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希望
  “他进去有一阵子了。”军需官这般说道。
  指挥官眉头紧锁著，並未作答。
  倒是芭丝特的女祭司开口：“耐心点，安姆人。
  “你没发现迷雾已经停下了吗？”
  军需官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可迷雾也未曾消散。
  这种悬而未决的等待最是磨人。
  “他再不出来，我就带人去教堂。”军需官沉声道。
  “大人，耐心可是重要的品德。”胡安从另一侧缓步走来，“我们应当对大地之母的圣徒抱有信心。”
  “你的手下都在看著呢，大人。
  “如果圣徒从夜雾中归来，你们却没能见证这一幕。
  “那將会是多大的损失啊。”
  军需官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就为了一个虚无縹緲的希望。
  “赌上自己的性命？我可不这么想。”
  胡安伸手指向城门后祈祷著的眾多开拓者平民。
  “那他们又该作何解释呢？”
  军需官连看都未曾看一眼，讥讽道：“不过是一群盲目的愚民罢了。
  “你们不是已经派人去抵挡过夜雾了吗？”
  “结果呢？无一生还。
  “现在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这位年轻的男爵能成功？
  “別浪费时间了，让你的人赶紧把教堂准备好。
  “我和我的人稍后就过去。”
  亚瑟把圣典得更紧了，这个动作让他的头脑雾时清醒了不少。
  “这就是你哄骗那些人跟你走的说辞吗？
  “我知道你不会信的。”怪物应道，“可语言就像种子：一旦种下，即便在最贫瘠的土壤里，
  终有一天也会生根发芽。
  “我的话会折磨你，人类。它们会在深夜钻进你的耳朵，最终你会乖乖听话的。”
  亚瑟想开口回应，却发现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一种可怕的不確定感突然住了他。
  他皱起眉头，努力想要集中精神，可四肢却不听他使唤。
  沐浴在他身上的绿色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寒风中摇曳的烛火，在阵阵寒意里明灭不定。
  “这个地方对你而言是致命的，凡人。”怪物说道，
  它说得缓慢而又自信，全然不顾亚瑟已是触手可及，“这里编织著伟大不死者的强大魔法。
  “在这里没人能帮你，打破这样的魔法需要诸多技巧和耐心。
  “而你显然做不到，你能坚持这么久，该为自己感到骄傲才是。”
  亚瑟只觉四肢发冷，寒意从地面开始，一路向上蔓延，
  他拼命抵抗，可寒意却越来越浓。
  他打了个寒颤，想动弹一下，却发现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抵抗它。”他在心里默念。
  怪物笑了，露出针一般的牙齿和淡灰色的啮齿动物舌头。
  “再等上一阵子。”它说，“只需要再等一阵子。
  “你就能成为一名出色的传道者，去散播不死者的福音！”
  亚瑟感到寒意扑面而来。
  他的脸颊变得又紧又脆，仿佛结了冰一般。
  当寒气抵达他的眼睛时，他感到了疼痛。
  “別抵抗了，孩子，接受它，你会成就一番伟业的！”
  “不！”亚瑟从嘴里挤出这个字。
  一阵绿色的能量荡漾开来，在他的身体上迅速流淌。
  他身上的冰霜隨之碎裂。
  亚瑟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那盏闪烁著蓝色光芒的提灯。
  地脉的力量通过他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
  “你在干什么，鬆开！你在干什么！”
  怪物试图从亚瑟身边逃走，发出沙哑的尖叫声。
  亚瑟周身环绕著璀璨的绿色光芒。
  这光芒盖过了提灯的光，衝散了围绕在他身上的迷雾。
  隨著地脉能量的注入，提灯最终碎裂了，隨即化为百余块碎片。
  “不，不，不一一”怪物也开始分崩离析，就像那盏提灯一样。
  “看，雾散了！”一名士兵高声呼喊。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叫喊、欢呼起来。
  他们看到了那个从渐渐消散的夜雾中走出的年轻人。
  他身上笼罩著淡绿色的光芒，所过之处，万物焕发生机。
  信仰大地之母的信徒纷纷下跪祈祷。
  胡安和莱蒂齐亚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
  军需官眉头拧成一团。
  扭头对著那些跪倒祈祷的士兵厉声喝道：“起来！守住你们的位置！都给我起来！”
  “大人，信仰的力量是没法靠命令抵挡的。”胡安说。
  城门缓缓开启，亚瑟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他靠近开拓团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无需任何命令或榜样。
  戈德温也不例外，当亚瑟走近时，他谦卑地抬起头，翠绿色的光芒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领主大人！”他低声唤道。
  “起来吧！”亚瑟说。
  他施展奇术，確保自己的声音能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指挥官贾法尔此刻已从城墙上下来。
  亚瑟走向他，他也谦卑地单膝跪地，
  年轻的圣徒將手按在了指挥官的头顶。
  按照事先的计划，莱蒂齐亚让牧师们合力施展起典礼术。
  胡安则示意牧师高声吟唱讚美诗。
  魔法的光芒和尚未消散的地脉力量交织在一起，场面庄严而神圣。
  亚瑟开口道：“受洗者，你將守卫这座堡垒。
  “你將带领他们战斗。
  “你將完成神明赋予的责任。”
  在场的所有士兵都目睹了这一幕。
  军需官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想上前阻止，却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这分明就是在做戏，一场为了巩固贾法尔在此地统治的大戏。
  这样一来，他苦心经营许久的一切就都毁了。
  仪式结束了，指挥官重新站起身。
  “我一定会完成神明给予的使命的。”他郑重承诺。
  亚瑟经过他身边时，小声说道：“別忘记我们的约定，指挥官。”
  他继续走向那些士兵，身上的光芒正慢慢消散。
  可人们依旧跪在地上。
  “神明会守护在你们身边，为他们而战吧！”亚瑟高声喊道。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戈德温向身边的保罗说道：“现在你该安心了吧。
  “很显然，亚瑟大人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是啊。”保罗点点头，“这样一来，大人在此地的地位就变得举足轻重，连带我们一起。
  “他就是希望的化身，没人会胆敢摧毁希望。
  “除非他想和所有人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