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永寧侯府的祖坟,怕是真犯了什么风水大忌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06 08:52      字数:2564
  有老僕忠心伺候,又有老夫人不时贴补,那“野儿子”就算身在乡下,过的也是土財主般的舒坦日子!
  要不然,“野儿子”逛青楼、进赌坊怎能那般熟门熟路?
  自己不行,就別怪路不平!
  裴临允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恶狠狠地瞪著老夫人。
  什么玩意儿!
  他从前怎就没看出,自家祖母竟是这般厚顏无耻之人?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今更是心安理得地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他头上。
  “野儿子”也在一旁连声催促:“娘,光说不练假把式!您倒是快些动手,让裴临允给我爹偿命啊!”
  “他一死,我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咱们离那泼天的富贵也更近一步。”
  “娘,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別说这些废话了。”
  老夫人剜了“野儿子”一眼,目光中既有不为人理解的孤寂,又含著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与嫌厌。
  她说的那些难道是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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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那是为了日后能让自己的良心得以安寧的金玉良言!
  杀一个该死之人,是替天行道,是积攒阴德,不必日夜受良心拷问与煎熬。
  还有……
  催她动手?
  老夫人心头那根敏感的神经,控制不住地一跳。
  握著別人的把柄,自是气定神閒、成竹在胸。
  可,若是自己的把柄落在旁人手里,便只剩提心弔胆、夜不能寐。
  想到这儿,老夫人长舒一口气,后退两步,语重心长地对“野儿子”教诲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唯有你亲手了结仇人,方能告慰你爹在天之灵。”
  “野儿子”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夫人,有些忍不住的开始怀疑自己窝囊老娘的看透了他的算计。
  “娘,我……我从没杀过人。”
  “再说,杀夫之仇同样不共戴天!您若亲手了结裴临允,我爹在九泉之下也定能含笑瞑目。”
  母子二人推諉良久,谁都不愿独自担下这血债。
  推来搡去之下,最终达成一致,决定两人一同握住匕首。
  可当两人颤抖著將匕首抵在裴临允胸前时,那股狠劲却倏地泄了,手也软了下来。
  裴临允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胸腔,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老夫人与“野儿子”转眼又互相埋怨起来。
  “野儿子”急得跺脚:“娘,您到底下不下得去手,行不行啊!您没杀过人,总见过杀猪吧?照心窝一刀捅进去再拔出来,人立马就断气!”
  “咱娘俩正好趁这月黑风高、路上鬼影都没有,赶紧处理尸首、打扫乾净。再拖下去,难道真把这尸首埋进院里枣树下不成?”
  “到底是谁不行啊!”老夫人没好气地反唇相讥,“也不瞧瞧是谁满手冷汗,走两步就喘不上气,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我都怕你左脚踩右脚,把自己绊倒了去。”
  “野儿子”不服气,嘴硬地找补道:“我这不是见娘您嚇得直哆嗦,想著分神顾著您,这才没注意到脚下嘛!”
  “娘,您怎么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老夫人气极反笑。
  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会相信这討债鬼能真心孝顺自己,还指望他能成为自己颐养天年的倚仗。
  窗外,拾翠与霜序猫在窗台下,低声交换著想法。
  “我看这情形又不对劲了。”拾翠悄声道,“老夫人像是真被激起了火气,她该不会一气之下夺过匕首,直接捅进那“野儿子”的心口吧?然后再假装方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戏,继而化解裴临允心头的怨恨……最后祖孙相视一笑,皆大欢喜?”
  霜序低声打趣道:“拾翠,我看你日后真该去写话本子。说不定哪天大火,上京城里人人都得尊你一声拾先生。”
  拾翠蹙眉道:“你別不信……”
  “你瞧,现在匕首已经握在老夫人一人手里了。”
  下一瞬,变故陡生。
  本该插在裴临允胸膛里的匕首,调转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捅进了“野儿子”的心口。
  “野儿子”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他艰难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话未出口,先涌出的却是大口大口的鲜血。
  “娘……”
  “你……”
  “我……”
  “野儿子”双目圆瞪,眼珠几乎要凸出眶来,直至重重倒地气绝,也未能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死不瞑目。
  裴临允:!!!
  这一刻,裴临允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该为死里逃生而庆幸,还是该为眼前这母杀子的人伦惨剧而惊骇。
  他驀然惊觉:原来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根源,並非父亲,而在於老夫人!
  这一家,演的儘是些什么人伦惨剧!
  即便他昔日最恨桑枝之时,也不过是想方设法打压欺辱,令她在明珠面前伏低做小,却从未动过取她性命的念头。
  可裴谨澄想过杀桑枝,只是未及动手。
  而裴谨澄,是被裴临慕下毒害死。
  裴临慕,又是被父亲逼上绝路。
  如今,竟又添上老夫人手刃私生孽障这一桩……
  这一连串血亲相残的孽债,由不得他不怀疑……
  永寧侯府的祖坟,怕是真犯了什么风水大忌。
  要不然,怎么可能一而再再二三的发生这种弒亲的惨剧。
  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皆是死於至亲之手。
  这就像是不可破的诅咒一般。
  那他呢……
  他又会死於何人之手?
  是祖母?
  是母亲?
  是父亲?
  还是……
  还是桑枝……
  不,绝不可能是桑枝。
  若桑枝真想要他死,大可由著大理寺將他定罪流放。流放之路艰险且漫长,稍动些手脚便能轻而易举的取他性命。桑枝又何必耗费如此多的银钱与心力,將他救出?
  不会是桑枝的……
  绝不会是桑枝的……
  裴临允一遍遍在心底重复著。
  仿佛只要重复得足够多,这话便能成真。
  老夫人將染血的匕首抽出,握在手中,嘴角挤出一丝看似慈爱的笑意:“临允,祖母方才那番话,都是为了稳住那孽障,好寻机会救你。”
  她嘆了口气,又道:“你有所不知,当年根本不是我灌药骗过你父亲,而是你父亲下手不彻底,只探了鼻息,见他没气便以为人已死,命人用草蓆一卷扔了出去。”
  “谁知他命不该绝,竟活了下来。”
  “自打我离开侯府住进这宅子,他便缠上我,屡屡威胁勒索,我早已不堪其扰,与他之间……早已没有半分母子情分。”
  “临允,你才是祖母的嫡亲孙儿,祖母怎会忍心伤你分毫?”
  “如今,也算是我救了你一命。这救命之恩,临允啊,你可得感恩戴德,好好报答祖母才是。”
  “祖母也不会为难你,只盼著你来日承袭侯府爵位后,能在后院给祖母留一处容身之所,赏祖母一口饭吃。”
  “好不好……”
  在裴临允尚未回神之际,老夫人已將匕首塞入他手中,隨即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带著他狠狠一刀,再次扎进了“野儿子”的心口!
  “临允,从今往后,你我祖孙……便有了共同的秘密了。”
  “你有一口肉吃,就该有祖母一口饭吃。”
  滚烫的鲜血溅上裴临允的脸,他猛地回过神,一边乾呕著,一边狠狠將老夫人撞开。
  原来,伤害血亲是一件如此令人作呕的事情啊。
  窗外。
  柴房堆著的柴火被悄然引燃,火舌猛地窜起!
  拾翠立刻扯开嗓子,发出惊惶的尖叫:“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本以为,今夜会是裴临允的死期。
  谁知,竟成了“野儿子”的死期。
  十拿九稳的事情,偏生意外来的这么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