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大婚(二)
作者:指尖上的行走      更新:2025-11-12 10:25      字数:2476
  这是时煜期盼已久的婚礼,他早早便各处布防严谨。
  皇帝和杜学义等人亦盼著婚事顺利,有他们的加持,小鬼和苏茂那些想趁机闹事的,都被他们及时压制住。
  让时煜很顺利的將新娘迎到了容王府。
  太后是容王的母后,即便已瘫痪在床,得知时煜要成婚,她坚持要去容王府看著儿子成婚。
  皇帝佯装为难,起初没答应。
  后来太后在慈寧宫闹得厉害,不是隨意杖打宫人,就是砸东西的,里头动静闹得不小。
  不知怎么还惊动了御史,皇帝这才同意了,但要求太后不得暴露自己被割舌一事,否则便別怪他不顾念母子之情。
  太后面上应著,心里却盘算著等到了容王府,一定要让人知道,时煜这个畜生有多狠毒,竟敢拔了她的舌。
  可她没想到,刚到容王府,她就被蓝姝点了穴,压根就张不了嘴,只能似一个傀儡般被他们摆弄。
  而皇帝以照顾太后为名,带著蓝姝站在了太后身侧,接受新人跪拜高堂之礼。
  看女儿被时煜用红绸牵著朝他跪拜,皇帝眼底又生涩了,他本想让清晏以公主之礼出嫁,但女儿以不想张扬为由,拒绝了。
  若她以公主身份长在宫里,何来张扬之说,可她现在只是安远侯府的姑娘。
  他的女儿本该从皇宫,以长公主的身份出嫁,他和蓝姝亦可名正言顺嫁女,而不是如今日这般。
  心里一难受,对父母的怨恨就更重了,但此时不是他生怨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行完礼,本该送入洞房,太后却抬手阻止了,她身边的嬤嬤似得了令,忙从荷包里拿出一对碧玉鐲子。
  走到一对新人面前,笑道,“娘娘说,王爷最近忙於公务,极少进宫看望她,如今新婚燕尔,她更不好占用王爷和王妃的时间。
  明日慈寧宫的朝拜便免了,这对鐲子是娘娘给王妃的礼物,还望王妃好生戴著,莫要辜负娘娘心意。”
  太后听了这话,一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她几时让这狗奴才现在送鐲子的?
  她分明是吩咐她,等常卿念被送进洞房后,再將这鐲子送去戴在她手上。
  可她刚刚不受控制抬起的手,此时又不能动了,只能急得乾瞪眼。
  眾人不知太后没了舌头,但大家都知道太后身边嬤嬤的话,传达的是太后的意思。
  这话分明就是谴责容王不孝啊。
  这些日子,大家隱隱听到一些传言,容王这些年之所以疾病缠身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太后觉得他不听话,给他下了毒。
  虎毒不食子,大家將信將疑,太后有什么理由害容王?
  可没两日又有消息传出,二皇子谋逆一事,亦有太后的参与,也是在那场打斗中,太后被误伤,如今只能臥床。
  皇帝仁孝,將此事瞒了下来,但听闻太后时常以孝道压著皇帝,在宫里闹了不少事。
  今日听这话,再看太后不善神情,太后和容王母子关係果然一般啊,否则,那家的好娘会在儿子成婚这日说这些话,做出一副要杀人的神情?
  再看皇帝神情隱忍,一下一下顺著太后的后背,似在安抚,更似在请太后消停,莫要闹事了。
  大魏以孝立国,果然,便是帝王也有被孝道压得身不由己的时候。
  容王不听话,太后就要对他下毒,这样强的掌控欲,那她参与二皇子的事,是不是也因为皇帝没对她言听计从,就打算换个皇帝?
