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权臣之女VS冷宫疯批皇子(5)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16 15:10      字数:3239
  “芸大人,这是生肌愈骨膏、金创药、止疼散。”
  婢女將药品一个个码好放在托盘里。
  “您受伤了吗?”
  芸司遥裹著厚厚的狐裘大袄,低咳了两声,眼尾泛起湿红,脸上的血色却褪了个乾净。
  “没有。”
  她將三瓶药收进了袖子里,站起身取了宫灯来。
  “別跟著,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是。”
  宫女迈出来的脚便又收了回去。
  芸司遥慢悠悠的朝著凤阳宫的方向走。
  阴沉的天空压迫著整个皇宫,她踩著积雪,万籟俱寂下只能听到“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守门的侍卫看到她,连忙躬身行礼。
  “芸大人。”
  他瞧著站在雪下,一身素白衣袍美得张扬的人,问道:“您这是来……”
  芸司遥笑了笑,“我来给殿下送点疗伤药。”
  侍卫面色古怪。
  芸司遥鞭打燕景琛的事整个皇宫都传的沸沸扬扬。
  陛下认回了燕景琛,赐封地淮南,號淮南王。
  到现在淮南王还被她打得臥床不起,现在她又突发好心来送药?
  芸司遥笑道:“你怕我谋害皇子?”
  侍卫一惊,连忙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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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
  芸司遥提著宫灯,姝色儂丽的容顏更加令人惊心动魄。
  “既然认祖归宗,便是皇嗣。”
  她弯腰將人扶起来,声音柔且轻,“芸家世代辅佐皇室,我爹爹更是当今太傅,太子之师。今日是我鲁莽,特意上门来送药,便是打算给殿下赔礼道歉的。”
  侍卫被她柔若无骨的手扶起。
  近距离下,芸司遥那张脸更加摄人心魄,比画本里聊斋妖鬼还要艷绝。
  “连门都不让我进么?”
  侍卫不禁呼吸一滯,被她触碰到的胳膊火烧火燎,坚毅的脸颊也跟著涨红。
  “属、属下现在就去通稟。”
  腊月的雪到夜晚开始落个不停,芸司遥没拿伞,露在外面的手冻的发红。
  她將嘴里的“殿下”二字无声呢喃,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唇角笑意讥讽。
  侍卫很快就出来了,恭敬道:“殿下请您进去。”
  “多谢。”
  芸司遥一旦和顏悦色,那是神仙来都抵挡不住。即使知道她庸俗、自私又恶毒,仍旧会被那姝丽旖旎的外表所迷惑。
  “咚咚”
  芸司遥进了主殿,敲门。
  房內没有回应。
  她丝毫不气馁,又叫了一声:“殿下,我进来了。”
  芸司遥自顾自推开门,刚一跨进去,正好对上一双直勾勾看著她的漆黑眸子。
  “芸大人。”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燕景琛趴在床上,赤裸著上身,用被子盖了一小半精悍的腰腹。
  古铜色的皮肤,典型的倒三角身材,每一处肌肉都结实有力,散发浓烈的雄性气息。
  芸司遥视线停了一瞬便移开,悠悠地说:“我来给殿下送药。”
  燕景琛敛下眸子,“是吗?”他眼底的冷意逐渐散去,又恢復成那个恭良温俭又懦弱的冷宫弃子。
  “辛苦芸大人。”
  他挣扎著想从床上爬起来,似是还没习惯身份的转变,要跪下向她行礼。
  “殿下別动。”芸司遥按住他。
  凤阳宫刚打扫完没多久,空气里还有挥之不去的灰尘味,她咳嗽了两声,用帕子压了压唇。
  血腥味混著粉尘味,难闻透了。
  芸司遥轻轻笑了下,“如今您为皇子我为臣,按照规矩,我该向您行礼跪拜,您不用如此生疏称我为大人。”
  燕景琛一言不发的看著她,倏地笑了一声,“芸大人好生客气。”
  芸司遥淡笑,將帕子浸了水,开始净手。
  空气中静得只剩下水流的声音。
  ——这副场景实在诡异。
  一人裸身趴在床榻,一人仔细清洗指节。
  一个是受害人,一个是行凶者。
  冷凝之余,空气中开始凝结起一种微妙的气氛。
  芸司遥洗乾净手,从袖中掏出三瓶疗伤药。
  燕景琛的身体不似王公贵族瘦弱白皙,而是精瘦健壮,后背肌理线条生得非常漂亮。
  古铜色皮肤上横七竖八的伤痕,有新有旧。
  新的是她打的,旧的估计是在冷宫受的伤。
  她食指取了一点生肌愈骨膏就打算往他背上涂。
  还没触碰到,燕景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剎那,手腕剧痛,骨头几乎要被捏碎。
  芸司遥眼皮子一颤。
  动作比大脑反应得更快,袖中暗袋匕首跃出,锋利刀尖垂直而下,直抵燕景琛后背心口。
  “您想杀我吗?”燕景琛歪头,拖著尾音听著缠绵繾綣,“大人?”
