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动物食人案
作者:
佚名 更新:2025-11-17 17:28 字数:4021
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还是让高烧不退的陈仪倾转去了社区医院打针吊水。
心里惴惴不安的小春不愿意睡下,两只小拳头攥在身侧,像头小倔驴一定要跟著。
陈家二老本想安慰著她留在家里,是清楚小姑娘內心惶恐的陈仪倾,拍板同意她跟著一起去。
他三言两语说了小春下山前的经歷,一脸不赞成的二老都陷入震惊与沉默。
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垂著头的一小团,心疼地恨不得把小姑娘紧紧地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安抚。
最终二老喊人送来了乾净的衣物外套,给小春换上。
怕小姑娘再吹风受凉,他们仔仔细细给她扣好扣子,带上柔软的毛线小帽。
苏楚秀表达感情和疼惜的方法很委婉,不会去揭孩子的伤疤。
她因为年老不可避免皮肤鬆弛的手掌,轻轻抚摸著小姑娘柔软的脸颊,换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声音很温和:
“小春一起去的话,要靠你监督你这不省心的爹吃药了。”
果不其然,沉浸在往事阴霾中的小姑娘思绪被打乱,下意识地挺了下薄薄的胸膛。
小春眼眶还红著,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还带著点抽噎的哭腔:
“嗯呢!小春一定、监督好!”
陈德生又抹起了眼泪,吸了好大一声,没忍住把小姑娘抱起来:“太爷的乖宝…!”
止住哭声的阮凝春懵懵懂懂,不晓得老爷子是因为心疼她而失態。
她眼尾还掛著泪痕,又用肉肉的手去拍拍老爷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半小时后,裴管家和家里的帮佣载著父女二人,去到了最近的社区医院。
陈仪倾烧得浑浑噩噩站不住脚,住进了布设简单的临时病房。
小春就像一条小狗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医生查看病况、开药並说注意事项时,她就绷著一张脸蛋连连点头。
因社区医院的规模较小,病人多是附近住户有个头疼脑热,但凡大点的病就直接去大医院了,所以里面的病房並不紧张,能给陪同的小春添个空床位。
护士给病床上的陈仪倾扎针时,他看到小姑娘把脸蛋搁在换过的床单上,一脸紧张地盯著。
针头即將没入皮肤和血管,她眼巴巴地抬脸望著护士,黏糊糊地撒著娇:
“漂亮姐姐,护士姐姐,可以给我爹轻点扎嘛?他怕痛,谢谢护士姐姐…”
带著口罩的护士哪里挡得住这样的攻势,露出来的眼角笑出了褶皱,“好的小朋友,你对你爸爸好贴心啊。”
针头没入,药水一点一滴地流入陈仪倾的身体。
一开始他还强撑著和小春说话,並叮嘱裴管家把从家里带来的床上用品,给旁边的病床换好,催促小春休息睡觉。
渐渐不知是病得昏头还是药物作用,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觉之后的清晨,四肢还有些沉重的陈仪倾醒了过来。
床边的吊瓶已经撤掉了,看样子他昏睡的时间不短。
大脑空白了几秒钟,他忽然扭头往旁边看。
小春!
不到两米之外的病床上铺著浅黄色的被单,可被褥却是掀开的,床上空空如也不见小姑娘的身影。
陈仪倾顿时心头一跳,撑了下身体就想起来,“裴叔?”
