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一层一层搜索，中途又见到很多尸体，但绝大多数是普通人，少数是军人。
  从尸体惨状来判断，都是死於白虎之手。低层的尸体数量明显多於高层，到了顶层就没有了。
  “看来是离开了。”
  就在准备离开之际，秦川忽然瞥见走廊上的厕所標记。
  抱著试一试的心態，他走了过去。
  女厕所的门开著的，男厕所的门却是关著的。他上前扭了扭门把手，竟然锁上了。
  “有古怪！”
  秦川施了一道衝力，將门锁打坏，门吱呀一声退开了。
  厕所多天没有清洗，充斥著淡淡的尿骚味。
  除了小便池，里面有七个蹲位，有六个门是半掩著的，最中间那个关著，门上显示著红色。
  秦川轻轻走到那门旁边，沉声问：“谁在里面？”
  没有人回答。
  但他感知到里面那人紧张、短促的呼吸声，於是又道：“再不出来，我就破门了，伤到你自己负责。”
  “你、你是什么人？”蹲位里那人问。
  “活人。”秦川回道，“不要消磨我的耐性，马上出来，我有话问你。”
  “你保证不伤害我？”
  “保证。”
  咔的一声，门栓弹开，蹲位的门退过去，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这人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眼中包含浓浓的怯意。他犹豫了片刻才走了出来，站在那里，浑身轻颤，显然被嚇得不轻。
  秦川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你活著？”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是那只白虎，好可怕，好可怕。”说著，他眼中闪动著泪光。
  “你知道它在哪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身上抖得更厉害了。
  秦川觉得，此人情绪不稳，暂时不適合问话，便將他带出厕所，在旁边鞋店里找了个沙发，让他坐著休息。然后给了他一瓶矿泉水，一块麵包。
  那人饿疯了，拿著东西就狼吞虎咽。
  藉此机会，秦川问了下他的情况。
  这人叫周明楷，是个大学生，外地人。灾变前一天考完试，定了29號的高铁票。因为閒在学校里无事，就约了女朋友来动物园玩，结果就遇上灾变。
  他女朋友死在动物园里，他成功逃了出来。
  后来他跟著人群逃跑，也不知跑到了哪里，最后躲在街边的一个铺子里。
  前天上午，他们遇上一支部队，从而被解救。
  那部队当时带著很多倖存者，为了找个既安全、又有食物的地方，就带著他们来到这个商场。但没想到，今天凌晨来了一只白虎，见人就杀。
  听完后，秦川问：“人都死了？那只白虎去了哪里？”
  周明楷吞了一口麵包，回道：“也不是死完了，有部分人从后门逃了出去，那只白虎去追他们了。
  我当时摔了一跤，来不及逃就躲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活了下来。我害怕白虎回来，就来到顶楼，躲在厕所里。”
  秦川又问：“知道他们往哪里逃的吗？或者他们有什么计划，要去哪里？”
  周明楷想了想，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有人问过那些军人。他们说，要把我们带到灌江市，军方在那里打造了安全区。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灌江市位於永川西北方，拥有丰沛的水资源和世界闻名的水利工程。前世，军方確实在那打造了安全区，后来发展成为青城基地，是全国五大基地之一。
  秦川心里產生了一丝疑惑，问：“既然要带你们去灌江，为什么来这里？方向不对啊。”
  “我不知道啊。”周明楷一脸苦相，“那个时候，我大脑里空空如也，只是盲目地跟隨大部队走。哦，对了。我听到那些军人说，本来安排了直升机来接我们，但直升机中途坠毁了。要么在这里继续待著，等下次救援，要么自己回去。”
  秦川点了点头。
  看样子，那伙军人想继续等下去，毕竟带著那么多民眾，走陆路去灌江很不现实。只是没想到，来到这里正好遇上白虎王。
  从这一点来看，军方知道的东西恐怕有限。他们可能只知道灾变和丧尸，不知道动物也会变异，否则不会跑动物园旁边来。
  秦川起身道：“我要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周明楷愣了下，脸上浮现哭相，张嘴结结巴巴说了两个“我”字，后面就没声了。
  秦川又道：“我要去找那些逃出去的人，你可以跟我一起走。找到他们，你就能去军方安全区。”
  周明楷眼中闪动著犹豫和害怕，迟迟下不了决定。
  秦川不想多等，转身就走。眼见他走出店铺，周明楷心里慌了。留在这里只能孤独地等死，那种担惊受怕的滋味，他已经受够了。他咬了咬牙，將剩下的麵包塞进嘴里，快步追上去。
  离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商场后门，地面上残留著白虎的血色足印，秦川辨清方向，沿著道路一直走。
  路上偶尔能见到丧尸的尸体，都是被异能杀死的，显然逃掉那群人中有驭灵者。战斗波及了路边的商铺，很多铺面的招牌都落在地上，摔得稀碎，散得到处都是。
  再走一段，路上出现几具军人的尸体。
  从伤口判断，他们是被白虎杀死的。
  可见，那群人逃出后，白虎很快就追上来了，这些军人不得不留下来断后。
  他们在这里大战了一场，最后死於白虎之手。附近还有异能留下的灵质气息，以及一道岩土序列製造的土墙。
  秦川继续往前走。
  逃离的方向有时候向北，有时候向西，在纵横的街道中弯来绕去。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虎啸，那声波掠过周围的建筑，震得门窗格格作响。秦川只觉背上一寒，心中感到莫名恐慌，四肢也变得绵软无力。
  数据光流提示：他刚刚经受了恐惧和失能的双重检定。
  这正是白虎的招牌特性——虎啸，啸声能传播好几公里，但能触发检定的距离只有一公里。
  仇人就在附近！
  可虎啸的两个状態相当麻烦。
  状態被施加后，会有一定的持续时间。持续时间结束，会进行第二次检定，检定值会减少一些。如果仍然没能豁免，状態又会持续相同时间，再进行第三次检定，一直反覆，直到豁免成功。
  而白虎的虎啸持续时间是两分钟。
  秦川不確定自己能在第几轮解掉状態，如果等自己解掉，白虎王可能已经去远，线索就此中断。当即使用霸体扭转检定结果。
  霎时，他心里的恐慌感消失了，力气又回来了。
  周明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秦川看了他一眼。
  “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留下一句话，他奔向虎啸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