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诱供
作者:指尖上的行走      更新:2025-11-12 10:26      字数:2919
  老夫人最终还是晕了过去,老侯爷从卫清晏手中接过老妻,亦似老了十岁不止。
  拱门的暗处,时煜领著大理寺卿一行人走了出来,其中包括带人开棺挖坟的京兆府尹刘大人。
  他示意衙差將月嬪的双手简单止了血,省的她流血过多就这样死了,那就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月嬪刚刚的话,他们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简直是惨绝人寰,灭绝人性。
  虽得了这毒妇亲口承认,但这样的癲狂之人,很有可能会反口的,跟著梁福苏开棺的仵作还没回来,他们还需在此等著。
  和大理寺卿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走到老侯爷面前,拱手道,“老侯爷老夫人保重身体,此处由我们接手,我等定会竭力还孙小姐一个公道。”
  昔日凤昭的英雄,因为生了个猪狗不如的儿子,晚年要遭遇如此哀事,两人心里都不好受,但国有国法,梁永安和月嬪再不是东西,也得依法惩治。
  “有劳。”
  老侯爷微微頷首,对喜嬤嬤和庄子看门的老汉道,“你们將那逆子给老夫人下药的详情,告知两位大人。”
  关於卫诗君,来之前便已叮嘱过的,隱去不谈,只说老夫人不小心打翻了药碗,恰好被进屋的猫吃了,才发现了有毒。
  但因当时不知是谁要对老夫人下毒,便决定將计就计,结果查出给老夫人下毒的是庄子上的一个婆子。
  那婆子擅长做老夫人家乡的吃食,所以才被梁永安送去了庄子,婆子交代是梁永安指使她下毒的。
  老两口愤怒之余,也好奇梁永安为何要给亲母下毒,便將剩余的毒药餵给了那下毒的婆子。
  让其躺在了老夫人的床上,放下床帐,接受诊治,瞒过了大夫和御医,继续將计就计。
  梁永安將此事诬陷在太子妃头上,皇后派御医前去给老夫人诊治,还有张贴皇榜都在老两口意外之外,所以未曾来得及稟明皇后,並非有意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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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大人听了喜嬤嬤和老汉的讲述,皆鄙夷的看了眼梁永安。
  大理寺卿命人將梁永安嘴里的袜子扯掉,“镇北侯,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下毒一案,你可还有何要说的?”
  梁永安终於呼吸了新鲜空气,啐了一口,“他们胡言乱语。”
  “呸。”喜嬤嬤啐了回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你个敢做不敢当的,那婆子胆小没敢把全部的毒都下在老夫人的药里。”
  她將纸包递给大理寺卿,“这是剩余的,还请大人核实,是否和那婆子所中药物一致,且那婆子还没死,只要解了毒,便是人证。”
  婆子是不是梁永安送去庄子的,大理寺卿也能查得到,这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毒药是梁永安准备的,说不定解药他手里也有。
  果然,大理寺卿接过毒药后,便对下属交代一番。
  又过去一个时辰,开棺的人终於来了,棺內尸体的头骨上有明显损伤,经仵作证实,死者应是被敲击脑袋而死,並非溺水。
  梁永安闻言,忙道,“许是她跳湖时,脑袋碰到了石头。”
  “当初你在河边发现珠珠的鞋子,是我亲自下水將她捞起,那深湖里除了淤泥,哪有什么石头?”
  梁福苏冲他咆哮道,“尸体根本就不是珠珠,你还要抵赖到什么时候?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你究竟还是不是人,啊?”