  眾人心里有了计较,但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这个时候多嘴什么。
  那老嬤嬤说完话,便用帕子隔著手,拿起鐲子往卫清晏手上套去。
  太后赏赐必非凡品,老嬤嬤用帕子隔著,不污了主子的东西,也属正常之举,大家便也没怀疑。
  但有人出生阻止了,“慢著。”
  容王府的大夫景阳大步走到时煜跟前,“王爷,我瞧著这鐲子似有些不对,可否让我看看?”
  外界都以为,容王爷的身体是景阳治好的。
  因著这件事之后,景阳在京城名声大噪,不少权贵人家都寻了他去看诊,故而许多人都认识他。
  时煜看他神情凝重,也变了脸色,頷首道,“可。”
  老嬤嬤见景阳已伸手,忙往后退,神情有些慌张,“大胆,这是太后赏赐给王妃的,你一个小小大夫,怎可隨意碰触。”
  “景大夫可是神医,他若觉得有不对,定然是有什么问题。”惊蛰亦上前,一把从嬤嬤手里抢过手鐲,学著嬤嬤的样子,用帕子包著递给景阳。
  “这……娘娘……”老嬤嬤脸色惨白的看向太后。
  太后什么都做不了,唯有一双眸子怨毒的看著老嬤嬤,枉她信了这狗奴才,她竟敢背主。
  又瞪向景阳,多事的贱民,多事的贱民啊,真该拉出去砍了。
  她得到父亲命人送来的消息,时煜竟不是他的儿子,是先帝从外面带来的野种。
  他们父子真是骗得他好苦,早知道时煜不是她的儿子,第一次父亲要她杀了时煜时,她又何须为他求情,只给他下裂骨毒?
  她该直接要了他的命。
  若那时候时煜死了,她又怎么会落得一个被他用刑甚至拔舌的地步,她恨啊。
  恨不得將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所以,她让人在时煜的合衾酒里下了毒,可她也担心自己的计划有失。
  便又准备了这手鐲,待合衾酒之后,嬤嬤再將手鐲送出,手鐲上亦淬了毒。
  新婚夜,时煜与常卿念肌肤相亲时,定然会触及那鐲子,一旦沾上这毒,两人只有死路一条。
  等人死了,她再告诉皇帝,时煜非皇家子,皇帝还能为了一个野种,为难她这个母亲不成。
  可事情没按她谋划的来,那老贱奴当眾拿出了鐲子,毁了她的计划。
  老嬤嬤是太后宫里的老人,加之一到容王府,蓝姝就点了她的穴,太后不难猜出,老嬤嬤这是得了皇帝的指使。
  皇帝不知时煜真正的身份,才会受了他的蛊惑帮他,太后想要將这个秘密传达给皇帝,可她那哪都动不了,急得气血上涌,一双眸子赤红。
  此时,景阳神色大变,“王爷,这鐲子有剧毒,一旦碰触,药石无医。”
  满堂譁然。
  这大喜的日子,太后给儿媳妇送有毒的鐲子?
  可时煜却不信,一脚踢翻了老嬤嬤,“母后怎么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害本王的王妃,定是你这老奴才从中作乱,来人,拉下去,审。”
  “王爷,是属下没说清,这毒不会马上发作,两个时辰內,中毒之人与常人无异,两个时辰后才会发作。”
  他顿了顿,似有些难以启齿,“尤其中毒之人情绪亢奋时,毒入臟腑的速度就越快。”
  现在下毒,两个时辰后,大约是新人行周公之礼时,洞房烛夜,自然会情绪亢奋,届时,行事中途,毒性发作,死都不能体面。
  不知谁说了句,“好歹毒的心肠。”
  “审。”时煜再度怒声道。
  冬藏用力拽著嬤嬤往外拖,嬤嬤似是知道自己被带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用力挣脱了冬藏,抱住太后的腿。
  “娘娘,您说句话啊,您没告诉老奴那鐲子有毒啊,老奴都是听您吩咐行事的啊。
  娘娘,老奴对您忠心耿耿,您不能这样对老奴啊,娘娘……”
  见太后不为所动,她突然咬牙切齿,“好,娘娘,您对老奴不仁,便別怪老奴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