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好大的架子!
作者:
佚名 更新:2025-11-12 11:33 字数:3985
龙渊城的驛馆宽敞而颇具北地风情。
石木结构的房屋厚实稳重,抵御著北境特有的寒凉。
队伍抵达后。
眾人便在驛馆官员的引导下各自安顿。
尤菲米婭、冷眸、苏清婉等人被引入內院更为精致的房舍。
寧红夜、沈炼等人则负责安排护卫布防,清点物资,一派忙碌却有序的景象。
叶修刚在自己的房间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房门便被轻轻叩响。
“进。”
门被推开,北宸公主拓跋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已经换下骑装,穿著一身北宸宫廷常见的锦袍,色泽明艷,衬得她娇艷的脸庞多了几分贵气。
只是。
眼神深处那抹面对叶修时的复杂情绪,依旧难以掩盖。
她挥退了身后的侍女,独自一人走进房间,並反手轻轻合上房门。
屋內霎时只剩下两人,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而安静。
叶修抬眼看她,並未起身,只是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坐,看来公主殿下在北宸的日子,如今是越发舒心了。”
拓跋月依言坐下,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膝上。
看得出来……
她內心並不平静。
她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都做了,那精……父皇见了,果然如你所料,极为重视。”
叶修似乎毫不意外,只是淡淡问道。
“已经成了吗?”
“我的意思,你父皇是否已明確同意由你主导,与我洽谈后续的精贸易之事?”
拓跋月深吸一口气,美目紧紧盯著叶修。
“父皇说,那精的成色和滋味,乃天下仅见,远超如今市面上的任何品。”
“若……真能如你所说,可以稳定且大量地提供……”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著一丝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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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说,这不止是能垄断北宸的业,甚至……”
“恐怕整个漠北诸国的路,都要被其取而代之,利益之大,足以动摇国本。”
“叶修,你告诉我,这真的可能吗?”
“那等宛如霜雪,甘纯至极的精,你真的能够……”
“量產?”
“这绝非儿戏!你若骗我,骗北宸,后果绝非你一个大坤使节能承担得起的!”
面对拓跋月隱隱的威胁,叶修忽然轻笑出声。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边,望著窗外北宸国都不同於南方城市的景色,语气轻描淡写。
“量產?”
“呵,公主,那对你北宸,对漠北来说或许是能掀起惊涛骇浪的稀世珍品……”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拓跋月写满期待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但对我而言,那不过是小意思的事情。”
“这精,也仅仅是我计划中的第一步,一块敲门砖而已。”
“真正有趣的……还在后面呢。”
叶修平静的声音,却带著一种自信和深不可测。
以至於。
让拓跋月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她望著叶修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心中那点残存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畏。
她此前所有的不安和试探,在叶修这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的话语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眼前的男人,早已將一切算计於心。
叶修能凭空拿出改变她命运的精,其背后所蕴含的能量和智慧,绝非她所能揣度。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驀地!
她居然从座椅上滑落,双膝跪地,仰头看著叶修。
“叶先生神机妙算,月儿……心服口服!”
“父皇的確因为精对月儿另眼相看,往日疏离冷淡尽去,恩宠日盛。”
“这一切,皆拜先生所赐!”
叶修並未搀扶,只是坦然受了这一礼,微微頷首:“起来吧,既如此,接下来的事,你需按我说的做。”
“先生请吩咐!”拓跋月站起身,神情无比恭顺。
“今晚北宸王的接风宴,我不会参加。”
叶修语气平淡,一字一顿的开口,“明日一早,你想办法安排我与你父皇单独见一面。”
拓跋月闻言一愣:“单独见父皇?先生,这是为何?”
宫闈禁地,私下会见外国使臣,尤其还是绕过正式宴会场合,这绝非易事,也极易引人猜忌。
叶修瞥了她一眼,嘴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自然是……让你的地位,从此无人可以撼动,让这精带来的恩宠,变为你牢不可破的根基。”
拓跋月的心猛地一跳,眼中瞬间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先生有何良策?!月儿该怎么做?”
叶修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沉吟了一声,反问道。
“你父皇……平日除了国事,最大的喜好是什么?”
拓跋月蹙眉细思,父皇的喜好……
她努力回忆著这些日子观察到的细节,以及宫中旧闻。
片刻后,她眼睛一亮,肯定地说道:“是下棋!父皇极爱手谈,政务之余,常召国手对弈,甚至曾因沉迷棋局而废寢忘食,只是……近些年能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越发少了,他也常因此感嘆。”
“下棋么?”
叶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瞭然的神色,“好,我知道了。明日见面之事,你只需尽力安排便是,见面之后,一切交由我,你从旁配合即可。”
旗鼓相当的人少了?
不。
那些人只是不敢贏而已……
贏一个王,那不是让自己的九族在天上飘?
拓跋月看著叶修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虽仍有疑虑……
毕竟。
仅凭下棋就能巩固她的地位?
这听起来未免太过儿戏。
但一想到叶修那鬼神莫测的手段,以及他为自己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点疑虑便迅速被压了下去。
她如今的一切都繫於叶修一身,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是!月儿明白了!”
拓跋月重重頷首,眼神坚定了起来,“月儿定会设法促成明日之会!”
……
日头西斜,华灯初上。
北宸王宫宴会厅內,丝竹悦耳,歌舞翩躚。
大圆桌旁,北宸王拓跋宏居於主位,面色威严,其下依次是太子拓跋无邪,几位重臣及宗室亲王。
对面,拜战国圣女尤菲米婭端坐首位,沈炼作为大坤使团副使坐在其侧,身后站著数名锦衣卫与神无卫精锐,仪態从容。
然而,本该属於大坤正使叶修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酒过三巡,北宸王拓跋宏的目光数次掠过那个空位,眉头渐渐蹙起,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他终於放下酒杯,声音打破了气氛。
“沈指挥使,尤菲米婭圣女,今日盛宴,乃是为欢迎大坤使节与圣女殿下特地设下,为何迟迟不见叶修叶先生出席?”
