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墨西哥:你好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16 15:06      字数:3206
  俗话说的好,哪里都有好人和美国人
  在墨西哥,后者尤其多。
  这是片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的热土。
  在这里。
  枪桿子比选票硬。
  美元比宪法好使。
  活过今天就是胜利。
  在这样的『区位优势』下,位於美墨边界的城市尤为热闹,因为这是利益最丰厚的走私路线,帮派们为此每天都『激烈』交换意见。
  对於所有试图阻挠自己赚钱的傢伙,相比於用批判的武器,这群行动上的锯人更擅长用武器进行物理批判。
  华雷斯城,墨西哥北部边境重要城市之一。
  它与对岸的美国城市埃尔帕索仅一河之隔,足有三座跨海大桥相连,因而有了繁荣的边境贸易。
  然而两座城市的发展轨跡不说是大相逕庭吧,那至少也可以说是皮城与祖安的区別了。
  大量为了走线进入美国的墨西哥穷人聚集於此,治安情况在墨西哥这片热土上那也是响噹噹中的响噹噹,以至於这座城市曾荣获一项『美名』——谋杀之都。
  最近隨著川大总统颁布的雅朝新政,鸡蛋成了比毒品更暴利的走私货物,各路豪杰们更是纷纷到此共襄盛举,意见交换的烈度大幅度提升。
  对此,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常常多了『黑噪音』助眠。
  但相比於白噪音,张无疾深度体验了一个星期,砰砰砰式的『黑噪音』效果確实好,往往会加速睡眠导致人提前醒来。
  今天也不例外,凌晨四点他就被楼下的尖叫和枪声给『助』醒了。
  紧握著左轮的张无疾窝在床上角落想了很多,经歷了穿越,他开始思考起鬼神。
  在全世界的宗教和神话中,往往坏人在死后都会得到相应的惩罚,或是下地狱,或是投胎成为畜牲,受尽折磨。
  但偶尔会有例外,至少张无疾是这么认为的。
  否则自己一个为了救小女孩而撞大运的好人,怎么会穿越到了墨西哥?
  穿越还就罢了,原身的记忆是一点没继承,身上一点有用信息也没有。
  只留下一把少了一发子弹的左轮,一块黑屏无法开机形同板砖的手机和一点钱。
  对於这平行世界自己该怎么展开,张无疾完全是路易十六拿著海飞丝——摸不著头脑。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的问题对於哲学家是思考问题,对於自己是生存问题。
  顶著黑眼圈煎熬到七点,张无疾再三確认了左轮弹巢里装有五发子弹,又將左轮揣进连帽卫衣的兜里紧握住,才从床上下来,並推开房门往外走。
  七点是个很微妙的时间,穷人们陆续出门上班,黑帮退场补觉,警察上街巡逻。
  儘管警察的作用仅限於心理安慰,但这確实是墨西哥相对安全的时段。
  “华人小子,我得提醒你,你的房费还有三天。”
  下了楼,第一眼就能看见坐在角落柜檯的宾馆老板,一个头髮白,带著老镜的墨西哥老头。
  老头稀疏的斑驳眉毛微抬,目光从手里的报纸上移,透过老镜看向张无疾。继续补充道。
  “如果你打算长居,一次性缴纳一个月的房租会优惠点儿。”
  如果说穿越还有什么好处,至少让张无疾精通了墨西哥的官方语言——西班牙语。
  “我会认真考量,谢谢建议,愿您拥有被瓜达卢佩圣母祝福的一天。”
  张无疾点头,说著穿越来这几天学到的吉祥话。
  他尝试通过老板確认自己的登记信息,好歹知道原身叫什么,得到的答案只有老板看傻子的眼神。
  也是,这种热土上给钱就行,管你是谁,身上有没有命债。
  不过在这尝试中知道老板人不坏,至少不是勿以恶小而不为。
  老头也没再多说,在这混乱的国度里,学会闭嘴是穷人生存必备技能。
  他会多嘴纯粹是因为几天接触下来,发现张无疾这个外乡人对每个人都保持愚蠢的善意,想在对方死在某个角落前,多榨点钱。
  走出宾馆,看著街上来去匆匆的人流,张无疾紧张的心微微放下,哪怕人流中充斥大量扒手,总比全是带枪黑帮要强。
  他不敢跑太远,这次下楼也是为了採购足够三天生存的物资。
  至於为什么不一次多买点...
  提著大包小包的华人出现在街道上,无异於头顶著【我是大肥羊,快来抢我】的灯牌,如插標卖首尔。
  “老约翰中医馆...老约翰中医馆...”
