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威压肝胆寒,群王勒石太行巔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03 13:02      字数:4700
  第121章 威压肝胆寒,群王勒石太行巔
  巍巍太行深处,六尊兽王的残骸悬浮於空,断裂的象牙、焦黑的羽翼、破碎的鳞甲......被黑色神链钉在虚空,散发著令人胆寒的煞气。
  让靠近的生灵本能地感到心悸,不敢越雷池一步。
  俞珩立於一处孤峰之巔,紫袍在山风中轻轻拂动,他的目光並未停留在那些无用的残躯上,而是投向太行山更深处。
  那里云雾繚绕,浓得化不开,如同实质的牛乳在山峦间流动,极目张望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混沌,难以窥探半分真容。
  那片区域异常神秘,瀰漫著淡淡的空间波动,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壁垒横亘在眼前,偶尔有流光从云雾深处闪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似有似无传来的兽吼凤鸣,带著一种跨越时空的縹緲感。
  偌大的太行山脉仿佛只是冰山一角,那些被世人熟知的山峦、峡谷,不过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角冰棱,而云雾深处,很可能隱藏著另一片广无垠的大界,有著不为人知的生灵与道则。
  远处天际忽然有光芒闪动,起初只是几点微光,很快便连成一片,如同看不到边的海岸线由远及近,是身体庞大的兽王们共同到来。
  巨象的长鼻搅动云层,大鹏的翅膀遮天蔽日,雪蛟的鳞甲在阳光下泛著寒光..::.它们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沿途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
  与人类保持友好关係的大林寺老猿、蜀山白鹤飞在最前列,老猿身形佝僂,身披灰色僧袍,手中拄著一根磨得发亮的藤杖;两头白鹤则化作白衣青年,身姿轻盈,眉宇间带著几分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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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引领著一眾异类,缓缓踏入太行山脉范围,刚一进入,扑面而来的便是流淌的霞光,如彩色天幕在虚空中泛起涟漪,赤黄青蓝紫五色光芒交织变幻,每一道光纹里都蕴含著大道真意。
  异类们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觉得双目刺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仿佛灵魂都要被霞光融化,它们嚇得赶紧垂下头颅,不敢再直视。
  大林寺老猿手中藤杖轻点,率先落在一处山崖,闭眼缓解目中刺痛,
  “诸位,前方乃上尊道场,我等当步行以示敬意。”
  蜀山白鹤化作的白衣青年嘴唇发白,擦擦额头渗出的冷汗,连连点头。
  一眾兽王纷纷化作人形:长江青蛟变成青袍中年,额头断角格外醒目;腔山玄龟化作长眉老者,眉心八卦印记流转;长白山白蛇化作白裙女子,身材高挑;泰山孔雀王穿著人类西装,手中还提著个精致的礼盒.....
  它们排成长列,沿著豌的崎嶇山道缓缓前行,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无形却恐怖的威压,这威压仿佛长了眼睛,专门针对异类的肉身与神魂。
  每走一步,兽王们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骨骼在“咯吱”震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体內的妖力被死死压制,呼吸都带著灼痛感。
  队伍中最弱小的几个兽王早已面色惨白,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其中一头化作青衣少年的鹿王,嘴角不断抽搐,双手死死著拳头。
  他的脖颈处已隱隱浮现出淡金色的鹿纹,几乎要再度现回原形。
  走在最前面的老猿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用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眾人,严肃叮瞩:
  “诸位,请记住我们是来请罪的,无论如何都要保持人形!这是上尊对我们的考验!”它手中的藤杖重重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周围的碎石跳起来。
  队伍中段,一名道骨仙风的黄髮老者突然浑身一颤,头颅在黄鼬兽首与人首之间不断变幻,脸上的皱纹扭曲成一团,显得痛苦万分,
  “老、老夫体弱,实在撑不住了......”他身上的道袍被冷汗浸透,
  “这威压简直像是传说中锁妖阵!再走下去,老夫的五臟都要被压碎了!”
  “不可!”老猿厉声打断,语气带著不容置疑,
  “若是在此刻现了原相,引得上尊不快..::.:”他抬手一指空中悬浮的兽王残骸,未尽之言让所有人心头一漂。
  “与其让你这废物拖累我等,还不如在此地了结了你!”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身著白色西装的孔雀王。
  他身姿挺拔,瞳孔中流转著五色神光,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等是来请罪,不是来陪你送死的。”
  站在孔雀王身侧,头顶赤冠,髮丝如火焰般张扬的鸡王立刻附和:
  “孔雀王说得有理!我等性命何其宝贵,岂能受你这条天生卑劣的黄皮子牵连?”他化作的红衣青年冷笑一声,双手抱胸,
  “趁早自绝於此,还能落个全尸,若等会真惹得上尊动怒,我们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黄髮老者又急又怒,指著鸡王的鼻子骂道:
  “鸡王!你別公报私仇!不就是吃了你一个子孙吗?当时我们连人形都未修成,你竟记恨到现在!”
