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之前只是小打小闹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04 08:50      字数:3797
  就在第一服装厂里热火朝天、干劲儿十足的时候,第三服装厂那边却是一片冷清萧条。
  为了掐死周柒柒的退路,丘奉贤这回是真下了血本。
  厂里帐上那些明面上的、犄角旮旯里的钱,全被他挪了个乾乾净净,连工人的福利费、养老储备金都掏空了。
  这还不够,他又把厂子的厂房、地皮、还有那几台还算值钱的老设备,一股脑儿抵押给了银行,贷出一笔能压死人的巨款。
  但是这些钱都没在帐户里待上多久,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淌出去,全都变成了原材料。
  堆积如山的英產骆驼绒,那些价格死贵的进口辅料,第一服装厂抢购什么,他就加价买下来什么。
  钱的精光,才勉强把那些东西都买回来了,最后连另外租废弃厂房的钱都没有了。
  所有高价抢来的料子,最后只能全都堆在了车间里。
  丘奉贤盘算著,就算现在开工生產,做出来的衣服也卖不出去,还得搭上人工水电,实在是不划算,还不如乾脆停產算了。
  於是,原先还能勉强运转的服装厂,说停工就停工了,工人师傅们也临时放了假。
  厂里唯一还在忙碌的,就是丘奉贤那个几个堂弟表弟。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死死叮嘱第一服装厂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来报告。
  这都过去十来天了,预想中张国强和周柒柒哭爹喊娘,提著钱来求他的场面迟迟没有出现。
  去黑市里卖布料的人也说,那边没见第一服装厂的人来问价。
  但是,丘奉贤一点也不急。
  他每天都蹺著二郎腿,窝在自己办公室那张宽大的皮椅里,慢悠悠地品著刚沏好的高档龙井。
  手边摊著几本崭新鋥亮的小轿车宣传画册,他的手指点著上面一辆黑色桑塔纳的图片,仿佛那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小姨子刘香芹来问情况,他只嗤笑一声,
  “急什么?两款料子都在老子手里攥著呢!那么多订单像催命符似的压著,除非她周柒柒会变戏法,能变出好料子,否则,爬也得爬到老子面前来求!”
  他篤定得很,觉得周柒柒的挣扎不过是晚几天认命罢了。
  直到一个小堂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第一服装厂那边凌晨有辆大卡车拉了一整车呢料进去。
  丘奉贤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茶壶差点没拿稳。
  但听完堂弟后续打听来的消息,知道那只是b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出的国產呢料时。
  他悬起的心立刻落回了肚子里,甚至嗤笑出声。
  “国產...国產呢料?哈哈哈哈哈...”
  他语气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周柒柒这是穷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用国產呢料?那都是次货!灰头土脸,软塌塌的没筋骨,染色更是差得没眼看!做出来的衣裳,给叫子穿还差不多!”
  他彻底放心了,认定了周柒柒这是走投无路,都病急乱投医了,拿根本就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瞎糊弄。
  他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太高看周柒柒了。
  不过,张国强和周柒柒到现在还没像他预想的那样,哭爹喊娘地爬过来求他。
  这让丘奉贤觉得脸上有点掛不住,像是被人小瞧了。
  “看来,是我之前太给第一服装厂脸了!”
  他摸著下巴,眼珠子一转,露出一抹阴惻惻的笑,立刻把几个堂弟又叫了进来。
  “去,给你们都分派个活儿,立刻去联繫城那边,和第一服装厂签了单子的大批发商,还有那些百货大楼的採购负责人。”
  他压低声音,沉著脸吩咐道,
  “就跟他们说,第一服装厂的原料彻底断供了,根本生產不出货!那个承包人周柒柒,眼看要赔得倾家荡產,已经准备捲铺盖跑路了!说得越惨越好,越严重越好!让他们给我往死里催货!”
  他脸上重新浮起那种掌控一切的得意笑容,仿佛已经看到第一服装厂被催货电话打爆,周柒柒走投无路的场景。
  “把火给我烧旺点!烧死他们!我就不信,她周柒柒还能硬扛多久!迟早得乖乖爬到我面前来!”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金钱落袋的美妙声响。
  丘奉贤和他那帮亲戚,干这种损人利己的勾当,手脚那叫一个麻利,效率高得惊人。
  本来第一服装厂办公室那部电话,这几天已经消停了不少。
  张国强刚瞅著清静了,正琢磨著把电话机再挪回自己办公室里,这催命的铃声就又跟抽风似的响了起来,一声接著一声,尖锐又急促,就没个停歇的时候。
  这回,电话那头的人,口气可就不只是催货那么简单了。
  一个个火气冲天,嗓门大的差点把听筒震破,不是嚷嚷著要退货,就是掰著手指头算损失,索要高额赔偿,话里话外都带著威胁。
  光打电话还不算完,没两天,竟然还有人从外地风尘僕僕地赶了过来,直接堵在了第一服装厂的大门口。
  三五个人,叉著腰,唾沫横飞,吵吵嚷嚷,引得周边几个厂子的工人都探头探脑地来看热闹,厂门口一时间闹哄哄乱糟糟的。
  可这回,第一服装厂上上下下,再没了之前的焦头烂额。
  周柒柒稳坐钓鱼台,张国强脸上也没了愁容,工人们该干啥干啥,从上到下都有一股子说不出的从容。
  周柒柒把张国强签下的那些批发商名单摊在桌上,手指头点著,专门挑出那三个闹腾得最凶的,眸色沉静地吩咐道。
  “张厂长,你找城那边的老熟人仔细打听打听,这三家,底细肯定不乾净。”
  张国强赶紧去问,果不其然,消息很快反馈回来。
  这三家以前是第三服装厂的老主顾,专收丘奉贤那些抄袭仿冒的廉价货,甚至还帮著丘奉贤偷过其他家的版型,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周柒柒冷笑一声,抓起笔,在那三家的退款申请单上,“唰唰”签下大名,自己娟秀,但却力透纸背。
  “他们不是闹著要退定金吗?那就如他们的意,退!把他们交的定金,一分不少,全退回去!”