  他来的路上已经听下人说了这边的情况,得知妹妹惨死真相,他恨不能將梁永安一口口咬碎了。
  他也確实就那样做了,梁永安痛得嗷嗷大叫,但他双手被捆了,只能一双脚胡乱踢著,眼睁睁看著梁福苏將他的耳朵吐在地上,满是嫌恶。
  梁福苏双目赤红,拳头举到梁永安面前,看见他已没有人形的脸,最终换成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妹妹安息,不知要如何做,才能让祖父祖母心里好受点。
  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弄死梁永安,可,珠珠回不来了,祖父祖母心里的痛也永难磨灭。
  梁永安不值得他搭上一条命,他若再出事,祖父祖母怕是也没命活了,他还有妻儿要护,律法会制裁他,可他的心似被钢针扎的细碎。
  真痛啊,比敌军的长枪刺穿身体,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心中悲痛化作仰天长啸,最后化成呜咽。
  “尸体是宫女的,月嬪对外宣称撞瓶而死的宫女,实际是梁永安打死的。”
  卫清晏突然又开了口,还是梁福珠的声音,“他们杀宫女,是为了遮掩我的死,也是为將瓷瓶收起来找藉口。
  寻死的宫女,触了年迈先帝的忌讳,被下令一卷草蓆丟去了乱葬岗,梁永安及时將尸体收回,命人换上我的衣裳。
  而易容成我出宫的宫女,那日早上出了镇北侯府的门,便卸妆容偷偷回到了月嬪身边。”
  梁福珠不知宫外事,后面是卫清晏根据她提供的消息,猜的。
  看梁永安慌张的神情,显然,她猜对了。
  “你……你不要装神弄鬼。”
  他其实刚刚都不太信什么鬼上身,但卫清晏说的这些,像是亲眼所见一般,全是事实,他不得不信。
  想到卫清晏身上如今是梁福珠,那个被他一点点砍碎的梁福珠,他身子就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下,却也不忘恼恨的瞪一眼月嬪。
  本来他是要直接將易容成梁福珠的宫女,闷死,丟进湖里的,是月嬪说,她身边已经死了一个宫女,再失踪一个,会让人起疑,等风声过去了,才能將那个宫女也处理了。
  他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去乱葬岗捡尸,谁会想到,二十四年过去,还会有人开棺。
  都是这贱人惹的祸,没有这贱人的勾搭,他不会被梁福珠发现,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她还不听劝地將宫里的物件拿了出来,又让人抓了错处,看似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但所有的事,连在一起,是经不起推敲深查的。
  何况,勾搭青芜面首的事,她未必没做,她就是水性杨的女人,这样的人就该死!
  而他,不能死!
  “珠珠不是我杀的,是月嬪,给母亲下毒的也是月嬪,我最多只是隱瞒之罪。
  可我不是故意隱瞒的,她勾搭了我,我若不帮忙隱瞒,她就会將我们的事公开。
  届时,我就得死,镇北侯府的所有人都得跟著死,我只能依著她,太子妃那些鬼言鬼语也是不能信的。”
  本来疼得昏昏沉沉几欲晕倒的月嬪,听了这话,猛然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可最终,她却只是道,“是,是我不满先帝年迈,主动勾搭了镇北侯,也是我和宫人一起杀了梁福珠,他……镇北侯不曾参与。”
  有些事,她承认了,只是一死,她若不承认,便是求死不能,这些年是她大意了,临死才知自己和梁永安都是被人算计的棋子。
  而对方,是她惹不起的。
  这一点让所有人意外,包括卫清晏。
  但她决不允许梁永安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你撒谎,你,月嬪,还有那两个宫女,你们四个一起动的手。
  我眼神哀求你放过我,你却让我忍忍,忍忍就过去了,你们合力將我装进瓷瓶,往瓷瓶里倒了无数的盐巴,防止我身体腐烂,以此瞒过了宫里的搜查。
  那时,我才明白,你对我从来没有父女之情,你对我的所有好,都是假象,都是用来欺骗祖父祖母的。
  你胆小怕死,为了不上战场,故意装病,被祖父提著上了战场,也是退缩不前,所以唯有你活了下来。
  你知道自己是兄弟几个中最无能的,甚至还不及自己的儿子厉害,你怕极了祖父直接越过你,將爵位让给兄长,才极力装出孝子慈父形象。
  你认定祖父祖母不看重你,不是你自己的无能,而是他们偏心,叔伯姑姑们死后,你以为终於轮到你,结果他们將我养在了身边,倾尽全力疼宠,所以,你恨我。
  因著这个,你在所有人以为我殉情自杀,不再关注这件事后,將我的碎尸带出了宫,丟在了乱葬岗餵狗。
  你亲眼看著野狗啃噬我的尸体,嘴里骂著恶毒的话,因为我轻易得到了你想要,却得不到的祖父祖母的看重。”
  “你胡说,我明明是將你丟进了湖里,几时让野狗啃噬……”
  反驳的话戛然而止,梁永安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怨毒地瞪向卫清晏。
  卫清晏却闭上了眸子,倒在了时煜怀里。
  梁福珠想说的话,她都帮她说完了,梁福珠没说过的,她也临场发挥了,真相已公开,有大理寺卿和京兆府尹亲耳听到,有青芜督促,她可以退场了。
  而明日宫里还有一场好戏等著她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