他这一动察觉到不对劲,低头把被子掀开一角,提起的心弦才放了下来。
本该睡在隔壁病床的小姑娘扯著自己的小毯子,把自己裹成一颗小茧,就这样睡在他的床边。
那缩成一坨的身体隔著毯子也热烘烘的,简直是个小火炉,睡得脸蛋酡红,看得人心头一阵柔软。
陈仪倾抽出手臂,想把猫猫虫小春脸上的髮丝都理顺,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他神情一怔。
他没有吊水扎针的手上,裹著小姑娘黄色毛线帽子,绒绒的,非常温暖。
他想起来昨天深夜,趴在他床边的小姑娘攥著他的手指,神情懨懨:“陈队长你手好冷喔。”
旁边的护士安慰她:“小朋友,你爸爸受凉发烧了,手脚冰凉是正常现象,等退烧就好了。”
儘管知晓那是病情作祟,小春还是用软和的帽子裹住他的手,试图用这样的保暖方式驱逐高烧带来的阴冷。
……
陈仪倾的身体底子够好,掛了水睡过一晚上,医生再来测量体温,已经退烧基本回归正常数值。
在小春和陈家二老的强烈要求他,他还是请了一天假。
陈德生的嘴巴依旧不饶人,撇著嘴角数落道:
“哟,陈队长大忙人怎么捨得歇了?你可是那刑侦队里不用休息的野驴子,你们队离了你转不了,一天不去別耽误陈队长的正事儿嘍!”
正陪小春堆积木的陈仪倾哭笑不得。
身侧的小姑娘则是捂著嘴巴嗤嗤地偷笑,一双眼睛弯弯的像小桥。
“不许笑。”他故作恼怒,捏了捏肥肥的脸颊肉,又挠小姑娘的痒痒肉。
“咯咯陈队长是野驴子!”小春扭著五短的身子,笑得小米粒牙都露出来。
陈仪倾扶住东倒西歪的小孩儿,看向阴阳怪气的老爷子无奈道:
“爷爷,我知道您是担心我的身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基於以前的孙子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爷孙两个说话交流全靠吵架,陈德生以为这次又一如既往。
他没想到孙子能这样心平气和、甚至是道歉示弱,一时愣在了原地。
他支吾两声才哼道:“说得挺好听,最好做到!”
说完陈德生一甩手往院子里走了,步履匆匆又轻快。
许是老天爷都打算给他放个假,让他陪伴老人和女儿。
整整一天都没什么事讯的重案四组,在傍晚才发来了一则紧急通讯:
【陈队,临省青州市警方发来一则急报,当地发生了一起动物食人案,且食人的动物已经出逃!】
收到局里值班人员急讯时,陈仪倾正在饭桌上。
他眉头狠狠一跳放下了筷子,“案子什么情况?”
听到案子这二字,捧著碗吃得正欢的小春猛然抬起头,眼睛亮亮地望著他,嘴角还沾了一粒白米饭。
陈家二老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等听完对面值班民警的匯报,陈仪倾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蚊子:
“行我知道了,你先把案情档案发给我,我看完再联繫你。”
掛了电话之后他一抬头,见饭桌上的三人都看著自己,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明白天才保证过不乱熬夜注意休息……
气氛沉默了几秒钟,陈德生重新拿起筷子夹菜,语气淡淡道:“愣著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饭吃了,要人家值班的小警察一直等著你?”
陈仪倾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凤眼,似是没料到老爷子会是这样的反应:“爷爷…?”
苏楚秀笑著摇头,“快吃吧,小春都等不及了。”
捧著碗扒饭的小春头也不抬,只“嗯嗯”地点头。
等风捲残云的父女俩把碗筷一放,陈仪倾吶吶道:“爷爷奶奶,那我就带著小春去工作间了?”
陈德生暼他一眼,“不然呢?还要我和你奶亲自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陈仪倾訕笑一下,起身牵著小春肉肉的手。
小春擦擦嘴巴,冲二老挥手:“太奶奶太爷爷,小春去破案子嘍!”
苏楚秀:“好的乖乖,我让裴管家给你们拿点化食的糕点。”
“再备点茶水糕点。”陈德生插嘴。
待一大一小上了楼,她才打趣身边的老伴儿:“你转性子了?”
