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皇帝陛下:「想保人,记得按我说的做。」
作者:藤原豆腐      更新:2025-11-12 11:51      字数:2043
  姜翎月僵立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对面。
  那头的陈子泝似乎瞥了她一眼,而后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於是,长长的小道上,只剩她和他两人。
  一身常服的皇帝陛下缓缓走了过来,在姜翎月面前站定。
  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许久没有说话。
  反倒是姜翎月先憋不住了,她仰起脸,小声道:“我刚刚都是胡说的,你別往心里去啊。”
  什么『不可细说的好处』。
  这话……不仅大逆不道,还有些不知羞耻。
  她……她怎么脑子一热,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前面还说了什么来著?
  他都听到了多少!
  姜翎月面色羞窘,“我都是胡说的,只是想劝华阳……”
  意识到什么,她止住了话头。
  而一直沉默的皇帝陛下低低嗯了声,像是遇见什么棘手的事,眉头蹙的死紧。
  良久,他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將人拥入怀中,道:“以后不许胡说,教坏小孩子。”
  “……”姜翎月无语凝噎,很想告诉他,他口中的『小孩子』,跟她同龄。
  他十七岁的妹妹如果是小孩子。
  那半年前就入宫为妃的她又算什么。
  不过被当事人抓到自己大放厥词,姜翎月到底还是心虚。
  见他没有咬著这个话题不放,自然巴不得就此揭过。
  由著他抱了会儿,见他不打算鬆手,姜翎月忍不住將人推开,“你怎么来了?”
  怀里余温犹在,人却已经退出半丈之外。
  祁君逸轻捻指腹,按捺住將人拽回来的念头,抿唇道:“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忙完手头的事,就来接你了。”
  坦率的叫人咋舌。
  “……”姜翎月別开脸,没好气道:“我能出什么事不成,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祁君逸好脾气的笑了笑,问她:“玩够了没,天色已晚,回宫吧。”
  说著,他视线看向远远跟著的锦玉锦书还有沈从文几人,没看到钱嬤嬤,眉头微蹙。
  姜翎月解释道:“今日宴会有个姑娘落水,怕她家里人责怪,我让钱嬤嬤亲自將人送回去了。”
  钱嬤嬤是宫里女官,品级虽不算太高,但却是她身边的人,代表的是她的意思。
  只要王家不想得罪她这个贵妃,想必是不会为难王婉的。
  知道这姑娘不是个爱管閒事的性子,祁君逸好奇道:“相熟?”
  “谈不上多相熟,”想了想,姜翎月补充道:“算是幼年时期的玩伴吧。”
  说是幼年,祁君逸就明白了。
  侯府老封君尚在时,他的小姑娘还是时常跟著外祖母出门赴宴的。
  有相熟的玩伴实属正常。
  这么多年还记得,想必当年挺要好。
  祁君逸有心想问问出了什么事,但身边的姑娘已经抬步向前。
  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时不时有枯叶被秋风扫落。
  皇帝陛下虽来的悄无声息,没有人迎驾,唯一得知消息的主人家,方才也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但这条路上,依旧清好了道。
  一路没遇见任何人。
  待上了马车,两人相对而坐,祁君逸方开口道:“是谁家的姑娘?”
  “王御史家的嫡长孙女,闺名唤作王婉,”姜翎月觉得有些口渴,她放下手里的暖炉,给自己斟了杯茶,递给他,道:“给我热热。”
  被这样吩咐,皇帝陛下丝毫没觉得被冒犯,他自然的接过茶盏,任劳任怨的热起了凉茶,递迴去时,还认认真真打量了她一眼,蹙眉道:“你今日没有饮酒吧?”
  “没有。”姜翎月捧著热茶饮了口,又想到了方才的事。
  尤有些不解,便將今日见闻简单说了遍,“你说,王婉究竟是不是惊嚇过度,混淆了记忆?”
  皇帝陛下静静听完,似想起什么,神情一怔,“你刚刚说那姑娘是王御史家的?”
  “没错,”姜翎月点头,“就是那个迂腐出名的王大人。”
  王大人…
  祁君逸蹙眉道:“你同那王姑娘交情如何?”
  “怎么了?”不意他会问这个,姜翎月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她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只是你若要护她,回宫后记得指个太医去王家,”祁君逸道,“前世这位王姑娘落水后,寒毒入体,没活过今年。”
  闻言,姜翎月面色难看,“方才华阳府里的大夫还说並无大碍,怎么会寒毒入体。”
  “你指的太医可不仅仅只有治病的疗效,”见她没懂自己的意思,祁君逸笑了笑,道:“因著此次落水,大概再过个两日,姚家人会去王家要求退亲。”
  “……怎么会这样,”这又不是连出个门都要带帷帽的前朝,姜翎月难以置信,“就因为落水?”
  祁君逸轻轻頷首,“就因为落水。”
  他眸光柔和,笑著握住她的手,提醒道:“想保人,记得按我说的做。”
  “你的意思是…”总算明白他的言中之意,姜翎月眼中满是震惊。
  不仅仅只有治病的疗效。
  意思就是,王婉的死因不一定是因为病。
  她可能是因为被退亲,自己想不开,鬱结而死。
  也可能真的如王家对外所说因为落水,寒毒入体。
  同样还有可能的是王家觉得这个被退亲的女儿败坏了门楣,乾脆忍痛折了这个女儿,以全名声。
  总之,王婉死了。
  没活过这个冬天。
  她要想保住王婉的命,那便指个太医去王家。
  这样一举三得。
  一来,姚家知道王婉入了姜翎月的眼,未免得罪贵妃,退亲的事自然会慎重些。
  二来,假使王婉真的寒气入体,有宫中太医在,自会对症入药。
  第三嘛,就算真是王家动的手,大概也捨不得折损这个跟贵妃有交情的女儿了。
  转念间,姜翎月便理清了所有。
  她抿著唇,看向对面深沉无底的男人,许久,忽然道:“你怎么会记得一个臣女的死?”
  王御史虽是京城清流中的翘楚,但王婉不过一个小小臣女,他堂堂帝王,日理万机,怎么会……
  车厢內莫名静了一瞬。
  隨著她的话出口。对面男人深邃的眸中光彩大盛。
  姜翎月当即敛了神色。
  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拈酸吃醋的嫌疑,想说点什么,又怕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