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合谋
  滴滴答答的雨下了一个晚上。
  转过天来，雨了许多。
  亚瑟在一楼的餐厅用餐，顺便处理一些今天的事宜。
  男爵的勤勉是有目共睹的。
  他几平无时无刻都在工作。
  夏洛特认为这是他能够得到尊重和令人喜爱的原因之一。
  在亚瑟走进餐厅时，用餐的人纷纷起身向他行礼。
  他挥手示意眾人继续用餐不必如此。
  和在酒馆一样，联排屋的厨师霍比·莓果为亚瑟在厨房特意留了一张小桌子。
  因此夏洛特得以和亚瑟一起用餐。
  这对於她来说是一种荣幸，也是一种特权。
  要知道此前能够享受这份特权可是凡卡。
  所以夏洛特无比珍惜这一切。
  她和自己的妹妹將侍奉亚瑟视为是一种恩赐。
  为此每一道命令，每一份嘱託，每一个任务她都在尽其所能地做到完美。
  早餐是鱼汤配烤土豆。
  除土豆外，迷雾镇的食物正在耗尽。
  不过，应该要不了多久，从扒爪河中捕捞上来的鱼就能缓解一部分食物短缺的问题。
  这可以支撑到下一次的补给车队的到来。
  他一边喝著鱼汤，一边查看起今日的情报来。
  【紫色情报】戈德温触及到了三冠教派的核心信息。
  隨著调查继续深入，危险將会降临。
  如果不阻止他的调查，眺望堡潜伏的影贼將会对其策划一场暗杀。
  【蓝色情报（增强）】沼泽地的棕色气体可以提炼出强效麻醉剂和致幻剂。
  【蓝色情报】將地脉之力注入林中古树中，如此可以抑制和净化邪恶力量的感染，减少枯萎怪的数量。
  【绿色情报】狼群会在今日甦醒，可以询问祂有关其他神明信息。
  【绿色情报】杀死怒爪提升了你的威名，並减缓了黑暗势力联合的速度。
  【白色情报】迷雾镇的松木和枫木很適合烟燻鱼类。
  他先將这些信息粗略的过了一遍，隨后开始根据情报来安排今天的工作。
  就在这时，夏洛特妹妹诺拉兴奋地跑了进来。
  “，，好多鱼！”仆兴奋地叫道，“整整三辆驴车的鱼！”
  夏洛特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后者赶忙向亚瑟行礼，然后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正在清理炉子的霍比·莓果扭头往这边看来。
  他是个胖乎乎的半身人，和妻子露西以前经营过一家饭铺。
  他们夫妻的厨艺不错，而且对亚瑟提供的食谱也很感兴趣。
  依照那些食谱，他们改良了不少菜著。
  凡卡和商会共同组织的捕鱼队是这两天的大新闻。
  镇上的人都盼著能够从扒爪河得到充足的鱼获，以改善他们的口味。
  “看来又是会是场丰收。”霍笑道，“，您可真是得到了神保佑。”
  年轻的男爵趁机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鱼？”
  霍比拍拍了沾满炭灰手，回话道：“一般都是用盐醃製。
  “要么就晒成鱼乾。这两样是最常见的保存办法。”
  “熏鱼如何？”亚瑟问，“本地有很多可以用来熏制的木材。
  “松和枫木几乎隨处可见。”
  半身人厨师若有所思地点著头。
  “我没怎么熏过鱼，只试过一两次。
  “不过可以问问旅馆老板杰拉德，他一定知道烟燻的办法。
  “我以前在他们那儿吃过熏鱼。”
  “味道如何？”亚瑟问。
  半身人耸耸肩，道：“你知道的，大人。
  “我更喜欢鱼乾，那东西只需要蒸下就能吃，很便。”
  “那你会做鱼酱吗？”
  “我不会，但我婆娘会。”半身人说，“她喜欢做各种醃菜，果酱和肉酱。
  “我们有时候会收购一些渔夫看不上的小鱼，把它们做成鱼酱。
  “说实话，大人，那玩意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下的。”
  亚瑟转而向诺拉问道：“捞上来的鱼里，小鱼多吗？”
  “多。”诺拉回答，“其中桶都是那种的鱼。”
  “瞧。”年轻的男爵向厨师说道，“我们不能浪费，不是吗？”
  “我明白了，大人。”半身人恭敬地给出回应。
  在吃完早餐后，狮鷲之子走进了那顶最大的帐篷。
  为了给那位贵族睡个好觉，他把自己的帐篷空了出来。
  他则住进了自己的二弟帐篷里。
  卡拉德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贵族。
  童年的流亡生活造就了他坚韧的性格。
  所以和自己兄弟挤在同一个帐篷里不会让他感觉受辱。
  猎鹰家族的阿尔弗雷德·丹尼海尔，秋日城的城主，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胸腔深处传来阵阵痰音，剧烈的咳嗽使他的全身颤抖，表情痛苦。