陈德生缓慢地咀嚼著,半晌说道:“两个孩子都像你,罢了,隨他们去吧。”
……
之所以听了两嘴青州市发生的案子,陈仪倾便神情剧变,实在是这桩案子有些离奇。
从地理上看,青州市和燕京离得很近,接壤的两地边界距离六七十公里。
和繁华发达的夏国首都燕京不同,青州市所属另一个省份,经济落后人口不丰。
不过此地和燕京离得近,不少买不起燕京、租不起燕京房子的打工人,权衡后选择在青州市居住。
早晚坐半个多小时的高铁,再赶地铁,用一天四个小时以上的通行时间换取经济便利。
案发地位於青州市一个下辖镇,名叫林唐镇。
说是镇子,其实就是一个乡镇结合区。
报案人是林唐镇的一个村民,名叫罗財银。
据他说,他和另一个相熟的村民,与死者费耀武提前约好了时间,要在今天上午去费耀武家里帮他杀猪宰羊。
谁成想时间快到中午,二人也没有接到费耀武的电话或简讯。
等了一上午的罗財银心里犯嘀咕,想著主动问问费耀武今天还去不去,结果电话打了几通也没人接。
大家都住一个村镇距离不远,他便骑上三蹦子去了费耀武的家里,拍打大门没人应。
以为自己被涮了罗財银心里不爽,踢了两脚费家大门,又拨打了一次电话。
他都骑上三蹦子准备回家睡觉了,却隱约听到有电话铃声,从费家的院子里幽幽地传出,登时立住了脚。
仔细一看,费家的院门真不是从外面上的锁,而是里头掛上了铁栓。
家里有人,电话有声却打不通。
罗財银担心费耀武在家发病出事,便从附近邻居家借了个梯子,从墙头爬到院子里,打开费家院门喊邻居一起进去。
然而当他和邻居进到费家,沿著电话铃声一路走到后院,却看到了令他们血液倒流、头皮发麻的骇人一幕:
铃声的尽头没入了费家院后的猪圈里。
砖头砌起来的猪圈门栏半开著,一双小腿伸在外头,另外大半截看不见的身体没入了圈中。
浓郁的血腥味儿混杂著牲畜的骚臭,瀰漫在空气中,令人胃里翻滚。
红到发黑的液体从门栏內渗出……
罗財银嚇得用力按灭了电话,深情的情歌铃声戛然而止。
他和身旁的邻居四肢僵硬脑子已然不转,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走过去看看。
然而更令他们毛骨悚然的是,铃声寂灭之后,周围的环境一下安静下来,呼吸声都很清晰。
也就掩盖不住猪圈里粗重的呼哧声,以及“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似是察觉到了圈外有人,咀嚼声骤然停下。
罗財银不知哪里来的第六感,让他软得像麵条似的双腿拔腿就往外面跑,同时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死、死人了!畜生吃人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瞧见了令他毕生都会做噩梦的一幕:
一只肥硕的、脸上沾满了泥浆和暗红色血浆的猪,从半开的门栏挤出了硕大的脑袋,嘴里叼著一根断指还在缓慢嚼动。
那对粉白色的猪眼睛压低了,从下往上死死地盯著仓皇逃窜的村民的背影,瞪得黑白相间的眼珠格外像一双人眼,骇得罗財银差点栽倒在地。
他顾不得身后同行村人的死活,骑上三蹦子就开出了二里地。
直到衝到自己家里锁上门,他才颤颤巍巍打了报警电话:
“餵?我要报警!我们村里有人被猪吃了!!”
镇上的民警和他確认情况后,立刻出警赶来。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整个乡镇已经乱了起来,村民们人心惶惶地聚在村口,人人手里都拿著铁锹锄头之类的傢伙事,脸上惊惶不安。
看到警车开道,他们像看见了救世主,一窝蜂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话:
“太嚇人了警察同志,老费被猪啃了!”
“那只猪从费家跑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大得嚇人肯定是成精了,浑身都是血!”
“那猪从地里钻没影了,我们没敢去费家里面看,怎么办啊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把它抓到,不然我们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
配了枪枝的警员们小心翼翼地进了费家,发现猪圈里的確空了。
而这家的户主费耀武,已经被吃掉了半截身体……!
他上半身完全被啃得七零八落,骨头都给嚼碎,破碎的臟器混在血水和泥土里,下半截剩了一双参差不齐腿。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的民警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也心中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