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咱看正德这孩子不错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05 08:52      字数:2859
  画面中,朱寿那不可一世的背影猛地停住!
  紧接著,整个画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过,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稳定,牢牢定格在朱寿那张带著几分少年意气、几分桀驁不驯的脸上!
  一行巨大、猩红、仿佛由鲜血凝成的字跡,带著雷霆万钧之势,轰然砸穿天幕,也砸穿了洪武君臣早已麻木的认知:
  “朱厚照,年號正德,大明第十代皇帝!明宪宗朱见深之孙,明孝宗朱祐樘唯一继承人!”
  “嗡——!”
  奉天殿內,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炸弹!死寂瞬间被一片难以置信的抽气声和惊呼声取代!
  “什……什么?!”朱元璋猛地从龙椅上弹起,动作之大带得龙椅都向后“哐当”一声!
  他眼珠子暴突,死死盯著那行猩红大字,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刚才那个让他恨不得食肉寢皮的“权奸朱寿”,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十世孙?!大明的正牌皇帝?!巨大的荒谬感和衝击力,让他这位开国雄主都感觉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
  “正……正德皇帝?朱厚照?!”太子朱標也懵了,看看天幕上那张定格的脸,又看看同样呆若木鸡的朱棣,脑子一片空白。这惊天大逆转,比天幕本身还魔幻!
  徐达、蓝玉、耿炳文等一干勛贵武將,表情精彩得如同开了染坊。
  刚才还咬牙切齿咒骂朱寿死在草原的御史,此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老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尷尬的莫过於朱棣。
  他刚才还因为朱寿的跋扈而羞愤难当,觉得愧对列祖列宗,此刻看著天幕上那个“自己”的后代,只觉得一股热气直衝脑门,脸上火辣辣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就在这时,晋王朱樉一个箭步窜到朱棣身边,用胳膊肘狠狠捅了他一下,脸上带著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夸张笑容和毫不掩饰的调侃:
  “嘿!老四!行啊你!你这叫正德的子孙,可以啊!自己当皇帝还不够,非得再给自己封个威武大將军、镇国公过过癮?哈哈!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对著天幕努努嘴,“比你家那个在土木堡被人活捉的『正统』废物,可强出百倍去了!至少人家出关打韃子,没输!没被活捉!有胆气!像我老朱家的种!”
  朱樉的大嗓门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响亮,带著一种粗糲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快意。
  朱棣被三哥这一通调侃,更是尷尬得恨不得当场消失。
  但朱樉那句“没输”、“有胆气”,又像是一股微弱的暖流,奇异地冲淡了他心头的羞愤和沉重。
  天幕並未给洪武君臣太多消化这惊天逆转的时间,猩红的字跡隱去,画面流转,开始以一种冷静而略带惋惜的口吻,回溯这位“正德皇帝”朱厚照的成长轨跡与时代背景:
  “明孝宗朱祐樘,大明第九代皇帝,史上唯一践行一夫一妻之帝王,与张皇后情深意篤。然天不假年,其长子早夭,次子朱厚照遂成大明最无压力、亦最无拘束之皇位继承人。”
  画面適时闪过孝宗与张皇后琴瑟和鸣、共同教导幼年朱厚照的温馨画面(虽是天幕演绎,却足以动人),更凸显了朱厚照作为独苗的珍贵与受宠程度。
  朱元璋看著那“唯一一夫一妻”的字样,又看看画面上帝后和睦的景象,眼神复杂地闪动了一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马皇后。
  马皇后也正看著他,两人目光交匯,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丝不易察觉的触动和感慨。
  老朱心里嘀咕:这孝宗小子……倒是个情种。
  然而,温馨的画面迅速被阴霾取代:
  “然,自土木之变,勛贵尽丧,朝堂失衡。文官集团(內阁、六部、科道)与宦官集团(司礼监、厂卫)渐成水火。
  宪宗(朱见深)十八岁继位,因土木至夺门之变阴影,未得良好帝王教育;
  孝宗(朱祐樘)十七岁继位,生母为宫女,幼年因万贵妃专宠而险遭不测,亦乏系统教导;
  至正德帝朱厚照,十四岁登基,身为独子,自幼集万千宠爱於一身,无人敢管,养成霸王心性。”
  画面切换:
  年幼的朱厚照在宫中肆意妄为,无人敢劝;
  少年天子在朝堂上面对黑压压跪倒一片、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文官,脸上写满不耐与叛逆;
  太监刘瑾等辈諂媚地围在他身边,进献鹰犬玩物……
  天幕的解说带著一种冰冷的剖析:
  “帝权失教,文官坐大。控制与反控制,终成火药之桶。
  正德初年,文官屡次集体跪諫(画面闪过黑压压官员跪满宫门的场景),以『梃杖』(特写染血的廷杖)彰显『气节』,竟扭曲至以受杖为荣(画面闪过受杖文官被同僚簇拥、脸上带著诡异『荣光』的场景)!