“可是嫌我北宸招待不周?”
此言一出,宴席上的谈笑声顿时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炼和尤菲米婭身上。
沈炼起身,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礼,依照叶修事先的吩咐,回道:“回北宸王,我家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兼之水土略有不服,抵达驛馆后倍感睏倦,唯恐御前失仪,故先行歇息了,特命在下向陛下致歉,望陛下海涵。”
“哦?竟是身体不適?”
拓跋宏目光微闪,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手指却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那可需唤御医前去瞧瞧?”
“多谢陛下关怀。”
沈炼再次拱手,“大人说只是疲累,歇息一晚便好,不敢劳烦御医。”
话虽如此,但在场眾人谁不是人精?
“身体不適”?
这藉口未免太过敷衍!
一时间,席间几位北宸大臣已是面露不豫之色,窃窃私语起来。
“哼,好大的架子……”
“不过是一个被罢黜的皇子,竟敢藐视我北宸国宴?”
“大坤使臣,便是这般礼数吗?”
……
低语声虽轻,却清晰地传入眾人耳中,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尷尬和紧绷。
尤菲米婭见状,適时开口,试图缓和气氛。
“陛下,叶先生確乃性情中人,不喜虚礼,或真是疲乏了。”
“他临行前亦让本圣女向陛下转达歉意,並对陛下的盛情邀请深感荣幸。”
“今日佳肴美饌,歌舞曼妙,足见北宸诚意,本圣女代叶先生,敬陛下一杯。”
说著,她优雅举杯。
拓跋宏看著尤菲米婭,面色稍霽,也举起了酒杯,朗声笑道:“圣女殿下言重了,既然叶先生需要休息,那便好好休息……来,诸位共饮此杯!”
宴席似乎重回热闹,但那股因叶修缺席而產生的微妙隔阂,却已悄然瀰漫开来。
太子拓跋无邪坐在父亲下首,自始至终面带得体的微笑,安静地饮酒,目光却偶尔扫过那个空位,闪过一丝阴鷙。
待到宴会散去,眾臣告退。
拓跋无邪並未立刻返回东宫,而是寻了个藉口留在宫中。
然后。
他来到御书房外求见,得到准许后入內,只见父王拓跋宏正负手立於窗前,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父王。”拓跋无邪躬身行礼。
“嗯。”
拓跋宏没有回头,“宴会结束了?你觉得那大坤使臣是真病,还是託辞?”
拓跋无邪上前一步,低声道。
“回父王,儿臣以为,舟车劳顿或是真,但绝不至於无法出席国宴,那叶修……”
“儿臣听闻他在大坤乃是被罢黜的皇子,身具前朝血脉,今日之举,恐非无意,实乃故意轻视我北宸,故意怠慢父王!”
拓跋宏的脸色一沉,手指无意识地捻动著玉扳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好大的架子!”
“坤帝派一个被废的皇子来给你贺婚,本就於礼不合,透著蹊蹺。”
“如今此人竟还敢託病不来,摆起架子?”
“莫非將他大坤的內乱和那点齷齪心思,搞到本王头上来了?简直猖狂!”
拓跋无邪见父王动怒,心中暗喜。
以至於。
面上愈发恭谨,顺势添油加醋了起来。
“父王明鑑!而且儿臣还听说,此次使团中,那位礼部尚书之女冷眸也在其中。”
“名义上是隨行,实则恐怕就是衝著与镇北王之子拓跋峰相看而来。”
“大坤此举,分明是既想用个废皇子敷衍父王,又想暗中与我北宸实权藩镇联姻,其心可诛!”
“儿臣觉得,必须予以打压,绝不能让其如愿,更不能让这叶修觉得我北宸可欺!”
拓跋宏微微頷首,双眼虚眯了起来。
他久居王位,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叶修的怠慢,结合大坤这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已然触犯了他的权威。
“你说得不错。”
拓跋宏深吸了一口气,冷冷说道。
“是该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叶修一点顏色看看,让他明白,这里是谁的地盘。”
“至於联姻之事……”
“哼,本王倒要看看,没有本王的首肯,他镇北王府敢不敢接下这份『厚礼』!”
拓跋无邪心中一凛,知道父王这是要出手干预了,立刻躬身道:“是!儿臣明白该如何做了,定会让他知晓,在北宸,是龙得盘著,是虎得臥著!”
他大婚在即,需要一点才成效给父皇看。
毕竟。
近日一段时间,他明显的感觉到……
父皇对拓跋月更关心,让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毕竟。
北宸国有女王的先例,根本不足为奇。
他纵然是太子,可一旦被超越了功绩,十有八九要出问题。
“嗯,去吧。”
“做得漂亮些,但也莫要太过,毕竟面上,他还是大坤使节。”
拓跋宏挥了挥手,示意太子可以退下了。
打压要打,但大国体面和分寸仍需顾及。
“儿臣遵命!”
拓跋无邪再次行礼,缓缓退出御书房,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拓跋无邪离开不久。
御书房外再次响起內侍恭敬的通传声:“陛下,月公主殿下在外求见。”
拓跋宏正思索著今日之事,叶修那小子究竟是什么意思,闻言略显诧异。
这个女儿以往並不常主动来御书房,尤其是夜晚。
想起她近日因进献那奇异精而颇得自己欢心,脸色稍缓。
“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