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范建的担忧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11 09:19      字数:2613
  “改元?”
  “这是大事!”
  “陛下怎么忽然想要改年號。”
  嘉靖这道命令公布,引起朝堂眾臣议论纷纷。
  “诸位爱卿似乎心有疑惑。
  林相,你身为『天下第一能臣』不妨给大家讲讲,朕用这个年號的意思。”
  嘉靖隨手指向站在百官首位,默不作声的当今庆国宰相——林若甫。
  听到嘉靖点名,林若甫毫不耽搁,手持玉笏站了出来。
  “陛下采【嘉靖】为年號,必定深有含义,微臣才疏学浅,不敢贸然揣测。”
  “林相谦虚了!”
  嘉靖摆了摆手,挥动宽敞的道袍衣袖。
  “让你讲,你直说便可。
  整个大庆国,谁不知道你林若甫,是当年有名的状元郎,大庆第一才子。
  为大家讲解一下区区年號的用意,又怎能难得住你。”
  “陛下,如此微臣就斗胆班门弄斧,向诸位同僚讲一下心中所想。
  『嘉』者,美也!
  『靖』者,安也!
  陛下取『嘉靖』二字,想必是想让我们庆国,在未来能够更加美好、安寧。
  我等做臣子的能教化万民,武將士卒能驍勇善战让四夷宾服。”
  林若甫说完这句话,没有去看嘉靖的表情,恭恭敬敬朝嘉靖行了个礼,然后又退回到了群臣行列。
  “哎呀!林相说的好,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
  “你也不看看林相何许人也,陛下的左膀右臂,我们大庆的国之柱石,又岂是我等能够相提並论!”
  林若甫的评价,引得朝中想要攀附林相的大小官员,都在应声附和,一时间溢美之词不绝於耳。
  “好!”
  嘉靖看著受到群臣恭维,依旧面不改色,表面没有丝毫波澜的林若甫。
  “林相讲得很好,你们要多向林相討教,宰相身为百官之首,自然要肩负起统领百官的责任。
  方才林相的话,说到了朕的心坎里。”
  嘉靖看到林若甫在朝臣中的威望,表面没有在意,只是就事论事,讚扬了一番林若甫的学识见解。
  “朕今天在这里更改年號,为的就是鞭策勉励诸位,在未来为官执政上,要时刻牢记,德政不敢荒寧,国家才能嘉靖殷邦。”
  嘉靖说完这句话,又踱步坐回到龙榻上,目光炯炯有神,紧盯著堂下的群臣百官。
  “陛下英明!”
  群臣见此,纷纷躬身行礼,祝贺庆国今天荣获一个新的年號。
  未来庆国,能够沿著【嘉靖】这个年號的寓意,顺顺利利走下去。
  庆国京都朝堂上,一场隆重盛大,具有非凡意义的更改年號朝会,就在君明臣贤的和睦氛围中顺利结束。
  嘉靖这次召开朝会,主要目的就是这两层意思。
  一层是对今年江南水患严重,处理不力的两县官吏进行惩处。
  另一层意思,就是更改庆国年號。
  既是寄託自己上一世的那个美好心愿,重活一世,在这个庆国中,也是象徵著自己新朝新政的开始。
  这次朝会结束以后,群臣纷纷散去。
  正要跟隨人群一同离开的范建,突然被太监总管侯公公叫住了。
  “范大人,陛下有旨,让您在朝会结束以后,去仁寿宫面圣。”
  准备离开的范建愣了下,便跟著侯公公,一起朝仁寿宫方向走去。
  在路上,范建还是没有忍住,向侯公公主动询问:“侯公公,你知道陛下私下让我过去,是做什么吗?”
