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南北和议:名动天听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03 14:00      字数:2462
  建文三年春夏之交的河北、河南大地。
  燕军挟藳城大胜之威,铁骑所指,势如破竹!
  画面流转,一座座城池的城门在燕军兵锋前轰然洞开,守城官吏士绅簞食壶浆,伏拜於道旁。
  燕军旌旗如林,兵不血刃,直抵黄河之北的重镇——大名府!
  就在这威压南廷、大局似定的关键时刻,朱棣却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画面中,朱棣端坐案前,亲自挥毫,笔走龙蛇。
  字幕揭示其书大意:“今奸臣齐、黄虽被驱逐,然其削藩毒计已深入骨髓,祸乱朝纲!朝廷若不彻底改弦更张,昭示天下放弃削藩,本王为宗庙社稷计,不敢遽然罢兵!望陛下明察!”
  此书上表,看似求和,实则诛心!字字句句,皆在逼迫建文帝公开认错,彻底否定削藩之策,自毁道义根基!
  金陵奉天殿(建文三年)內,建文帝朱允炆拿著朱棣这封软中带刺、咄咄逼人的“和议书”,脸色苍白,六神无主。
  他慌忙召来心腹谋士方孝孺商议。画面中的方孝孺,面容清癯,目光沉静,他捻须沉吟片刻,献上一计:可假意允诺和议,遣使回报,以骄燕王之兵,懈其军心!同时密令辽东等地兵马,星夜兼程,直捣燕军空虚的后方北平!南北夹击,大事可成!
  朱允炆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立刻下旨,任命大理寺少卿薛嵓为钦差,持节北上,与燕王“议和”。
  ---
  天幕画面切换至大名府燕军大营。
  中军大帐內,气氛肃杀。朱棣高踞主位,甲冑未卸,眉宇间带著征战杀伐的凛冽之气。
  帐下诸將如朱能、丘福等,按剑而立,目光如刀,冷冷注视著被亲兵引入帐中的朝廷钦差——大理寺少卿薛嵓。
  薛嵓身著緋色官袍,努力维持著朝廷使臣的威仪,但在这一帐虎狼之將的逼视下,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捧著节杖的手也有些微颤。
  薛嵓强自镇定,將建文帝(或者说方孝孺)交代的那套说辞朗声宣出:只要燕王殿下您立刻放下武器,解除武装,朝廷大军傍晚就能撤回!从此罢兵言和,共享太平!
  帐內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朱棣面无表情地看著薛嵓,眼神平静得可怕。
  过了足足数息,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洞穿一切的讥誚和冰冷刺骨的寒意:
  “哦?旦释甲,暮旋师?”
  他嘴角勾起一丝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目光如利剑般刺向薛嵓:
  “薛少卿,这话……”
  “怕是连三岁无知的孩童,也誆骗不过吧?”
  “轰!”帐中诸將再也忍不住,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鬨笑声!
  朱能更是笑得捶胸顿足,指著薛嵓:“听见没?三岁小孩都不信!你们建文朝廷,是把我们燕王殿下当傻子糊弄呢?还是你们自己蠢得没边了?!”
  薛嵓被朱棣一句话和满帐的鬨笑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嘴唇哆嗦著,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言辞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朝廷这所谓的“诚意”,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他只能深深垂下头,承受著这无声的羞辱和失败。
  ---
  奉天殿內,肃穆的气氛因天幕上薛嵓的窘態和朱棣那句“三岁孩童不欺”的犀利嘲讽,而泛起一丝微澜。
  吏部尚书詹徽看著天幕上“薛嵓”这个名字,白的眉毛紧紧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著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出列,对著御座上的朱元璋躬身奏道:
  “陛下,天幕所示这位大理寺少卿薛嵓……臣有印象。”
  詹徽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尷尬,“此子乃上一科(洪武十二年)三甲同进士出身。其名……『嵓』字生僻,形似『岩』而音『严』,意为高山险峻。当时唱名传臚,臣……臣险些误读,闹了笑话。故而记得真切。”
  詹徽老脸微红,显然对差点在科举大典上出丑的事记忆犹新。他补充道:“此子授官后,一直在刑部观政,品级不高,声名不显,断非铁鉉、齐泰、黄子澄那等执拗之辈。天幕所示其未来官居大理寺少卿,恐是……建文朝无人可用,拔擢过速所致。”
  朱元璋靠在龙椅上,半闔著眼,手指无意识地敲著扶手,对詹徽这番关於“薛嵓名字生僻、官位不高”的匯报,显得意兴阑珊。
  他隨意地挥了挥手,声音带著一丝疲惫和漠然:
  “嗯,知道了。不是铁鉉、齐泰、黄子澄那等首恶之徒,就隨他去吧。这等小人物,无关宏旨。”
  詹徽鬆了口气,正要躬身退回班列。
  “慢著。”朱元璋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詹徽身形一僵,连忙垂首:“陛下?”
  朱元璋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殿顶,落在了某个遥远的、与方孝孺相关的时空节点上。
  他沉吟片刻,带著一种复杂的、近乎惋惜的语气问道:
  “詹卿,方才天幕上,给建文出那缓兵夹击之策的方孝孺……朕记得,是宋濂宋先生的门生吧?”
  “回陛下,正是!”詹徽连忙应道,“宋先生曾多次於御前称道,言其门下弟子虽眾,然论学问之醇正、品格之刚方、志向之宏远,无出方孝孺其右者!堪称衣钵传人!”
  “嗯……宋先生高足啊……”朱元璋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著,发出“篤篤”的轻响,如同敲在眾人心上。他目光幽深,仿佛在权衡著什么,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嘆:
  “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和……警告?
  “希望他……莫要捲入削藩那滩浑水太深。咱……还盼著他这身才学,能留给后世之君,继续为大明效力呢。”
  此言一出,满殿皆寂!
  所有大臣都屏住了呼吸,心头剧震!
  陛下这话……信息量太大了!
  “莫捲入削藩太深”——几乎是明示方孝孺未来会因削藩(靖难)之事遭逢大难!
  “留给后世之君效力”——更是赤裸裸地表明,在陛下的心中,那个所谓的“后世之君”,已经將建文帝朱允炆彻底排除在外了!陛下所考虑的继任者,无论是谁,都已不再包括那个天幕所示、愚蠢透顶的孙子!
  朱元璋不再言语,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隨口一提。
  但那轻轻敲击扶手的指尖,却仿佛在无声地勾勒著未来的蓝图。
  他在权衡,在布局。
  一方面,他仍抱著最后一丝希望,想看看能否凭藉天幕警示,逆天改命,保住妹子、標儿和雄英;
  但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冷酷而现实的帝王,他已经在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若天命终究难违,那么,將那个在战场上展现出雄主之姿、又似乎得“天命”眷顾的老四朱棣,扶上储君之位,或许才是对大明江山最稳妥的选择!
  至於殿外那些勛贵们热议的、常遇春的外孙朱允熥……
  朱元璋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露出一丝极淡的、却冰冷无比的嘲讽。
  想都不要想!
  他朱元璋的江山,绝不容许任何外戚勛贵集团,借著“真嫡”的名分,染指半分!
  这龙椅,只能由他老朱家的人,凭本事,也凭他朱元璋的意志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