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诸神的爭战
  商人激动地喊道：“您知道的！您知道的！您知道的！
  “黑日曾经出现过，没错，他们二人合二为一了。”
  “不，我並不知情，跟我说说他。”
  “黑日会先行降临，为幻术之女铺平道路一一他是守门人，是我们的引导者。”
  戈德温將审讯口供放回桌案，抬手挠了挠后颈。
  对於幻术之女与黑日的话题，他早已听得耳朵起茧。
  从眺望堡到周边的几个村落，每个邪教徒都在重复著这套说辞。
  对於拥有无穷诡计与精妙手段的希瑞克而言，凡人对他的认知十分匱乏。
  或许，这便是世人会一次又一次坠入他编织的谎言与陷阱中的原因。
  “那么守门人在何处？”
  小商贩这才闭上了嘴。
  恐惧再度撰住了他，仿佛他骤然想起了某种必须严守的秘密。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那张残破的脸庞扭曲变形，在两难的恐惧中苦苦挣扎。
  他先是恳求地望了望戈德温。
  隨即猛地转过头去，仿佛身后潜藏著什么骇人的事物。
  片刻后，他又转回头来，目光重新回到戈德温身上。
  “我从不重复提问，阁下。”戈德温开口道。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字里行间却透著如刀一样的威胁，“你想拖延多久都可以。”
  商人的神情愈发痛苦。
  他的双手快速地握紧又鬆开，绝望地警了一眼几英尺外的窗户。
  窗外的天空被一望无际的阴云所笼罩。
  “如果我告诉你——我还能倖免於难吗？”他问。
  “回答问题。”
  眼泪再次顺著他布满血丝的脸颊滑落，像串破碎的珍珠。
  商人卡尔瘫坐在椅子上，一只手仍紧紧抓著椅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戈德温站起身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漫不经心地用它修整起指甲。
  “西边———”卡尔虚弱地说，“就在西边。”
  “西边可是个大地方，至少得有七八个村落。”
  “不清楚—”
  戈德温朝商人走去。
  对方立刻尖声叫喊起来：“我真的不知道！从来没人告诉过我们！”
  戈德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將匕首按在了对方的一根手指上。
  他不確定这一刀下去能否切下那根手指，但他希望这个过程能持久一些。
  “废墟！我只知道这些！
  “一座卡林珊人遗留的废墟！
  “就在山顶上，靠近跳蛙村，西边！您一定能找到的！”
  戈德温停顿了片刻。
  商人惊恐的眼神中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多年的审讯经验让他能判断出一个人是否已將所知和盘托出。
  他缓缓移开了匕首。
  “算不上具体，阁下。”他说道。
  “全告诉您了！我知道的一切都在这儿了！”
  “是的，我相信你。”
  戈德温转过身，走回办公桌后，拿起那份供词，在上面添了些內容。
  商人始终在颤抖。
  “现在——现在怎么办，老爷？”他颤声问道。
  “面谈结束了。”戈德温说著，放下了那份修改好的供词。
  商人的神情从惊恐转为困惑，“那———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
  可他依旧没有动弹，只是坐在原地浑身发抖，嘴巴张得大大的。
  戈德温拍了拍手，房间的门隨即打开，乌多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高大的存在，商人猛地一缩，在椅子上扭动著身体，仿佛想与木头融为一体“乌多，”戈德温一边书写著什么，一边说道，“护送这位阁下离开这里，送他回家。
  “我认为他是被误导了，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与教会的官方教义存在某种关联。
  “他將被要求在当地教会进行为期两个月的懺悔，我相信胡安神父会答应的。”
  戈德温说话时，商人的脸上渐渐浮现出难以置信与绝望的神情。
  他的手仍在颤抖，却稍稍放鬆了些，乌多粗鲁地点了点头。
  “好的，头儿。”他走近办公桌，“还有別的吩咐吗？”
  戈德温將一张羊皮纸递给乌多：“这是指挥官的授权书。
  “稍后读给他听，確保他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合法合规。”
  乌多接过授权书，仔细读了一遍。
  “我会注意的，先生。”
  戈德温转向卡尔·博菲尔斯：“你很幸运，我此刻心情尚佳。
  “这是你重新开始的机会，阁下，切莫浪费。”
  商人依旧难以置信，僵在原地不动。
  他紧紧抓著椅扶手，儘可能不去看乌多。
  戈德温不能因此责怪他。
  毕竟大多数人都会避免与这个满脸刀疤的蛮子对视。
  “当然，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我或许会发现更多问题。”
  这句话似乎打破了魔咒。
  商人拖著疲惫不堪的身躯勉强站起身，膝盖弯曲著，摇摇晃晃的，连腰也无法挺直，似乎脊椎遭受过严重损伤。
  “谢——·谢谢您。”他结结巴巴地说著，鞠了一躬，搓了搓伤痕累累的双手，“愿您安好，先生，谢谢您。”
  “相信我，阁下，我並非没有仁慈之心。
  “前提是你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带著戈德温的警告，商人蟎珊著走出了房间。
  乌多跟上他时，这个可怜人明显瑟缩了一下。
  凶狠的战士跟在他身后，让靴子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隨后关上了身后的门。
  戈德温坐回椅子，向后靠去。
  他將手肘撑在椅扶手上，手指紧紧交握。
  许久，他都没有再动一下。
  他看到天板上的一只蜘蛛在努力编织著新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於有了动作。
  即便如此，也只有嘴唇在动，嘴里念念有词地重复著两个字：“黑日。”
  谎言之神希瑞克的信仰在安姆是被允许的。
  这意味著那商人並未犯罪，只是他愚蠢的脑袋没能认清这一点。
  究其原因，大概是希瑞克的信仰在安姆东部並不常见。
  猎鹰家族在此地的介入，足以表明安姆西部的商人势力正打算全面入侵东部。
  这些商人背后所代表的是各自家族的利益。
  但归根结底，仍是黄金圣母或是说黄金女士渥金的旨意。
  戈德温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的背后最终都会指向诸神。
  而在大地之母与黄金圣母的这场衝突中，黑日希瑞克也掺和其中。
  是啊，像这样的诡计之神，又怎会放过如此绝佳的製造混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