  “哎呦!范大人,您的事还要问我吗。”
  侯公公对范建態度谦和,根本没有庆国太监总管的架势。
  “您就不必多问,去了就能知道陛下找你有什么事。
  再说了……我这次还真不知道,陛下找你具体要问什么,要是知道的话,我方才早就给你说了。”
  询问无果,范建心中嘆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询问。
  对於皇帝今天要私下找他问话,他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稳,生怕会发生自己担忧的事情。
  很快,侯公公就带著范建,来到了仁寿宫里的一间房子。
  还是嘉靖这一个月来,日常修行的那个屋子。
  一个月来,范建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到屋子里陈列的各式用具,据说都是皇帝用来修道修仙,他不知皇帝所说的修道是什么意思,但他明白修仙是什么。
  房间各个角落,摆放的几个香炉,正徐徐散发著撩人心脾的薰香气息。
  屋子正中央的一个矮桌上,散布著用毛笔写著的一篇文章,范建余光迅速略过,大致看清了宣纸上面,这篇文章的几行小字上,写著部分的內容。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范建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这篇文章写的著实深奥。
  他不知道这篇文章,是哪位先贤的著作,想来是陛下对修仙感兴趣,自己亲自撰写的文章吧。
  范建心中也没有多想,所谓修道和道家著作,他以前闻所未闻,这应该都是陛下自己创造出来的。
  相较这篇文章,更让范建疑惑的是,他记得以往庆帝私下找他的时候。
  自己经常看到,庆帝在用弓箭射甲冑,印象中不记得,庆帝什么时候对修道来了兴趣。
  “难不成也是因为年龄大了,开始像歷朝歷代的君王一样,感受到了生命的短暂,想要追寻传说中遥不可及的修仙长生?”
  “哦?范建来了,隨便坐不用客气。”
  范建心里正思索时,嘉靖皇帝穿著一身宽大袍子,从帷幕后走了出来,听太监们说这是陛下自己亲自督办织造的衣服,陛下將其命名为道袍。
  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淡然洒脱的招呼范建坐下。
  “陛下,您找微臣过来,难道是因为这次户部帐单支出的问题?”
  范建试探著,询问皇帝的口风,想要知道皇帝私下叫自己过来,有什么目的。
  “你倒是提醒我了。”
  嘉靖听到这话,轻拍脑袋说道:“户部刘尚书年龄大了,处理这些钱上算帐的事情,有些力不从心。
  我已经同意他回乡养老了,以后先就由你这个户部侍郎,全权处理户部的所有事情。”
  “是!”
  范建朗声应下,这对他来说是件小事。
  事实上近年来,他也已经实质上,接管了户部一大半事情。
  “对了范建,朕好像记得,范閒这小子还在澹州那边。”
  “陛下!”
  范建听到庆帝提起范閒,心头髮紧,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就是庆帝提起范閒。
  “回稟陛下,范閒现在才十二岁,年纪还小。”
  “朕知道,你急什么!”
  嘉靖看到范建急的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感慨。
  他从庆帝的记忆里知道,范建只是范閒的养父,自己这个皇帝才是范閒的真正生父。
  只是庆帝这个原本的生父,记忆中好像对他的这个孩子,也没有过太多关心。
  更大程度上,庆帝对这个孩子的戒心,要远大於亲情,某种程度上,庆帝一直怀揣著利用自己这个孩子的想法。
  反倒是范建这个养父,对范閒的感情,才像是个真正的父亲。
  想到这里,嘉靖就不免心神悵然,想起曾经自己的那几个孩子。
  自己活了几十年,夭折了六个儿子,到头来只有一个孩子活到了自己后面,剩下的都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到这里,嘉靖想要让范閒进京的心,暂时止住了,对范建摆了摆手。
  “朕知道了,范閒的事就暂时不提,今后户部大小事务就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就这样吧!朕也乏了,你想走就走吧!”
  看著嘉靖一身宽大道袍的背影,范建满头雾水。
  先是莫名其妙被皇帝叫过来。
  听他的意思,是想让远在澹州的范閒进京,只是怎么突然放弃了这个想法?
  范建心里不清楚,但圣心难测。
  自从这位发小当上皇帝以后,他就愈发看不清,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