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走到一块冷却下来的普通钢锭旁，用手拍了拍：“就用这种普通钢铁，或者品质稍好一些的精钢作为主体。”
  他又指向角落堆放的灰烬钢边角料——这些是提炼灰烬钢时產生的碎屑、不合格的小料块。
  “在这些普通钢料里，掺入少量灰烬钢。比例嘛......就控制在整体重量的十分之一到三成之间，绝对不能超过三成。”
  “具体比例就需要戴夫大师你根据效果微调，但核心是：让它看起来、用起来比普通的钢武器確实要强一些，比如更锋利、更坚硬不易崩口。”
  “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抵抗腐蚀的特性，但绝不能展现出真正灰烬钢的可怕特质——比如对於瘴雾的超强抗性以及足以抵挡低阶法术的防护力！”
  罗恩加重了语气。
  “我们的目的不是打造精品，而是製造『高仿』！是製造外表光鲜亮丽，足以在市场上卖出高价，却又让那些贵族骑士老爷们无法完全依赖也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的『畅销品』。”
  “我们要卖的是......『残次品』，是灰烬钢的边角料提升的普通货色！”
  佩恩站在旁边，一直沉默地听著，此刻终於明白了领主的深意。
  “大人，您的意思是......既能利用灰烬钢的珍贵名声打开销路赚取丰厚利润，又要確保那些流入外界的武器，其核心性能与我军装备的纯灰烬钢有著天壤之別？万一敌人买到后研究......”
  “没错！”
  罗恩肯定道。
  “只要核心秘密——完整的灰烬钢配方和锻造工艺——掌握在我们手里，並且只少量掺入，他们永远无法复製出真正的灰烬钢武器。”
  “掺入的这点量，只能赋予武器基础物理性能的提升和一些微不足道、甚至难以复製的『特效』，但足以让它们在普通市场成为抢手货。”
  “至於研究？让他们研究好了，顶多得到一堆昂贵的、性能比精钢好点有限的『高档货』罢了。”
  “要打造纯灰烬钢武器？没有黑瘴领的灰烬钢矿石，没有戴夫大师的独门技艺，他们永远也別想。”
  他转向矮人戴夫。
  “戴夫大师，这件事的关键就在於『掺』的艺术和『控制』的量。我需要你亲自把控，设计几个『特製』的配方。”
  “既能利用灰烬钢边角料的价值，又能確保成品的性能可控且有限。”
  “另外，初期以製造短剑、单手剑、箭头、盔甲部件为主，这些更容易控制掺入比例和表现效果。”
  “记住，我们卖的不仅是武器，更是『黑瘴领特產』的概念和溢价！而真正的『核心』，永远只属於黑堡。”
  这种做法俗称割韭菜，罗恩心里默默想道。
  戴夫听完，眼中的不赞同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著理解和无奈的精明。
  作为矮人，他对锻造真品有著本能的坚持，但作为黑瘴领的锻造大师，他也明白领地的窘境和领主的深谋远虑。
  让那些傻乎乎的外人用金子买走灰烬钢的碎屑，给真正的禁卫军提供粮餉，这笔买卖......似乎还不赖？
  他挠了挠浓密的鬍鬚，声音低沉。
  “明白了，领主大人。这事儿......交给我。我会琢磨出几套配方，用普通钢打底，掺入灰烬钢碎屑，严格控制其强度和特性表现，確保它们只是『锋利点的普通货』，最多带点好看纹路的架子！”
  “绝对不会暴露灰烬钢的真正威能。至於那些买主，让他们大价钱去沾沾自喜於那点『微不足道』的提升吧。”
  戴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被罗恩清楚的看见。
  “嘿嘿，不过领主大人，卖出去的武器要是真断在了战场上......那可不关我们的事，对吧？”
  矮人可不全是憨厚的本性。
  罗恩也笑了，他很高兴矮人並不是个一根筋。本来他已经做好矮人固执己见要坚持武器质量的准备了。
  “那是自然。他们买的是『掺杂灰烬钢精粉的利器』，又不是不死不灭的神兵。上了战场，该死还是会死。”
  “不过用来用作燃料的煤矿.......”
  矮人答应了罗恩的计划，但转头又提出了需求。
  “我会想办法解决。”
  罗恩当然知道，如果要大炼钢铁，自己领地目前还面临著许多的问题，最首当其中的就是锻造炉的燃料问题。
  他又转向佩恩。
  “佩恩，稍后你和戴夫大师详细对接一下，把军需库里那些废弃更换下来的旧式武器钢坯，以及无法用於重甲和长枪的纯度最低的灰烬钢边角料全部分拣出来，优先用於这个计划。”
  “让学徒们也学著做——这正好是锻炼他们控制力的好活儿。”
  “遵命，大人！”
  佩恩沉声应道，眼中闪烁著对领主策略的认同。既能赚钱，又能保守秘密，还能废物利用......这確实是目前撬开黑瘴领財政困境最直接也最安全的手段。
  而那些自以为获得了宝贝的买家，不过是罗恩棋盘上供养己方的棋子罢了。
  看著戴夫重新燃起斗志走向熔炉的背影和佩恩严肃执行命令的模样，罗恩心中盘算著。
  灰烬钢的“残品”，將成为黑瘴领敲响外界大门的第一块金砖，也將成为系统下一个模块的重要组成部分。
  要知道，有时候，有钱能够让亡灵站起来给你推磨可並不仅仅適用於一个世界。
  ......
  “男爵先生，感谢您的帮助，我们商队打算今日离开。”
  多洛德主教死亡第三日。
  清晨，奥莉维亚来到罗恩书房外面，朝著罗恩辞別。
  这位来自於银铃家族的女商人银色长髮挽成利落的髮髻，身著剪裁精致的深蓝色天鹅绒长袍，对著罗恩微微欠身。
  今天的她没有戴上单片眼镜，刚刚病癒的身体让她相比起之前的干练平添一分柔弱。
  “我的朋友，你考虑好了吗？”
  “凛冬堡似乎並不欢迎你的回归。”
  嗯，在奥莉维亚朝著黑瘴领运送了大量物资並且承诺先前那一笔分期付款的协议作废之后，在罗恩心里已经成功升级为了“朋友”。
  听到罗恩的提醒，奥莉维亚微微一笑。
  “所以我不去凛冬堡，而是前往.....灰岩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