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內的气氛有些尷尬。
  陈小凡打开房门对梁小梅和韩玉茹道：“先消消气，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冯德恩双腿微微发软，陪著笑道：“梁书记，韩局，实在对不起。
  我家婆娘农村来的，平常撒泼惯了。
  你们千万別跟她一般见识，就当她刚才是在放屁。
  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替她向你们赔礼道歉。”
  梁小梅当然不会这么放过他。
  刚才那疯女人骂得也太难听了，冷冷地道：“管好你自己家属，张口闭口污言秽语，別给农业局里丟人。”
  韩玉茹瞪了王美一眼，冷声道：“你今天说出来的齷齪话，很快就会付出代价。
  看你这个局长夫人还能做几天？”
  说完进了陈小凡家门，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楼道里只剩下冯德恩夫妇，面面相覷，呆若木鸡。
  冯德恩气得浑身哆嗦，指著王美怒吼道：“我要被你害死了！”
  说完气呼呼地进了自家大门。
  王美也意识到闯了大祸，赶忙跟著进门，小声道：“我……我刚才说了什么？
  以前跟人吵架惯了，那些骂人的口头禪张口就来。
  老冯，情况很严重么？”
  “你说呢？”冯德恩气急败坏道，“那两位，一个是我们局新调来的一把手。
  另一个是常务副局，党委班子成员，排名比我靠前得多。
  你敢骂她们是来卖的。
  我以后在这个局里，还能待下去么？
  我看我这个副局长，也真是当到头了。”
  王美急得手足无措道：“这可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对门那个小秘书，能让你们两位局长来做客。
  我看她们手里拎著菜，还以为是走亲戚的呢。”
  “你还小秘书？”
  冯德恩气急败坏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人家是吕书记面前的大红人。
  你说，你跟公安局张副局长老婆认识，那有个屁用？
  就算他们蒋局长这样的人，见了咱们这位邻居也得客客气气。
  天吶，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个疯婆娘，把我的路全都堵死了。
  我早就告诉你多少遍，垃圾不要放在楼道里。
  那个大鞋柜赶紧收起来，不要占用公共空间。
  你就是不听。
  现在可好，这局长楼，恐怕也住不下去了。”
  王美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喃喃自语道：“那怎么办？
  你这个局长被擼掉了，那我怎么办？
  不行……”
  ……
  陈小凡带著梁小梅和韩玉茹进到房间。
  韩玉茹拍著胸脯大口喘著粗气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骂我这么难听。
  这个冯德恩，我跟他没完。
  那个女人，不是以局长夫人自居么？
  我非把她老公这个局长给弄下去不可。”
  梁小梅也气恼道：“刚才也把我给气够呛。
  明天一早我就召开党委会。
  还收拾不了他？
  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骂过我。”
  陈小凡笑道：“二位局座，咱先消消气，把饭做了行不行？”
  “人都快气死了，哪还有心情做饭？”
  韩玉茹气鼓鼓地说了一句。
  紧接著，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陈小凡把门打开，只见楼道里的鞋柜和垃圾都已经收拾乾净了。
  王美挤进来，啪嗒就跪在客厅里，转著圈地磕头，歇斯底里地哭道：“诸位领导，我知道错了。
  刚才你们就当我满嘴喷粪，不要脏了你们的耳朵。
  求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你们要是还不解气，就狠狠打我一顿。”
  说著，又连连抽自己耳光。
  她也当真下得去手，只抽了两下，脸就肿了起来。
  梁小梅和韩玉茹连忙躲著，不肯接受她的磕头。
  陈小凡怒道：“你干什么？
  赶紧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王美猛地抱住陈小凡的腿道：“领导，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轻视了您。
  求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不要拿我们家老冯出气。
  他平常认真工作，一分钱也不敢多拿，真的很不容易，都是我拖了他的后腿。”
  陈小凡无奈地衝著对门喊道：“冯局，你赶紧把你老婆弄回去。
  这像什么样子？”
  冯德恩从门外衝进来，强行拉起王美，气急败坏地道：“別再丟人现眼了行不行？
  梁书记，韩局，陈科长，让你们见笑了，我们马上走。”
  他把老婆拽了回去。
  房內又恢復了平静。
  韩玉茹轻轻呼出一口气道：“经那疯女人这么一闹，我心情好多了，做饭。”
  两个女人去厨房，很快就张罗了几个菜。
  陈小凡又开了一瓶红酒。
  三人喝了一会儿，兴致越来越高，把刚才的不愉快，全都拋到脑后去了。
  梁小梅脸上飘著红晕，问道：“你现在找到了投资方，项目確定了么？
  现在农业项目也多得很，你总不能隨便乱投吧？”
  陈小凡道：“如今农业科技最发达的，当属荷兰以色列等国。
  我们就把他们大学里的农学专利买过来，进行量產。”
  他说的虽然漫不经心，但这件事並不容易。
  大学里的研究专利，虽然代表著农业科技的最前沿，但大部分都不能商业化。
  好在陈小凡知道未来农业科技发展的路径。
  他只需要把未来证明可行的专利给挑出来，进行投资就行了。
  梁小梅摇著红酒杯苦笑道：“反正我觉得这件事不怎么靠谱，你偏偏执意要做。
  这就像明明看到前面是一堵墙，却眼睁睁看著你要撞上去一样。”
  韩玉茹接口道：“他这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咱们两个苦口婆心这么劝，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要真撞得头破血流，总不能怪咱俩了吧？”
  陈小凡举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放心，这次我就算失败了，也绝不会怪到你们头上。”
  韩玉茹突然眼睛一亮道：“对了，你说那些农业科技大部分都在荷兰。
  咱们是不是要出国考察一下？
  我护照早就办好了，到时候你们俩可別双宿双飞，丟下我不管。”
  “什么双宿双飞？”
  陈小凡哭笑不得道：“注意你的用词。
  我打听到，荷兰皇家农学院的摩根教授，正带著专利在我们林州推销。
  所以根本不用出国，去林州就行了。”
  韩玉茹顿时黯然失色道：“扫兴。
  还以为能出国旅游。
  林州我就懒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