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亲儿子也得靠后!【求月票】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22 08:38      字数:2206
  东宫那边暗流涌动,十王府同样也不平静。
  此时,秦王府会客厅。
  “砰——!”
  朱樉將酒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酒液溅出老高,满脸的怒不可遏:“反了!反了天了!!”
  “张飆这廝竟敢在奉天殿上撒泼打滚,跟咱爹要钱、要面?!这他娘的是御史!?这分明是市井泼皮!”
  “咱爹也是老糊涂了!不但不砍了他,还自掏腰包?!还给他面吃?!丟人!把咱老朱家的脸都丟尽了!这要是在西安,我给他剁了餵狗!!”
  朱棡闻言,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眼神里带著看透世事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等到朱樉火气消了一些,他才放下酒杯,淡淡道:“二哥,稍安勿躁。脸面丟了是小事。”
  “这还是小事?!”
  朱樉眼珠子瞪得溜圆。
  “当然是小事。”
  朱棡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张飆那廝不过是个引子。他真正捅出来的,是户部这个烂透了的窟窿!是朝廷发不出俸禄的窘境!”
  说著,他身体微微前倾,盯著朱樉又道:“二哥,你想过没有?御史的俸禄能拖欠七个多月,那咱们藩王的岁禄、护卫的粮餉、封地的用度,户部是不是也敢拖欠?或者说,下一次就不给我们发了?!”
  朱樉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隨即慢慢变成了惊疑和一丝恐慌。
  他在西安家大业大,开销更大,全靠朝廷岁禄和封地税收支撑。
  要是朝廷也拖欠他的......
  “这....这不能吧?”
  朱樉的声音有些发虚:“咱们可是藩王!爹的亲儿子!”
  “亲儿子?”
  朱棡冷笑一声,带著点自嘲:“在户部那空荡荡的银库面前,亲儿子也得往后排!连京官都吃不上饭了,你觉得爹,或户部那帮人,会优先保证咱们这些远在天边的藩王岁禄!?”
  他拿起酒壶,给朱樉空了的酒杯缓缓斟满,语气带著一种洞悉世事的苍凉:
  “张飆这一闹,算是把脓包挑破了。朝廷没钱了,二哥。接下来,要么开源,加征赋税,惹得天怒人怨,要么节流.....剋扣谁?除了咱们这些『天高皇帝远』的藩王,还能有谁?”
  朱棡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字字敲在朱樉的心坎上:“父皇今天能为了堵住张飆的嘴,自掏五十两银子。明天会不会为了填补户部的窟窿,把手,伸进咱们藩王的碗里?”
  “等把咱们都榨乾了,下一步,是不是.....削藩?”
  “嘶——!”
  朱樉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到了天灵盖。
  他猛地看向朱棡,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后怕。
  什么张飆丟脸,什么奉天殿要面.....跟朱棡描绘的这个恐怖未来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端起朱棡刚给他倒满的酒,手却抖得厉害,酒水洒了一手。
  他看著杯中晃动的液体,仿佛看到了自己封地里即將断掉的粮餉,看到了护卫们不满的眼神,看到了.....老朱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朱棡看著二哥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声地嘆了口气,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入喉,却化不开心头的沉重阴霾。
  张飆这看似荒诞的一闹,就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扩散,衝击著大明看似稳固的根基,也搅动著每一个局中人的心绪。
  .......
  另一边,燕王府。
  “父王,这张御史....胆子也太大了!”
  朱高煦终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竟敢在皇爷爷面前要钱要面?这跟市井无赖敲诈勒索有什么区別?!皇爷爷就该一刀砍了他!”
  朱棣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三个儿子,最后落在朱高煦身上,声音平淡无波:
  “砍了他?然后呢?让满应天府都知道,咱大明朝穷得连御史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让那些本来就心怀叵测的人,更有藉口攻訐朝廷?”
  朱高煦被噎了一下,梗著脖子道:“那....那也不能由著他如此放肆!丟了皇家的脸面!”
  “脸面?”朱棣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著冷意的弧度:“有时候,脸面这东西,比实打实的银子,更不值钱。”
  他踱了两步,看向朱高炽:“炽儿,你怎么看?”
  朱高炽胖乎乎的身体微微前倾,小眼睛里闪烁著精明的光:“回父王,儿臣以为,张御史此举,看似荒诞无礼,实则剑走偏锋,直指要害。”
  “哦?”朱棣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其一!”
  朱高炽掰著胖手指:“他点出了户部亏空、朝廷拖欠俸禄的实情,这是谁都捂不住的事实。皇爷爷纵然盛怒,也只能认,甚至不得不自掏腰包补发,这等於变相承认了朝廷財政的窘迫。”
  “其二!”
  他又掰下一根手指:“他用沈御史当玉佩换猪头的事,把『朝廷穷』这个概念,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甚至有点悽惨好笑的市井故事。这故事传出去,杀伤力可比十道弹劾户部的奏章都大!
  百姓茶余饭后一嚼,御史都穷成这样了,朝廷还能好?这脸,丟得比张飆在奉天殿上打滚都彻底!”
  “其三!”
  朱高炽的声音压低了些,带著点深意:“他把自己和那个沈浪,塑造成了被朝廷亏欠、走投无路的『苦主』形象。皇爷爷杀了他,就是坐实了朝廷刻薄寡恩。不杀他,反而显得皇爷爷『体恤臣下』。
  这进退之间.....张御史看似把自己置於险地,实则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护身符。”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讚许,微微頷首:“看得还算明白。那你觉得,此人可用否?”
  朱高炽摇摇头,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此人行事过於乖张,难以掌控。且他今日敢在奉天殿討薪,明日就敢做出更出格的事。用他,风险太大,犹如刀尖舔蜜。不过.....”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他捅破了户部这层窗户纸,给了皇爷爷一个向藩王发难、削减藩王俸禄、护卫粮餉的由头。儿子以为,父王应该要早做准备。否则,北平的苦日子要来了!”
  朱棣没有接口,目光却落在了朱高燧身上,蹙眉道:“燧儿,你觉得呢?”
  朱高燧抬头望著屋顶,半晌,忽然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应该整点猪头肉。”
  “……”
  朱棣、朱高炽、朱高煦。
  这亲儿子,这弟弟不能要了!
  张飆那廝果然不能用!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