  张国强一愣:“啊?真退啊?”
  这可都是钱啊!
  周柒柒点了点头,顿了顿,手指轻轻拂过桌上那本《经济合同法》,嘴角弯起一抹锐利又果决的弧度,声音清亮,却又带著满满的豪气,
  “不!咱们按照法律规定,直接给他们退双倍定金!”
  “双倍?!”
  张国强差点咬了舌头,眼珠子瞪得溜圆。
  “对,双倍!”
  周柒柒斩钉截铁,
  “钱咱们有!把匯款单甩他们脸上,看他们还拿什么由头在厂门口撒野!”
  这一招,又快又狠,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头一个懵的就是那三家批发商。
  刚收到退款通知,还没等回过神,紧接著银行匯款单就到了,上面白纸黑字写著双倍金额!
  几个人捏著单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瓜子嗡嗡的,都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这周柒柒,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赶紧的,抓起电话就给丘奉贤拨了过去。
  丘奉贤接到电话,也是一愣。
  他万万没想到,周柒柒这丫头片子骨头这么硬!
  寧愿砸钱退双倍定金,也不肯低头来求他一句软话?
  这脾气,够倔!
  可愣神过后,丘奉贤那嘴角就咧到了耳根子,差点笑出声来。
  好啊!好啊!
  周柒柒都开始退定金了,这不正说明她山穷水尽,根本交不出货了吗?
  这是黔驴技穷了!
  “哈哈哈,黄毛丫头就是黄毛丫头,沉不住气,一点经验都没有!”
  丘奉贤悠哉游哉地晃著茶杯,心里盘算得美滋滋。
  退了三家,其他那些供应商知道了,还能坐的住?
  肯定惊慌失措,都得蜂拥而来要求退款!
  第一服装厂那点家底,经得住这么赔吗?
  到时候资金链一断,发不出工资,买不起原料,周柒柒除了哭爹喊娘地来求他,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他仿佛已经看到周柒柒低声下气,哭得梨带雨,来求他的场面了。
  到时候...
  丘奉贤眯起眼,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淫邪的光。
  看在她可怜的份上,或许...可以给她稍微便宜那么一点点?
  毕竟那小娘们的身段是真勾人,前凸后翘,走起路来那腰肢扭得...
  嘖,可惜了,已经是別人穿过的破鞋了。
  听说她男人还是个当兵的?
  他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不过下意识就觉得对方好像也没多大本事,估计就是个不入流的小班长、小排长之类的芝麻绿豆官。
  真要是营长、团长以上的大人物,哪能让自己如似玉的小媳妇拋头露面出来做生意?
  多丟份儿啊!
  这种小卡拉米,丘奉贤压根没放在眼里。
  他背后站的可是宏哥!
  那是省里大人物的亲孙子,根深蒂固,能量大著呢!
  捏死个小军官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有这尊大佛罩著,他丘奉贤在s市这种小地界儿,需要怕谁?
  他仿佛已经看到周柒柒跪地求饶的模样,心里那点齷齪念头烧得更旺了,只等著看第一服装厂彻底垮台的好戏。
  丘家的几个堂弟,继续添油加醋地把这事儿添油加醋地传出去,恨不得拿个大喇叭站在百货大楼顶上喊,让所有人都知道,第一服装厂撑不住开始赔钱了。
  这效果自然也是立竿见影的。
  这些不光是那些特意来闹事的,其他那些签了单子的批发商,百货大楼的採购,也都坐不住了,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国强听著那一声声催命似的铃响,脑门子又冒汗了,心里直打鼓,赶紧去找周柒柒拿主意。
  “柒柒,这...这又来了一大堆要退定金的,咱们...咱们是不是都给双倍退了?”
  他搓著手,心里盘算著那惊人的赔偿数额,舌头都有点打结。
  周柒柒正对著一块刚染好的衣片比划呢,闻言抬起头,像看傻子似的睨了他一眼,哭笑不得道,
  “都退双倍?张厂长,你当咱们厂是印钞厂啊?我承包生產线是踩缝纫机做衣服的,不是开机器印票子的!咱们帐上剩下的钱,哪儿够赔那么多的!”
  这大实话噎得张国强老脸一红,訕訕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乾笑两声,
  “我这不是...不是急糊涂了嘛?那...那咱们咋办?要不,我这就把咱们刚做好的样衣给他们寄过去几件?保准他们一看就傻眼!绝对不会再闹退定金了!”
  “不,不能这样。”
  周柒柒放下衣片,回答得乾脆利落,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寄个样衣太基础,太普通了,太没劲儿了,咱们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窝囊气,好不容易熬出头,哪儿能这么悄没声息地把好东西两齣去?一点『逼格』都没有!”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著外面晾晒场上隨风轻扬的、刚染好的一片片水墨衣料,阳光下流淌著深浅不一的墨韵,像一幅幅活的水墨画。
  眼里闪著光,带著一种磨礪后的锐气和自信,朗声说道,
  “之前那些只是小打小闹的交锋,现在要到动真格的时候了,咱们必须得弄出点动静来,狠狠打丘奉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