  太监刘瑾等借帝厌烦文官之机,权倾朝野,终亦覆灭。”
  奉天殿內,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看著天幕中文官们那扭曲的“求打”心態和太监的囂张跋扈,勛贵们(尤其是蓝玉)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蓝玉抱著胳膊,对著天幕中那几个挨了梃杖还一脸“老子光荣”的文官,直接啐了一口:
  “呸!真他娘的一群贱骨头!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骨头都软了,还装什么硬气!”
  这话糙理不糙,道出了许多武將的心声。
  朱元璋的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文官集团这种近乎病態的“搏名”行为,还有太监势力的恶性膨胀,都让他感到一种熟悉的厌恶和警惕。
  天幕的解说,整体基调对这位正德皇帝朱厚照显然並不友好,著重强调了他的“霸王心性”、“厌烦文官”、“宠信宦官”以及由此引发的朝堂混乱。
  然而,高踞龙椅之上的朱元璋,看著看著,那紧锁的眉头却慢慢舒展开了,脸上非但没有对后世子孙的失望,反而渐渐浮现出一种……护犊子般的不服气!
  “哼!”一声重重的冷哼,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大殿响起,打断了天幕营造的那种对正德的批判氛围。
  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洪亮,带著不容置疑的断然:“一派胡言!咱看正德这个孩子,不错!很对咱的脾气!”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太子朱標、朱棣、徐达等人全都愕然看向皇帝。
  朱元璋根本不理会眾人的目光,指著天幕,如同一个为自家顽劣孙子辩护的倔老头,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瞧瞧!瞧瞧这说的什么话?『无人敢管』、『霸王心性』?屁话!咱看分明是土木堡之后,那帮子酸文官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把持了朝政,不跟皇帝一条心!处处掣肘,事事唱反调!逼得皇帝没办法,只能去找身边的太监帮忙!换做是咱,咱也烦他们!”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想起了自己打天下、坐江山时与那些文臣斗智斗勇的崢嶸岁月,尤其是处理胡惟庸、李善长那些糟心事的记忆涌上心头:
  “这帮子读书人,肠子最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整天之乎者也,满嘴仁义道德,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
  咱在洪武十三年以前,费了多大力气收拾刘伯温、李善长、胡惟庸?
  不就是为了防著他们这一手?把持朝政,架空皇帝!这叫什么?这叫……”
  朱元璋卡壳了一下,似乎在搜寻一个最贴切的词,他浑浊的老眼闪烁著精光,猛地想起一件陈年旧事,脱口而出:
  “这叫『士诚小人也』!”
  “对!就是『士诚小人』!”朱元璋斩钉截铁,仿佛找到了最有力的论据,手指用力点著天幕——
  “正德这孩子,自己给自己封个威武大將军怎么了?
  咱当年还叫朱重八呢!
  他出关打韃子,没输!有血性!像咱老朱家的种!
  比那个只会窝在京城被文官忽悠、最后被人活捉的『正统』强一万倍!
  天幕里那些话,咱看就是那帮子被皇帝收拾了、心里不服气的文官,在编排他!抹黑他!想给后世留个坏名声!”
  老朱的声音在大殿里嗡嗡作响,带著一股子蛮横的护短劲儿和根深蒂固的对文官集团的不信任。
  奉天殿內,群臣鸦雀无声。
  文官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武將勛贵们(尤其是蓝玉)则憋著笑,肩膀微微耸动。
  朱棣看著为自己后代“据理力爭”的老父亲,心中五味杂陈,尷尬中又莫名涌起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