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混世魔王萧三少?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03 13:42      字数:3496
  “不用怕,只是几只青蛙而已。”
  陆未吟上前,葱白手指一勾,盒盖掀开,里面果然装著五只青蛙。
  可能是捂得太久,青蛙要死不活的,揭了盖子也不动弹。
  尖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投向陆未吟的目光满是惊奇和崇拜。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尖尖觉得小姐简直太厉害了!
  盒子一路由她抱著,小姐也没打开看过呀!
  还有入府的时候,小姐居然料到侯府会叫她跨火盆,提前在裙摆上浸了矾石水。
  矾石水晾乾后会在衣料上形成一道薄薄的隔层,可短暂防火。
  老嬤嬤那儿就更神奇了,她至今都不知道小姐是怎么让人抻了胳膊的,明明两个人都没挨著。
  陆未吟把装耳环的锦盒递给她,眨眨眼笑,“我要是说我突然开了天眼,能未卜先知,你信不信?”
  “信!”尖尖拿著锦盒走向妆檯收好,“小姐说什么我都信。”
  陆未吟望著她的背影,笑容染上苦涩。
  上辈子她领兵出征,回来没看到尖尖。
  陆晋坤说尖尖到了年纪,被家人接回去嫁人了。
  小丫头从小被拐卖,几经转手,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哪来的家人?
  果然后面查明,尖尖是被他污了身子,愤然悬樑了。
  “小姐?”尖尖拿手在陆未吟面前晃了晃,唤回她飘远的思绪,“这青蛙怎么办呀?”
  这会儿青蛙已经缓过来了,呱呱叫著蹦躂起来,尖尖拿盖子拦著,免得跳出去不好抓。
  上辈子陆欢歌没被青蛙嚇著,但因为火盆阻门的事,她心里有气,於是叫丫鬟把青蛙皮剥了,皮是皮肉是肉的给萧西棠送回去。
  听说萧西棠打开盒盖的时候,没皮的青蛙还在弹腿。
  萧西棠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提著棍子找上来,作势要收拾她。
  打是没真打,但是陆欢歌在躲避的时候摔下台阶崴了脚,萧西棠也被罚了一顿板子,两人彻底结下樑子。
  陆未吟坐到床边脱鞋,对这种小孩儿把戏毫无兴趣。
  “从后窗放出去吧,你再出去请个大夫。”说完又叮嘱,“避著人,莫声张。”
  矾石水防火但不隔热,小腿上烫了好几个泡。
  大点的水泡已经破了,脱袜时將粘在上面的皮扯掉,露出嫩红的肉。
  尖尖此时才知道她被烫伤了,心疼得直掉眼泪,急忙去请了大夫回来。
  侯府多年没有主母,一直是老太君掌家,千姿阁都是她安排的人,很快,请大夫的事就传到了万寿堂。
  处理好伤口,大夫留下烫伤药,出府时被邱嬤嬤截住。
  听邱嬤嬤回稟完,老太君威严肃穆的面容上浮起些许不忍和怜爱。
  这丫头,竟这样一声不吭的忍了半天,还自己偷偷去请大夫,想把事情瞒下。
  是个懂事的孩子!
  “取盒玉肌膏送去千姿阁,別提烫伤的事,就说能祛疤,日后若有个磕碰破皮什么的可以用一用。”
  邱嬤嬤应是,迅速將玉肌膏送过去。
  陆未吟道了谢,將东西收下。
  上辈子入主东宫,她知道玉肌膏是后宫娘娘们用的祛疤圣药,偶尔会当作赏赐,极其珍贵。
  烫伤在小腿,留疤也无妨,老太君竟捨得拿玉肌膏给她。
  她没在腿上做防护,也知道请大夫的事瞒不过老太君,故意想藉此示弱卖乖。
  老太君的反应超出她的预料。
  陆未吟默默將这份好记在心里。
  午睡起来,尖尖进来伺候梳妆,脸上掩饰不住的欢喜。
  “三公子被老太君罚了一顿板子,大家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弄个火盆把你烫伤的事呀?”
  陆未吟眸光微动。
  看来是萧西棠命中该有这顿板子,怎么都躲不掉。
  那他溺水早亡的结局呢?
  她前世的命运还能被更改吗?
  她想做的事……还能做成吗?