  “命只有一条,岂能容你儿戏?”鸡王眼中火光闪动,周身已隱隱浮现出金色的羽翼虚影,
  “斩了你最为妥当!”
  话音刚落,队伍中便有不少兽王投来冷漠的目光。
  马王化作的红衣骑士踏前一步,铁蹄在山石上溅起火星,语气冰冷:
  “鸡王说得对,不能因一人坏了全局。”
  羚羊王附和:
  “黄鼬一族本就声名狼藉,死不足惜。”
  犬王抽出两把弯刀,刀锋在霞光中泛著寒光:
  “何必废话,我来斩了他!”
  黄髮老者见状,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知道这些傢伙早就想除掉自己,此刻不过是找个藉口。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转身就要退出此次朝圣,
  “这太行我不进了,总行了吧!”
  然而他刚退了三步,便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抬头一看,只见周身早已被五色神霞笼罩,那些流动的光纹如轻纱,將他困住,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向外挪动半分。
  “怎么回事?出不去?!”黄髮老者惊恐地大喊其余兽王见状纷纷色变,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发现自己也被神霞笼罩,整个山道都成了一片封闭的世界,根本出不去。
  孔雀王抬手打出一道五色神光,撞在光壁上却被弹了回来,他脸色骤变:
  “是结界!”
  “都安静!”老猿沉声喝道,制止了骚动“此次前来是为了请罪,不是为了內斗!真要动起手来,才是真的自寻死路!”它看了一眼被困的黄髮老者,又望了望前方望月石上的身影,
  “继续上山,一切听从上尊发落。”说完,老猿拄著藤杖,率先迈步向上攀登,坚硬的山石在它脚下微微凹陷,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忍。
  孔雀王冷哼一声,紧隨其后,只是路过黄髮老者时,投去了一道警告的目光。
  鸡王与其他兽王对视一眼,也只能按捺住杀意,继续前行。
  被困在原地的黄髮老者看著眾人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空中的兽王残骸,脸上血色尽失,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不在自己手中。
  山道上,霞光流淌,威压越来越重,兽王们的步伐愈发沉重,却再没人敢抱怨一句,一场看似普通的登山,早已变成了一场关乎生死的试炼。
  一段不足千米的山路,兽王们却走得异常艰辛,不过千余级石阶,对它们而言却比翻越万仞高山还要艰难。
  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骨骼的震动声与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抵达望月石下时,每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汗水顺著脸颊、下巴滴落,
  在脚下匯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再怎么桀驁不驯,霸道恣肆的兽王,在成为落水狗之时,也是没有任何气度可言的。
  终於,他们远远望见了佇立在望月石上的挺拔紫色身影。
  那道身影背对著他们,衣袂在山风中轻轻摆动,兽王们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呼吸刻意放轻,那道身影看似单薄,实则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山岳,镇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段路走下来,眾兽王心中再无半分侥倖,实力差距如同天堑,这位神秘上尊必然处在它们无法想像的更高境界,或许......早已超越了“迦锁境”的范畴。
  离望月石越近,那股令人室息的威严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如水的清新气息。
  眾兽王如蒙大赦,急忙运转妖力蒸乾汗水,整理起仪容:
  孔雀王抚平西装褶皱,鸡王理顺火红髮丝,老猿用藤杖擦了擦脸上的污渍......他们偷偷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些,却在面面相间,露出了若寒蝉的窘迫。
  曾经在各自领地称王称霸,一声咆哮便能让百兽臣服的它们,此刻竟如赴考的学子般志芯,谁也不知道,这位深不可测的上尊会用怎样的態度对待它们,清算旧帐,还是改过自新?