  一名侍从將一块丝质手帕按在他的唇边。
  当手帕被移开时，上面沾有血跡。
  “你应该躺在床上休息。”卡拉德建议道，“天气正在回暖，但早晨的冷风对你受伤的身体没什么好处。”
  阿尔弗雷德推开未吃完的早餐盘子，侍从立刻將它们收走。
  “我是猎鹰之子，不能像个瘫痪老头一样躺在被窝里，一日三餐都让僕人伺候。”他鬱闷地说道。
  卡拉德在小凳子上坐下，打量著这位被他救回来的贵族。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此人。
  他是纤细的男人，远称不上强壮。
  和卡拉德认知当中的一样，这人有著一头如秋叶一般的红色头髮。
  这是猎鹰家族的標誌。
  也是他们信仰红头猎鹰的原因。
  帐篷的帘子被打开了。
  个年轻，长著雀斑的侍端著银盘了进来。
  盘子上面放著两个酒杯，一个冒著热气的酒杯。
  侍女一走进房间，阿尔弗雷德便皱起眉头，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侍女一言不发地把盘子放在桌上。
  “谢谢你，安娜贝尔。”卡拉德说。
  女孩行了个礼后离开了。
  “我必须喝这个吗？”猎鹰之子问道。
  卡拉德直直盯著阿尔弗雷德，他的脸菱角分明，两眼炯炯有神。
  儘管还十分年轻，但阿尔弗雷德能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出此人的心智远超同龄人。
  这是经歷诸多磨难之后才能拥有的眼睛。
  “这对你有好处。”卡拉德说道。
  阿尔弗雷德嘆了口气，厌恶又无奈地看著那杯充满臭味的药剂。
  “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不相信你营地的那位庸医。
  “他昨天还认为我得了严重肺癆。
  “但我只是被踢断了肋骨，所以才不停地咳嗽。”
  “你懂医学？”卡拉德问。
  阿尔弗雷德摊摊手，说：“我从小就体弱多病。
  “我见过太多医生了，也见过太多的段和症状。”
  卡拉德挑起一条修剪完美的眉毛。
  阿尔弗雷德嘆了口气，在对方督促的目光下，他拿过了酒杯。
  杯子里是浑浊发臭的药水和翻滚的树皮、草药，以及只有天知道的其他玩意。
  他將酒杯举到唇边，一口气喝下这滩噁心的药水。
  他呛得直咳嗽，眼睛里噙满泪水。
  “他是个好医生，”卡德拉说道，“他至少救活过一些人。
  “最近有医生的城镇距离这儿有两天的距离。
  “我可不想你在半道上死了，尊贵的猎鹰之子。”
  “你是在嘲笑我吗。”阿尔弗雷德问道。
  狮鷲家族的流放是是东部贵族一致决定的。
  只有如此，他们才能爭取到和平，而不是和那些商人鱼死破。
  所以这位狮鷲家族的后裔对他们这些背叛者心存怨念也在情理之中。
  “那是我们先祖遗留下来的仇怨。”卡拉德说，“我不会把仇恨带给自己。
  “我只在乎两件事，正义和手下人的生活。”
  “我看得出，你是一位恪守誓的圣武。”
  卡拉德点点头，“正义之神赐予我力量。
  “我只有遵循祂的道理才不会迷失。”
  “那就是你救我原因？”猎鹰之子问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卡拉德说，“不过討论这些之前，我得搞清楚一些事情。”'
  “好吧，我能来点酒吗？”
  阿尔弗雷德从床边站起来坐到了狮鷲之子的对面。
  狮鷲之子把自己的那杯酒交给了对方。
  在喝下半杯酒后，阿尔弗雷德问道：“你想要知道那些袭击者都是谁？”
  “没错，一群流民胆敢攻击一位贵族的马车。
  “而且还是猎鹰家族的，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我昨天一直都在调查，想要找出答案。
  “但那些流民说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他们听从於林中仙子。
  “对此你有什么印象吗？
  “我们得確保回去的路上不会再次遭受袭击。”
  阿尔弗雷德笑道：“在过去六个月里，整个安姆东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兽人入侵，猎鹰家族的改信，联军的溃败，然后就是贵族联盟的解散。
  “这片土地已经病入膏育了。
  “不久之后，这里的切都將分崩离析。”
  这个瘦弱的男人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变得如鹰一样锐利。
