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至於！”
  徐北放下咖啡，眯眼望著窗户对面的漆黑大厦，笑容轻鬆。
  “高小峰，那些道友们又不是傻子，真应付不了会知难而退的，你没看到他们把大门都用柜子挡上了吗？”
  “再说，有你和叶冰盯著，出不了岔子。”
  “是我多虑了！別的不说，有冰姐在救人肯定没问题。”
  高小峰挠了挠头，魁梧的身形也跟著轻鬆起来，对徐北旁边的冷脸女子挤了挤眼睛。
  “冰姐，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哪些人会坚持到天亮。谁看准了，就算谁贏！”
  “幼稚。”
  冷脸女子人如其名，冷冰冰地环抱双臂。
  “咱们要在这守一整夜，总要找点乐子消磨时间嘛！来来来，冰姐你看好谁？”
  高小峰兴致勃勃。
  他虽然长得魁梧，但仔细打量他的脸，就会发现他虽然长相粗獷，但其实是三人中最年轻的。
  只不过那魁梧的身形带来的压迫感，会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年纪。
  “我觉得那个叫的张墨麟的道家弟子，还有那个叫铁盛兰的女法师都不错......”
  “无聊。”
  不管高峰怎么说，叶冰自始至终都淡淡盯著窗外，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高小峰碰了满鼻子灰，自觉无趣地闭了嘴。
  徐北在这时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我倒觉得，那位邪字號的小掌柜不错。”
  “他不是段老爷子介绍来的关係户吗？”高小峰诧异。
  “小峰，你弄错了一个概念。”徐北微笑著温和说道，“一个人拥有关係，和他拥有实力，並不衝突。”
  “真论起来，邪字號存在的时间可比我们灵隱会久多了。”
  “这间当铺沉寂多年，但短短两个月就被那小掌柜经营得有声有色，大有声名鹊起之势。”
  “这是无能之辈能做到的吗？”
  “就算他邪字號有两把刷子，那毕竟都是过去的荣光，靠自家祖业，说白了就是啃老！”高小峰摸了摸鼻子，神色很不服气。
  “今天晚上他能过了红宝石大厦这关，才算他有本事！”
  徐北笑了笑，没有和他爭辩。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你和叶冰下去应著吧，別真闹出什么岔子来。”
  “是！”
  两人身形一闪，离开了咖啡馆。
  咖啡馆今夜已经包场，只剩徐北一人。
  他静静品尝咖啡，准备好好欣赏这场特殊的选拔。
  红宝石大厦阴沉地矗立在天幕之下。
  这座曾经的第一大厦，早已被城市如雨春笋般的崭新高楼所淹没，成为无人问津的角落。
  但今夜是个例外。
  杂乱的光芒的从破旧的大门倾洒而出。
  强光手电、户外提灯，数道光线乱七八糟地匯聚在一起，將大厅照得明暗不定。
  这二十多位玄门中人，有的盘腿打坐，有的擦拭法器，都在为能安全度过今夜做准备。
  火灾祭日，怨气横生。
  今夜会发生什么，谁都没底。
  “诸位，可否听老朽说一句？”
  有位老者站出来，对著眾人拱手。
  “方才老朽连卜三卦，一卦比一卦凶，今夜在大厦里面必然有三大坎！光靠个人之力，实难平安度过！”
  “不如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人多阳气重，就算鬼物出现也不敢轻易靠近。”
  他一说完，眾人纷纷点头。
  “向大师从来神机妙算，卦无失策！今晚肯定不太平，我们听向大师的！”
  “团结力量大，这次考核没有名额限制，大家就应该互相帮助！”
  隨即，原本分成几个小团体的眾人便靠在了一起，集中在大厅中央。
  这位向大师便是之前分析大厦风水的那一位，在群中颇有名望。
  陆非低调的坐在人群中。
  所有电筒的光芒匯在一起，大厅中央亮如白昼，大门就在十米开外的位置。
  但他心里还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太安静了！
  大厦里面安静没什么，但大门外怎么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城市的夜晚不该如此寂静。
  那些霓虹灯显得朦朧而遥远，好像隔著什么似的。
  “出口不会有问题吧？”
  陆非皱起眉，鼻尖忽然闻到空气中，隱隱约约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他动了动鼻子。
  “啥气味？”
  荆剑停下擦拭七星法剑的动作。
  打坐的苦灯和天元立刻睁开眼睛。
  人群中，也有不少人闻到这奇怪的味道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不对，是烧纸的味道！”
  烧纸？！
  眾人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纷纷握住各自的法器，四处张望。
  楼梯入口处。
  有一抹昏暗的火光在闪烁。
  火光將一个诡异的人影映在惨白的墙壁上。
  人影隨著火光摇晃，烧纸的气味、黑色的纸灰从楼梯里纷纷扬扬飘了出来。
  “大家小心，鬼物已经出现了！”
  无需向大师提醒，眾人已经全神戒备，挤在一起，小心翼翼朝著楼梯靠近。
  只见狭窄的楼道里，蹲著一个身形佝僂的老太婆。
  老太婆的面前有一个发黑的火盆，盆中黄纸的幽幽燃烧，火星飞舞。
  “来啊。”
  老太婆蹲在火盆后面，朝著眾人摇了摇枯瘦乌黑的老手。
  火光闪烁，却照不清她的脸。
  “快来烧纸啊。”
  “多烧点，今天晚上都要死！再不烧就没时间了......”
  “快来啊，烧纸啊......”
  老太婆的声音沙哑刺耳，浓烈的纸灰气味在空气中瀰漫开来。
  这气味令人窒息，陆非感觉大脑有些昏昏沉沉的。
  鬼迷人！
  陆非咬住舌尖，丹田处法力缓缓运转，大脑迅速恢復清明。
  这只是鬼物迷惑人的小把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玄门中大部分人都能应对。
  不过，此时还是有三个人迷迷糊糊的朝著火盆走去。
  他们神色呆滯，跳动的火焰映在双目当中，仿佛其他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快回来，別过去！”
  向大师紧张呼喊。
  “陆非，我们快去救人......”荆剑大惊，著急地提起桃木剑。
  但不等陆非和他出手，已有两人一前一后衝出人群，將那三人挡住。
  手上结印，飞速在三人的额头用力拍打几下。
  三人身形一滯，顿时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