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是我们审你,还是你审我们?【新书求收藏】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22 08:38      字数:2284
  朱標的葬礼仿佛抽乾了应天府最后一丝生气。
  整个京城沉浸在一种肃杀而压抑的氛围中,连秋日的阳光都显得有气无力。
  但詔狱深处,张飆的小日子却过得有滋有味。
  聚仙楼的烧鸡果然名不虚传,皮酥肉嫩,香气四溢,他吃得满嘴流油,骨头都嗦得乾乾净净。
  朱高燧说话算话,甚至还给他捎了壶温过的黄酒。
  “嘖,这詔狱,比宿舍差了点意思,但胜在清净,伙食过硬!”
  张飆剔著牙,满足地靠在『特供』的厚实稻草垫上,琢磨著明天是不是该点个红烧熊掌试试。
  然而,就在他盘算著詔狱点菜大业的时候,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牢房的寧静。
  这一次的脚步声,整齐而沉重,带著公事公办的冰冷,绝非朱高燧那种散漫。
  “张飆!”一声冷喝在牢门外响起。
  张飆懒洋洋地抬眼望去。
  只见柵栏外站著三名身著不同顏色官袍的官员,神情肃穆,眼神锐利。
  他们身后,是数名手持水火棍,面无表情的衙役,以及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几个锦衣卫。
  来了!
  三司会审!
  张飆精神一振,求死的雷达瞬间开启。
  他一个鲤鱼打挺,麻利地拍拍身上的稻草屑,脸上瞬间切换成忧国忧民,视死如归的標准『死諫』表情包。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人犯张飆,提审!”
  为首的刑部侍郎,声音洪亮,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牢门『哐当』打开,两名衙役上前就要架人。
  “慢著!”
  张飆猛地一甩袖子,昂首挺胸,正气凛然:“本官自己会走!头前带路!我倒要看看,是哪几位青天大老爷,要审我这扰乱朝纲,离间君臣的奸佞!”
  他这气势,倒把衙役唬得一愣,下意识看向提审官。
  刑部侍郎眉头一皱,旋即冷哼道:“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带走!”
  张飆被带到了一个比普通牢房大上数倍,光线稍好的审讯室。
  室內陈设简单,一张长条案,后面坐著刑部尚书吴庸,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大理寺卿陈瑛三人。
  衙役分列两旁,水火棍杵地,气氛森严。
  “人犯张飆,跪下!”
  主审吴庸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声浪在石室里迴荡,带著十足的官威。
  张飆腰杆挺得笔直,纹丝不动,反而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三位主审官,仿佛在菜市场挑拣萝卜白菜。
  “跪?”
  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跪天跪地跪君父!你们几位,是皇上?还是老天爷?”
  “大胆狂徒!”
  吴庸气得鬍子直翘:“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来人!给本官....”
  “誒,尚书大人息怒!”
  张飆忽然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头,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又带著点戏謔的表情:“我明白了!你们三位是代表皇上,代表朝廷法度来审我的,对吧?”
  “知道还敢放肆?”
  “不是放肆,是我得问清楚,你们是打算审我妖言惑眾呢?还是审我离间君臣?又或是.....审我那天在朝堂上,哪句话说得不够清楚,需要我再给三位大人解释解释?”
  他语速不快,但字字清晰,每一个问题都像小锤子,精准地敲在三位主审官预设的节奏上。
  他们准备了一肚子威严的训斥,严谨的詰问,此刻却被张飆这一连串反问敲得有点懵。
  吴庸脸色铁青:“张飆!休得胡搅蛮缠!本官问你,洪武二十五年九月十二日,奉天殿朝会,你.....”
  “哦!那天啊!”
  张飆一拍脑门,仿佛才想起来:“那天我说的话可多了!大人您指的是哪一句?”
  “是说户部尚书赵大人加征三成赋税是亡国之策?还是说吕大人,齐大人妄议储君该杀?”
  “哦对了!我还说赵大人这种不为民著想的奸臣危害更大,最后还主动申请剥皮实草来著!三位大人是觉得我哪条罪名不够清晰?还是觉得我申请的死法不够有创意?不够刺激?不够彰显朝廷法度的威严?”
  他越说越诚恳,眼神真挚地看著三位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主审官。
  “你.....你.....强词夺理!”
  吴庸气得手指发抖:“本官问你,你当廷弹劾户部尚书赵乾加税,乃亡国之策,可有证据?”
  “证据?”
  张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还需要证据!?”
  “我张飆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御史,看到这些危害大明江山社稷的苗头,拼著这颗脑袋不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难道不是忠君爱国?难道不是御史本分?怎么到了三位大人这里,就成了我的罪过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虽然穿著囚衣,气势却陡然拔高,眼神锐利如刀,扫视著三位主审:
  “我倒要问问三位大人!是赵乾提议加征重税,盘剥灾民该杀?还是吕平,齐泰妄议储君,不体圣心该杀?亦或是.....我张飆这个敢於指出他们问题,不惜以死諫君的人该杀?!”
  “你!你放肆!”
  詹徽终於忍不住拍案而起:“公堂之上,岂容你咆哮?顛倒黑白,混淆视听,来人!给本官掌嘴!”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就要动手。
  “慢著!”
  张飆一声断喝,声震屋瓦,竟让衙役动作一滯。
  他冷冷一笑,目光如电般射向詹徽:“按《大明律·刑律·诉讼》:审案需明事实,辨曲直。尚书大人问话不清,逻辑混乱,我据理力爭,何来咆哮?”
  “我所述句句指向赵乾,吕平,齐泰之过,何来顛倒黑白?左都御史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刑,是想屈打成招?还是....心中有鬼,怕我问出些什么来?”
  他精准地背出了《大明律》条文,瞬间將詹徽噎得面红耳赤,指著张飆:“你.....你....”
  他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动刑?张飆句句扣著律法和忠义,动刑岂不坐实了屈打成招?
  不动刑?这廝的嘴比刀子还利!
  吴庸和陈瑛也是额头见汗。
  他们审过无数犯官,哪个不是战战兢兢,俯首认罪?何曾见过如此囂张,如此难缠,如此.....句句在理还精通律法的人犯?
  这哪里是他们在审张飆?分明是张飆在审他们啊!
  审他们的能力,审他们的立场,审他们敢不敢动真格去查赵乾,吕平,齐泰背后可能牵扯的势力。
  一时间,审讯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只有张飆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睥睨,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三名位高权重的三司主审,竟被他一番连消带打,引经据典,夹枪带棒的答辩弄得哑口无言,气势全无。
  而张飆则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准备最后再添一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