  卡拉德开始明白为什么阿尔弗雷德会被称为猎鹰家族中最危险的存在。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问。
  “你是狮鷲之子，被流放的贵族。”阿尔弗雷德说，“你不属於任何人，也不属於任何势力。
  “我告诉你这一切不会带来什么影响。
  “因为这一切迟早会发生。
  “另外，被流放的狮鷲不会无缘无故地回到自己的巢穴。
  “也许你只是为了遵循正义之神的道路。
  “但我认为你是想要取回你自己先祖的东西。”
  “而你们想要的是整个东部。”卡拉德接话说。
  “正是。”阿尔弗雷德丝毫都没有要否认的意思，“所以我解决了你的疑问了吗？”
  年轻的骑士点头道：“你们的计划已经暴露了，有人想要阻止这一切。”
  “他们天真的认为杀了我就能解决问题。
  “但这绝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推动的。”
  “是西部的那些商人。”骑士反应过来，“就算你死了。
  “他们还会继续找下一个適合的人来完成这一切。
  “他们想要个能够控制的东部。”
  阿尔弗雷德却笑了起来，笑声很快就变成了咳嗽。
  “你错了。”他说道，“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全面改革过的东部。
  “这儿不会再有大地之母的信仰。
  “也不会再有什么贵族，这里会变得和西部样。”
  “但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卡拉德问。
  “猎鹰家族是最高议会的一员。”阿尔弗雷德说，“希望这不会引起你的不適。
  “因为这席位原本属於狮鷲家族。
  “最初由公牛家族从你们那边抢了过去。
  “但现在落在了我们头上。
  “我不会把它仅仅视为是一种权力。
  “它同时也是一份诅咒。它要求我们不得不做出选择。”
  卡拉德意识到对方並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於是，他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会需要支持者。”他说。
  “是的，我们需要很多支持者。
  “那么，你愿意加入我们吗？狮鷲之子？”
  “我有条件。”卡拉德道。
  “说来听听。”
  “我要取回我先祖的遗產。”
  “当然。”阿尔弗雷德果断地伸出去。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各自的脸上露出笑容。
  两名骑士走进营地的厨房。
  卡拉德转头看向他的两个兄弟。
  高大的贝尔特利斯带著微笑走在前面。
  “早餐！”年轻的金髮骑士吆喝道。
  侍从们慌忙从厨房端上准备好的食物。
  三人互相拥抱了一下。
  “我的兄弟们。”卡德拉说，“起都正常吗？”
  “大哥，一切正常。”贝尔特里斯回道，“那些流民说的什么林中仙女根本不存在。
  “我看只是他们在胡言乱语罢了。”
  詹姆斯倒是要更稳重一些。
  他开口道：“雾都散去了，我们带人在附近森林里巡查了三圈。
  “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还小心一点为好。”
  卡拉德拍拍两个兄弟的肩膀，带他走向餐桌。
  僕人们將麵包，肉和酒放在了桌上。
  詹姆斯坐下后问道：“你找到他谈过了？”
  “是的。”卡拉德说，他没有坐下，而是站著，一只手搭在剑柄上，“他同意我们加入。
  “猎鹰家族会保障我们的一切所需。
  “条件是我们帮助他征服安姆东部。”
  詹姆斯点点头，刚要开口。
  性急的贝尔就插话进来，“可是大哥，我们不是要——”
  卡拉德摆摆手，打断了自己兄弟的话。
  他左右看了看，確认那些僕从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接著，他小声说道：“我们需要先了解我们的敌人。
  “这样才能在將来更好的对付他们。”
  他的两个兄弟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卡拉德提醒道：“不过，这人处於漩涡的中心。
  “前往猎鹰伯爵领的路还长著，刺杀他的人可不会只有那么一波。
  “我们必须加倍小心，这一趟绝不能出乱子。”
  “放吧，大哥。”贝尔特利斯拍著胸脯说，“有我在，那傢伙出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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