  晚间掌灯时分,苏婧和永昌侯萧盛元从宫里归来,先去万寿堂请安,再一同过来探望陆未吟。
  琉璃灯罩晕开清亮的光,少女眉目楚楚,黑白分明的瞳孔像散著万千星辰。
  小腿缠了纱布,由尖尖搀著给永昌侯行礼。
  永昌侯金冠华服,蓄著短须,態度温和关切。
  让陆未吟意外的是,永昌侯没有装聋作哑,也没有粉饰太平,开口就是替儿子赔不是。
  一抬手,隨行侍从放下好些东西,伤药补药,绸缎首饰,堆了一桌子。
  陆未吟只是道谢,別的什么都没说。
  天色已晚,不便久留,永昌侯稍坐片刻便起身,“我还有事,你们母女俩聊著。”
  永昌侯走后,苏婧屏退左右。
  “我和侯爷今日本是要一起去將军府接你的,临出门时宫里来人让我们去一趟,这才没接成,没想到闹出这样的事来。”
  陆未吟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摇摇头,“母亲,我没事。”
  很小的时候,父亲披甲归家,纵马入府,险些踩著她,她被嚇得嚎啕大哭。
  更小的陆欢歌还在蹣跚学步,不知畏惧,笑著向马背上的父亲伸出手。
  自那之后,父亲眼里就只有陆欢歌。
  两个哥哥练武不肯下苦功,怨恨母亲管束严苛,每每与她对打,输了就说是母亲另教了她更厉害的招式,贏了又说她放水欺辱人,怎么做都是错。
  她也学不来陆欢歌娇滴滴討人欢心那一套。
  全家只有母亲待她好。
  母亲和离再嫁,父兄每次提及都恨得咬牙切齿,寻不著母亲的晦气,就在家拿她出气。
  上辈子她就想跟著母亲,奈何父亲让陆欢歌先选,她若是再开口,便成了爭抢,能不能如愿尚未可知,但肯定会落个贪图富贵的名声。
  苏婧拉著女儿的手,眼里满是心疼,“我本就是为了让你过来,才向你父亲开口要人。欢儿惯会討你父兄欢心,我不在也苦不著她,但我不敢明说。你父亲那个性子,我若点明要你,他必然是不肯的。”
  “母亲……”陆未吟红了眼眶。
  这事她上辈子是不知道的,她还因此生出怨气,以至於每次母亲询问她在將军府可有难处,她都一律否认,憋著一口气,想证明即便没有母亲庇护也能过得好。
  如今想来,说不定母亲上辈子还曾想过法子接她来侯府,只是最后没成。
  苏婧搭著女儿双肩,目光坚定,“阿吟,你听我说。”
  “老太君年轻时上过战场,確实威严端肃,心肠却是极好的。侯爷正直贤明,几个孩子都是他亲自教养长大,我不信他们会是歹毒险恶之人。侯爷续弦,对他们衝击不小,在他们看来,咱们娘儿俩就是外人,短时间內无法接纳也在情理之中。”
  “但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以诚相待,他们必能以诚待我们,要是实在成不了一家人,那就各过各的,总好过在將军府面对那一群白眼儿狼。”
  和离时,陆家父子的污言秽语犹在耳畔,陆欢歌也指责她拋夫弃子。
  嫁入侯府那日,他们更是指使流氓地痞到处宣扬她婚內不贞的谣言。
  至此,陆家人在苏婧这里再无半点情分。
  陆未吟握住她的手,“母亲放心,咱们一定能在侯府过上好日子,有滋有味的好日子!”
  母女俩谈完心,苏婧就去寻永昌侯了。
  她猜到永昌侯会去责问萧西棠,不想因为自己女儿伤了他们父子和气。
  行至半途,正好碰到永昌侯从扶摇轩方向过来。
  步子飞快,面带怒气,显然父子俩闹了个不欢而散。
  苏婧什么都没说,拉著永昌侯回主院休息。
  陆未吟洗手净面,也打算歇息了。
  外头突然传来嘈杂声。
  尖尖出去看了眼,火烧眉毛似的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三公子拿著棍子朝咱们院儿来了。”
  萧西棠白天刚挨过板子,走路时一瘸一拐,步伐却不慢,眨眼便到了门前。
  “我进来了。”
  他在门口喊了声,给屋里人留够收拾准备的时间,然后砰的一脚踹开门。
  气势汹汹!
  尖尖紧张的伸开双臂护在陆未吟身前,“三公子,你想做什么?”
  瞧这架势,他该不会是要打小姐一顿出气吧?
  萧西棠拿棍子把尖尖拨开,“一边儿去。”
  少年眉目锋锐,狐眼红唇,神色间带著世家子弟的锋艷高傲,还有少年郎特有的恣意率性。
  陆未吟坐在床沿,面色坦然,“有事吗?”
  对上少女清亮无辜的眼神,又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药味,萧西棠乾咳一声,视线斜向上方。
  “父亲让我来道歉。”他提著棍子,粗声粗气的嚷嚷。
  知道的是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吃人。
  陆未吟张著嘴,讶然失语。
  在陆欢歌的描述里,侯府三公子萧西棠是个混世魔王,仗著老太君宠爱,为非作歹无法无天,狗见了都绕道走。
  这样的人竟然会来跟她道歉——虽然不情不愿,但毕竟是来了。
  她和尖尖想法一致,还以为萧西棠是来揍她的呢。
  陆未吟微微頷首,“侯爷宽厚。”
  她不提阻门,不提烫伤,不提嚇唬人的青蛙,甚至都不接道歉的话茬。
  一句“侯爷宽厚”,莫名把萧西棠被迫来道歉的火气卸去大半,好像他不是来道歉的,只是来彰显父亲的宽厚之名。
  既然不是道歉,自然也就不会丟面子。
  “这还用你说?”
  萧西棠多看了她两眼。
  肤色勉强算得上白净,不像阿鳶那样圆润娇嫩,清瘦乾巴,像是没吃过饱饭似的。
  算了,父亲宽厚,他也不能太小气,免得说他没有容人之量。
  萧西棠把棍子从肩后绕过去插进背后腰带,双手掐腰,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之前的事就不提了,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別招谁。”
  陆未吟笑得真心实意,“都听三公子的。”
  她要的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之后的日子,萧西棠果然没来招惹她,陆未吟安心待在千姿阁养著,母亲日日陪伴照料,永昌侯隔三差五也会来看看。
  老太君虽然没来,但陆陆续续叫人送来不少东西,吃的穿的戴的,都是顶好的尖货。
  一晃小半月,烫伤处长了新皮,走路不疼了。
  皇帝命永昌侯去南方巡查税务,苏婧跟著一起去了,临行前叮嘱陆未吟,可多与老太君亲近,若遇难事,亦可找老太君寻求庇护。
  这日一早,陆未吟穿戴齐整,正准备去给老太君请安,万寿堂先来了人,说老太君叫她过去一趟。
  传话的嬤嬤表情严肃,语气生硬。
  尖尖忐忑不安,总感觉不像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