  老猿深吸一口气,枯稿的手掌在藤杖上摩片刻,低声道:
  “诸位,走吧。”它率先迈步,走得异常郑重。
  眾兽王紧隨其后,来到俞珩站立的望月石下,却发现这位上尊背对眾生,目光投向太行深处永不散去的迷雾,仿佛没有察觉它们的到来。
  石上的霞光在他周身流转,形成一道淡淡的光茧,將他与外界隔绝开来。
  “上尊?”长白山白蛇化作的白衣女子犹豫片刻,轻声呼唤,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带著几分小心翼翼。
  望月石上的俞珩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这群缓缓靠近的异类身上,他的眸中平静无波,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却让每一个与之对视的兽王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像是五臟六腑都被看得通透。
  他缓缓开口,声音並不像兽王们想像的那般高渺深远,反而带著一种平易近人的温和,如同邻里间的閒谈:
  “贫道邀诸位至此,本欲以平等之態共议禁绝异类伤人之事。”俞珩的目光在眾人间扫过,最终停留在队伍后方,语气微微一顿:
  “怎的还有人以兽身来见?”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眾兽王瞬间绷紧了神经,压力陡增。
  它们顺著俞珩的目光看去,只见队伍末尾,三个兽王因体力不支,早已维持不住人形,鹿王变回了半人半鹿的模样,前肢跪地,鹿角上还沾著泥土:
  一头化作野猪的兽王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喘著粗气:
  最狼狐的是那黄髮老者,竟彻底变回了黄鼬原形,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数十道森冷目光瞬间刺向那几个现出原形的兽王。
  孔雀王指尖已经凝聚起五色神光,青龙王的断角上雷光隱现,就连最和善的老猿,此刻眼中也浮现杀意。
  “道不同,不相在此。”
  俞珩话音方落,望月石前的虚空突然扭曲撕裂,一道漆黑漩涡凭空显现,散发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噬之力。
  “不!上尊饶——”
  三名兽王还未来得及求饶,就被漩涡一口吞没,
  “咔!”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从漩涡深处传来,听得所有兽王头皮发麻。
  三息过后,漩涡消散。
  山风拂过,几片带血的长毛缓缓飘落,这是三位兽王存在过的唯一痕跡。
  俞珩转身看向剩余兽王,脸上掛著春风般的微笑:
  “此间皆同道,你我共同探討。”
  山巔陷入死寂,唯有山风鸣咽。
  俞珩袖袍轻拂,望月石前突然浮现数十个蒲团,每个蒲团上都绣著不同的图案,恰好对应在场每位兽王的真身。
  “坐。”
  所有兽王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入座。
  俞珩负手立於望月石上,紫袍无风自动,他並未看向任何一位兽王,只是凝视著虚空,声音如清泉击石:
  “今日起,立三约。”
  指尖突然燃起一缕朱红火焰,那火光妖异非常,一出现就让所有兽王神魂刺痛。
  只见俞珩凌空勾画,在望月石刻下三条铁律:
  “第一,今日起,所有异类不得以凡人为血食。”
  “第二,所有异类化形须得在玉虚、碧游、八景三大组织登记在册,领取『化形帖”,无帖者擅自出现在人类城镇,视同作乱,格杀勿论。”
  “第三,所有兽王不得在人类居所显化本体,不得隨意展露神通,凡界有凡界的秩序,异类当守异类的本分。”
  俞含笑环视,徵询意见:
  “诸位可还有补充?”
  诸多兽王光是看著他手指勾画,就已经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朱红色的火光仿佛带著某种诅咒,让他们神魂灼痛无比,此刻哪还有胆在这位上尊面前置喙?
  “阿弥陀佛!”老猿最先高声诵佛號,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身上佛光普照,
  “上尊定下的规矩,至善至美!我等绝无异议!”
  孔雀王紧隨其后,收起了所有的倔傲,
  “上尊三条规矩条条在理,我孔雀一族全力拥护。”
  “我等也无意见!”鸡王、马王、蜀山白鹤等纷纷附和,发自內心赞同。
  “善。”俞珩点头,指尖轻弹,望月石化作一块半人高的石碑,其上朱焰文字跳动如活物,
  “请留名。”
  兽王们不敢怠慢,一个个上前,刻下自己的名號。
  最后一名兽王签完的瞬间,他们骇然发现,朱红色的火焰突然从石碑中窜出,缠绕上它们的指尖,收集了一缕自身的本源气息,融入石碑,紧密相连,形成一种无形的契约。
  俞珩看著石碑上渐渐亮起的名號,满意地点了点头,石碑上的红光愈发妖艷,最终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烙印在天穹,
  “今朝共勒太行,诸位为贫道留顏面,愿来日人兽两族终得相宜之法。”他目光投向石碑,手指勾画,
  “贫道与诸位於此约法三章,便叫它法定碑吧。”
  “遵上尊法旨!”眾兽齐呼。
  俞珩含笑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