声,笑声里带著浓浓的自嘲和疲惫:
“若他真是妖魔,倒好办了,一刀砍了便是。怕就怕他说的,做的......未必全是错的。”
“什么!?”
朱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老朱。
皇爷爷..:
皇爷爷竟然觉得张未必全错?!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啊!
“咱起於微末,吃过糠,挨过饿,见过官吏是如何欺压百姓的....
老朱没有去理会朱允灼的震惊,目光似乎投向了远方,嘀喃道:
“咱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就是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蛀虫!”
他的声音逐渐激动起来,带著一股积鬱已久的愤:
“咱杀了一辈子,怎么就越杀越多?怎么这帮混帐东西,就杀不乾净呢?!”
“傅友文、茹瑞、李景隆、郭英.....
他一个一个念著那些名字,每念一个,眼神就冷一分:
“他们背地里乾的那些醃事,真当咱老糊涂了,一点都不知道吗?!”
朱充听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出。
“张飆这小子......是个疯子,没错。”
老朱的语气忽然又变得极其复杂:“他骂咱,气咱,恨不得咱死!但他这把火,烧得好!烧得痛快!把这群蛀虫的遮羞布,全他娘的烧没了!”
说著,他顿时扭头看向朱允,目光如电:
“允,你告诉咱,若你坐在咱这个位置上,看到这群国之蛀虫,你会怎么办?是学咱,继续杀?还是像你爹当年劝咱的那样,施以仁政,感化他们?”
这是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直指核心。
朱允灼被问得猝不及防,脑子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想起父亲朱標生前的教诲,想起黄子澄等人平日灌输的“仁德”、“礼治”,想起吕氏的阴谋诡计,可再看看眼前这烂摊子,想想张那疯狂的审计.....
仁德感化,真的有用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却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上来。
看著孙子这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老朱眼底再次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瞭然。
他缓缓靠回枕上,疲惫地挥了挥手:“罢了......咱累了,你退下吧。”
“皇爷爷....
》
朱允心中莫名一慌,仿佛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回去好好想想咱的话。”
老朱闭上眼晴,声音也隨之低沉了下去:
“也想想......若是有一日,这江山交到你手里,你待如何?是任由蛀虫啃噬,还是.....能有別的法子?”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朱允灼心上。
把江山交到自己手里?!
皇爷爷他.....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瞬间冲淡了恐惧。
只见朱允猛地即头,忙道:
“孙臣谨遵皇爷爷教诲!孙臣一定好好想!定不让皇爷爷失望!”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被寄予厚望的颤慄。
老朱没有再回应,仿佛已经睡著。
朱允又跪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倒退著走出內间。
他甚至忘了收拾地上的狼藉,一颗心被老朱最后那句话填得满满的,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又是沉重。
直到退出殿外,寒冷的夜风一吹,他才猛地打了个激灵。
皇爷爷欣赏他了?
因为他的孝心?还是因为他方才对指出张背后阴谋的睿智?
抑或是......
皇爷爷只是病中脆弱,需要一点亲情的慰藉?
但无论如何,皇爷爷最后那句话,是真的!
机会!天大的机会!
他必须抓住!必须好好表现!
至於张.....
朱允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这个疯子必须死!但不是现在。
现在除掉他,反而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且会让那些被审计的蛀虫们渔翁得利。
或许.:::
或许可以等风头过去,等皇爷爷彻底厌弃了他之后..
朱允灼快步向东宫走去,脑子里飞速旋转,开始思索如何既能维持『仁德”形象,又能顺势而为,借张这把刀,为自己清除障碍,最后再.....
他的脚步越来越稳,越来越快。
寢房內。
老朱缓缓睁开眼,哪里有一丝睡意。
他听著孙子远去的脚步声,眼神晦暗不明,
“仁弱,终究是仁弱....
他低声自语,带著一丝无奈:
“但这份孝心,这份对江山本能的维护,倒也不算烂泥糊不上墙。”
“或许,打磨打磨......也能堪一时之用.....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殿外,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那个正在应天府掀起滔天巨浪的疯子身影。
“张,你小子,倒是替咱.....试出了不少真金白银,也试出了人心啊.....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
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这龙椅坐得,真他娘的没劲,
一边是道貌岸然、却各怀鬼胎的忠臣。
一边是疯疯癲癲、却敢把脓疮捅破的狂徒。
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脸色涨红。
蒋和云明嚇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欲要扶捶背。
老朱却猛地一挥手,格开他们,带著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嘲弄,声音沙哑而无力:
“罢了罢了,咱不见他了,
这句话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重重地向后靠去,胸膛剧烈起伏著,脸上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被现实强行压抑的暴怒。
眾人闻言,这才稍稍鬆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大口,门外又再次传来了一道稟报声:
“启稟皇上!都察院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携.....携贺礼及奏疏求见!”
通报的小太监不敢说火腿,只能简而言之。
而房內的蒋则眼皮一抖。
他娘的,怎么这时候才来!
完了!要坏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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