  张无疾心里念叨著目的地,不会坑自己的店铺只有那里,且距离宾馆只有三百米距离。
  一路上他都戴著卫衣兜帽遮盖自己的华人样貌,同时低著脑袋绝不多看旁边,脚步匆匆。
  这样的打扮和行为能让张无疾避免很多麻烦事,但意外就像父亲,总想给自己来点严厉的父爱。
  早上是黑帮退场的主要时间,取而代之的是小痞子,他们还没有加入帮派。
  在这个人均小学肄业的墨西哥,这种黑帮预备役相当多。
  而这个年纪,最爱逞威风。
  见三个小痞子提溜著个二五脑袋,双手插兜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朝自己走来,张无疾站在原地。
  他的为人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成语——明目张胆。
  目光赛孔明,胆量胜张飞。
  对付这种小痞子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用看咸鱼的视线对上他们即可,这时候加快脚步逃跑反而危险。
  见目標没有退缩,不似善茬,小痞子里有俩显然迟疑了,看向中间那个发育最好,年纪最大的头儿。
  头头不想坠了威风,一咬牙往前一步,当即看到了目標右手紧了紧,一道手枪的轮廓从卫衣兜子里凸现。
  这一发现让三人彻底呆愣原地,对方有枪!
  霎那间张无疾就敏锐地感知到几道危险的目光从各个角落望来,那是守场子的黑帮成员。
  张无疾没管其他,见镇住小痞子,小幅度摇摇头继续前进。
  这些小痞子好嚇,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到了那个年纪基本都是刚加入帮派,处於急切立功的极危阶段。
  这个阶段就是路过的狗都有可能挨两枪,任何孤身一人且理智的成年人碰见他们都得绕路走。
  黑老大、官员、富豪因言语衝突被这些个毛头小子激情杀死的新闻,每年都在墨西哥发生!
  带著一百三十心率一路快步到目的地,从留学过天朝学中医的白种人老板约翰那,溢价两成买下预订的三天物资后。
  张无疾带著身上仅剩不多的钱又匆匆赶回宾馆。
  直到关上门,用柜子堵住房门,他的一颗心才总算放回肚子里。
  將食物放下,张无疾蜷缩在床角,將床挡在自己身前,右手时刻攥紧左轮,左手拿著压缩饼乾默默进食。
  如果认为宾馆是安全屋可就大错特错了,最危险的一次是刚穿越那天晚上,走廊传来剧烈的爭吵声,直到枪响。
  好消息是没打中人。
  坏消息是流弹距离张无疾的命根子就差两寸。
  那次之后,他身前没掩体吃饭都不踏实。
  这样的生活从那天晚上直到现在。
  为了自己的安全,难受点就难受点吧。
  隨著压缩饼乾经过咀嚼进入肠胃,飢饿带来的难受被消解,张无疾的安全感大大提升。
  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剩余的钱已经不够支付三天后的房租,如果被赶到大街上,死亡只会是意料之中的结局。
  生存都是迫在眉睫的事项,更不必说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甚至是回国了...
  这般想著时,张无疾就感受到一阵突如其来的耳鸣。
  不会吧,又怎么了?!
  除了意外之財,我已经经不起任何意外了!
  张无疾紧咬牙关,只觉脑袋隨之嗡鸣,忽的一道面板出现在他视网膜上。
  【叮——】
  【检测到宿主后代陷入生死存亡之秋,修仙家族模擬器启动!】
  【已根据就近原则选择介质进行投影!】
  张无疾身上自穿越来就从未能开机的手机登时发出高亮,一道星月高悬的视景霸占了整个屏幕。
  隨著屏幕拉近,更多细节尽呈眼底。
  夜幕之下是亮著烛火的寺庙,寺庙后山上,一著灰色僧衣的沙弥正在祭拜。
  他身前摆著一座拳头大的小香炉、用油纸盛著的一个白面馒头,香炉前奉著块书著『张』字的小木牌。
  沙弥起身又磕头,起伏的间隙中显露出一张清秀却带著些许淤青、气色憔悴的脸。
  边磕头,沙弥边开口道。
  “张氏不肖子弟张寿遁入空门后,本无顏祭祖,奈何世俗所迫,將行举刀之事,望將前因后果尽述祖宗,明察子孙並非自愿做歹辈!”
  “八岁那年大飢,父亲卖子孙我与金刚寺作杂役沙弥,换了五两银子,此事並不怪罪父亲,迫不得已尔,五年后再度大灾,从同乡口中得知家父遇难,张家独剩我一人,唯庆幸因祸得福。”
  “今时值二十,我本无意再起波澜,奈何...”
  言至於此,张寿清秀的脸庞当即扭曲起来。
  “奈何同寺武僧院的『明鼎』见色起意,意图不轨,他乃是后天武者,拜师武僧院执事得其庇护,身为杂役院的我既无精进武学傍身,也无其他执事照拂,金刚寺出口有十八铜人把守难以遁逃,在寺中已无路可走!”
  “虽入空门,断绝后嗣,然九尺男儿身断不能屈从,不肖子弟寿寧死不从!当夜即举刀,望祖宗九泉之下明察,予我庇护!”
  话音落下,张寿又是三个头磕下,起身额头见血,足知其坚决。
  哪怕还没搞清楚状况,张无疾也对这小和尚的处境感同身受。
  都快被人刚了,不反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