  芸司遥脸颊是病弱的惨白,手指握紧之后骤然一松。
  “不,”她低笑著,將匕首柄放到他手心,声音温和,“是你可以杀我。”
  燕景琛抬起那双漆黑空洞的眼。
  他鬆开握住她手腕的手,当真抓紧了送上门来的匕首。
  芸司遥手覆在他手背上,带动著他將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声音压低,仿佛蛊惑人心的讹兽。
  “你可以,杀了我。”
  周围静默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听到燕景琛不辨情绪的声音,“我若对你动手,怕是活不过今晚吧。”
  他將匕首丟在了地上,“哐当”一声。
  芸司遥弯下腰,半跪在床榻。
  “不会。”
  殷红唇瓣贴近他的耳垂,每一句话裹挟著衣包裹的毒,匿著难以言喻的疯狂。
  “殿下可以试试。”
  成功与否,都交在他手上。
  燕景琛扯著唇笑,漆黑瞳仁自上而下的审视她,“我很伤心啊大人。”
  他虚虚的用手划过芸司遥的唇。
  “是我得罪您了吗?”燕景琛声音懒懒的,“被您打了一番不说,还要上门威胁。”
  芸司遥微笑道:“这怎么能是威胁?我带了药亲自登门,是来向殿下你求和的。”
  燕景琛:“哦?”
  他耸肩似无奈,“我只是个空有皇子名头的废人,和之前无权无势,谁都能踩一脚並无区別,得不得罪我其实並不重要。”
  这踩一脚的人里自然就包括了芸司遥。
  芸司遥丝毫没有愧疚,抬手拨了拨燕景琛的头髮,声音温和,“就凭你姓燕,身上流著燕皇室血——”
  她轻声说:“您可以名正言顺的夺走您想要的东西,將欺辱践踏您的踩在脚下。”
  权力至上的古代,燕皇便是万人之上的主宰者。
  燕景琛看著那截细瘦白皙的手腕,眼中神色晦暗。
  芸司遥话语一松,意有所指轻笑道:“以后对殿下臣服的人,会越来越多。”
  燕景琛盯著她,慢慢露出笑,“包括大人您?”
  芸司遥:“自然。”
  燕景琛笑容更深,芸司遥是当今太傅芸鸣之女,显赫权势於身,大半个朝堂都是她芸家的一言堂。
  那么多皇子,芸司遥会选择帮他?会对他臣服?
  简直笑话。
  少顷,燕景琛软下调来,温驯无害道:“那就承芸大人吉言了。”
  芸司遥拿了生肌愈骨膏,说:“这药是从乌苏运来的,对治疗外伤有奇效,涂上之后,殿下伤口能好的更快些。”
  “上药这种小事,何必劳烦大人动手?”
  芸司遥微笑道:“殿下仁厚,司遥也应当尽心效忠。”
  她细瘦伶仃的手腕伸出袖中,清晰的五指抓痕印在雪白皮肤上。
  “疼吗?”她问。
  冰冷的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口上,芸司遥低头垂眼,檀发遮住了那过於勾魂夺魄的眼,肌肤如新雪一般的白。
  压抑不住的灼人艷气。
  明知这是一条色彩斑斕的毒蛇,危险中却带著极大的吸引力。
  燕景琛舔了舔乾燥的唇。
  更疼的伤他都受过,更何况是这几鞭子。
  “疼。”他说。
  芸司遥指上的药膏化开,油油润润泛著光泽,“那我轻些。”
  燕景琛趴在床上,背上不时传来恼人的酥麻痒意。
  他觉得有趣,有趣极了。
  老皇帝赐他封地,认他这个皇子,但在其他人眼里,燕景琛不过是空有身份毫无竞爭力的废物。
  芸家权倾朝野,身为太傅嫡女,芸司遥又看上了他什么?
  燕景琛想不通,但越想不通他便越兴奋。
  静如一滩死水的血液无声的开始沸腾,淡淡的月鳞香飘在鼻尖,让人浑身躁热起来,就连神经都开始兴奋跳动。
  “芸大人,”他声音暗哑,听在耳朵里黏腻潮湿,“您来的时候薰香了吗?好香。”
  他似是真的好奇,头凑过去闻了一下,声音含含糊糊。
  “用的什么香这么好闻……”
  芸司遥没有薰香,来的时候倒是先洗了个澡。
  “沐浴用的胰子。”
  和香皂类似,是用猪胰和草木灰香料调製而成的,宫里的人都在用。
  芸司遥涂好伤口,將盖子盖上。
  “再躺个三天,伤口应该能好得差不多。”
  寻常人十天半个月才能好的伤口,燕景琛几天就能恢復的活蹦乱跳。
  “多谢芸大人,”他似真似假的调笑道:“您对我可真好。”
  皇宫就像一个秩序森严的牢笼,弱肉强食適者生存。
  宫里的掌事嬤嬤几乎不给冷宫准备饭食,来送饭的太监拿的都是些餵猪的白菜窝窝头拌上糠,咽都难以咽下去。
  就这点东西还要靠抢,抢不过就饿死。
  每到腊月,从宫里抬出来的尸体一具接著一具。
  燕景琛见的多,也更能体会活下来的残酷。
  芸司遥有点厌烦他话多,温和笑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燕景琛看著她,芸司遥嘱咐道:“生肌愈骨每天早上涂一次,入睡前涂一次,后日撒些金创药便可好全。”
  燕景琛看著她净手,笑了笑,“哦——”他拖腔带调,又吐出一句话:“那芸大人明天也会来帮我涂药么?”
  他看著芸司遥的眼睛,亲昵又粘人的话被他说的幽冷刺骨,似裹著秋风的冰霜毒针。
  “我想要大人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