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低声些
作者:藤原豆腐      更新:2025-11-12 11:52      字数:2086
  “没有,”姜翎月连连摇头,努力睁著有些迷瞪的眼睛,认真强调:“我清醒著呢。”
  “……”
  皇帝陛下扶额嘆气。
  见他不答话,怀里的姑娘又开始动手掐他的脸,心心念念追问:“可不可以?”
  “你醉了,”把脸上作乱的手制住,祁君逸低头亲了她一口,温声哄道:“乖,酒醒了陪你玩。”
  本就有些骄纵的姑娘,喝醉酒后,更是不讲道理的很,兴致来了亲他两口,但是一点责任都肯不负的。
  他疯了才跟现在的她胡闹。
  手被困住,挣了两下挣不开的姜翎月委屈巴巴,“可我现在就想玩。”
  “……”祁君逸喉结微微一咽,“玩我?”
  “嗯!”
  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东西,怀里姑娘的眼神噌的一下,灿若星辰,声音也陡然放大,“祁恆之,你要躺著不动,让我……唔!”
  开开合合的唇瓣被宽大的手掌捂住,剩下的话也堵在里面。
  祁君逸语气无奈,“低声些。”
  他们还在轿輦上,隔音实在不怎么样。
  外面隨驾行走的刘榕低著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丝毫没听见。
  里头,被捂住嘴禁止发声的姜翎月一把將皇帝陛下的手扒拉开,伸臂攀上他的脖颈,將脸凑近了些,去亲他的耳朵,一边亲一边问他,“我们去广安殿好不好?”
  这一次,她倒是记得压低声音。
  至於去广安殿干嘛…
  “好,”
  在这姑娘面前,从来没什么定力的祁君逸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第二次。
  他轻轻拢住她,道:“给你玩。”
  御輦帘幔从內掀开,刘榕急忙躬身。
  皇帝陛下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去广安殿。”
  “……是。”
  …………
  大理寺內院。
  石原卿將案子能说的內情徐徐道出后,厢房內安静下来。
  一坐一蹲的两人默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沉浸在惊痛中的谢安寧回神,终於察觉到他们这会儿有多亲密。
  ……她的手还被他捧在掌心,置於唇边,…亲吻。
  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指尖。
  谢安寧心尖一颤,猛地將手抽出来,急急忙忙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瞬间拉远的距离,只剩一身官服的石原卿蹲在原地。
  他低垂著头,一动不动。
  气氛莫名有些尷尬。
  “你…你…”
  谢安寧別开脸,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对待他了。
  从前,她能坦坦荡荡的说,视他为弟弟。
  可现在,人家已经表明心意,在她落难时,不离不弃,一心为她洗清嫌疑,全力將她救出来。
  再说是姐弟之情,不仅是自欺欺人,还轻视人家感情。
  像是体会到她的心境,石原卿慢慢站了起来,冲她微微一笑,“不要为难,我没有逼你接受我的意思,”
  看著她散乱的鬢髮,略显憔悴的面容,他道:“担惊受怕了一夜,好好休息吧。”
  牢里待了一夜,自然是要沐浴更衣才能休息的。
  换洗衣裳早已准备好,石原卿吩咐人送了热水和膳食进来。
  这里並非私宅,自然没有婢女奴僕,烧水的都是他身边的隨从。
  “这几天你就住这里,耐心等上几日,会没事的,缺什么就告诉我…”
  石原卿细细絮叨著,脚都到了门口,又回身道:“没奴僕伺候,你自己会穿衣裳吗?”
  “……会,”
  被小自己五岁,记忆中一直当做孩子的男人,这样事无巨细的叮嘱,对谢安寧来说,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
  她按捺心头的不自在,拉开门道:“你也去歇著吧,看你眼下乌青,怕也是一夜没睡。”
  “好。”
  得了她一句关心,石原卿欢喜极了,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房门在身后合上,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四肢百骸的热意才渐渐消退,朝隔壁房间而去。
  他没有回府的意思,就连今晚的宫宴都没打算去。
  除夕夜,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將他的安寧姐姐一个人丟在这里,独自守岁。
  …………
  谢安寧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暗。
  她躺在陌生的床榻上,静静看著一片漆黑的厢房,没有要起来点灯的意思。
  街头巷尾的爆竹声,时不时传进耳朵。
  提醒她,今天是除夕夜。
  本该闔家团圆的日子,她孤身一人在此地。
  去年今日……
  『咚、咚…』
  房门被人在外轻轻叩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谁?”
  “是我,”听见里头人醒了,石原卿也不再压低声音,“开开门,该用晚膳了。”
  里头安静了几息,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不一会儿,房內亮起了烛光。
  『吱呀』一声,门被从內打开。
  看著门外一身常服的青年,谢安寧眉头蹙起:“今日除夕,陛下在太极殿宴请群臣,你还没去吗?”
  “不去,”石原卿斜倚著门,歪著头冲她笑,“我要陪安寧姐姐过年。”
  漆黑的夜色下,他眸光有神,一眼不眨的望著面前身姿纤细的女人。
  才从床上醒来,她衣裳倒是穿的整齐,只是髮髻却没来得及梳。
  满头的乌髮只用一根髮簪轻挽,面上脂粉未施,素净清丽,美的让人晃神。
  他看的太久,让谢安寧不自在抬手拢了下发,“我还不会梳头。”
  对於世族夫人来说,面见外男,这样实在有些不成体统。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都沦落到进了大牢,那些规矩礼仪,实在没什么重要的。
  况且,她自幼养尊处优,穿衣还好,摸索著就会了。
  但梳发这种复杂的事,很难一时半刻上手。
  石原卿笑:“这里没有婢女,不如我去学一学,明日来为姐姐挽发?”
  “不必,”梳妆挽发这样的事,除了夫妻之间,谁做都显亲密,谢安寧果断回绝,“我自己能摸索会。”
  “好吧,”被拒绝,石原卿也不遗憾,笑意未减,“走,我差人备了一桌席面,正好到了,咱们用膳去。”
  只有他们俩的团年饭,真是做梦都不敢做的美事。
  席面摆在石原卿的房间。
  入內,谢安寧才知道,这人今天根本没有回家。
  她神色复杂。
  而石原卿还是在笑:“我不能让你独自在这儿。”
  所以,不止是今天。
  只要她一日不放出去,他就在这相陪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