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器甚至还插在她的体内，他能感觉到腔内一片粘腻湿滑，还有渐弱的甬道收缩，这是他们合拍的铁证。
  空气中还有暧昧的气息，情动的喘息都没平复。
  那把刀就这样抵在他想要靠近的手掌下，对准他的心口。
  原来刚刚扫下东西的声音源头，就是这把刀
  他想要说服自己，这或许和以前一样，只是葛环掌控欲和不安全感的变种表达。就像以前用硅胶假阳具进入他，探索他的极限，宣告她的主导权，只是今天换了金属。
  想到这里，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刀锋，让掌心缓缓抵上刀刃，甚至扯出一个笑，只把一切当作惩罚游戏。
  可葛环不是这样想的。
  “拔出来，然后滚出去。”
  她手里的刀尖微妙地旋转了一下，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表示威胁。
  “……为什么……”
  木锵翰僵硬地呢喃，他探究那双再没有一点沉沦和情欲的眼睛，解不出答案。
  “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翘着屁股操一顿，可以抵消你所有的愚蠢和越界？”
  葛环的声音比冰还冷，冰尚且还能融化，她不能。
  “越界？”
  木锵翰捕捉关键词，被情欲蒸腾的脑子艰难运转，“因为我让你高潮了？还是因为这次是无套？还是什么？”
  他看着她，这张在他眼中汇聚了所有光芒与欲望的脸，他倾注了无数心血、暗中铺路、视为最完美杰作的女人，此刻正持刀相向，指责他的僭越。
  “告诉我，是为什么？”木锵翰固执地重复。
  “一个被我包养的玩意儿，是以什么身份，是哪里来的底气，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
  明明葛环在下，他在上。木锵翰依旧觉得葛环在俯视睥睨他。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突兀的告白吼完，他颤抖着声线补充：“……我凭什么不可以？”
  葛环听完极轻地嗤笑一声：“你在说什么笑话吗？”
  “我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你！没有我……你早就被常林算计着背债坐牢了，哪还有你的今天？”
  他抵着刀尖寸寸逼近，丝毫不在乎受伤。
  “你的一切……”他声音低哑，带着近乎吟诵的诡异语调，“你所有的一切，好运、机遇，涵缇那些顺风顺水的外单……”
  木锵翰语气里带着一丝荒谬的委屈：“都是我给你的。”
  他的血不停流下，顺着爬上葛环的手臂，像红色藤蔓，更像一条温热细长的血色蚂蝗。
  “所以呢？”
  葛环依旧神色冷静，脸上没有一丝动摇，让人绝望。
  “就当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所以呢？我该感恩戴德跪在地上谢谢你吗？”
  说到这里，她甚至带着一丝讥诮。
  “我没有求着你帮我吧？”
  一句话一刀斩断所有。
  “就算你帮了我，也只是帮我省了一些麻烦。不是非你不可。没有你，我葛环照样是葛环，涵缇也……”
  “不！你是我的！”
  木锵翰激动地打断她，仿佛只要声音足够大，就能让话语变成事实，“你是我精心培养出来最完美的作品！”
  “你不知道我投入了多少精力、多少时间……你只是不知道我为了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多少……”
  葛环能够感觉到刀刃因为他激烈的动作而位移，刺中骨头又滑开，重新嵌入肌腱肉里。
  “所以，”葛环冷静打断，继续反问：
  “你把我当作什么了？”
  她手腕微微用力，刀又递进一分。
  “完美的作品？我看你自己都忘了，我葛环可不是什么玩意儿。”
  她对上木锵翰复杂的眼睛，那双好看的唇里说出了他最不愿听到的话：
  “我葛环睡过的男人叁只手都数不过来，到你这里成了什么完美的作品？”她微微停顿，目光在男人苍白的脸上逡巡，
  “我睡过有权有势的，包养你这种没有背景的，怎么？睡了几年，就让你产生幻觉，以为你是最特别、独一无二的那个了？”
  “不……不是这样的……”
  木锵翰剧烈地摇头，誓要甩掉这些诛心之言。
  他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滔天的心绪，他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反驳。也分不清是在反驳葛环的话，还是这份他自己都没能厘清的模糊情感。
  “不对……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是因为…”
  重复的语句无法得出正确的答案，索性放弃一切挣扎，然后他听到自己带着颤抖的变调说到：
  “我爱你……”
  “我爱你！”
  表白让那张俊美的脸显得狰狞可怖，用说情话的腔调，吟唱世界上最扭曲的情感，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惊愕。
  几滴水砸落在葛环脸侧，没人在意是残留的雨水，还是汗水，或者是别的什么。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这一刻，葛环抓住机会，利用肘关节猛地击向他胸腹之间的脆弱部位。木锵翰吃痛，身体本能地后缩。
  “哧—”刀也顺势从他身上拔出，在空中牵出一串血线，葛环爽利把刀扔到两人最远距离，有些踉跄着起身。
  她体内属于他的精液，混杂着她的体液，稀稀拉拉地流下，砸进脚下柔软的长毛地毯里。这本该是香艳糜烂的场景，木锵翰只感到无绝望和冰冷。
  “爱？”葛环重复着这个字，语调扬起，带着极致的不屑，“木锵翰，你跟我谈爱？”
  “把你的资源、你的钱、你的权力，毫无保留地、心甘情愿地送到我手里，”
  “这才配谈爱。”
  来不及等他反驳，葛环宣告了他的死刑：
  “如果你所说的爱有一丝一毫的真的，那就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是从哪个环节出了错？他重新梳理自己，一如之前解决排查问题一样。移除了bug后，却不断弹出警告窗口，这时候就要回溯底层代码排查冲突。
  “嚓——”
  是葛环打火机的声音。
  第一下，滑轮摩擦火石，只迸出几颗微弱的火星，瞬间熄灭在凝滞的空气里。
  是因为性安抚今天失效了？
  “嚓—嚓—”紧挨着两下，火苗蹿起一瞬，却又立刻不甘心地缩了回去。
  是因为他几套身份运行冲突了，他不该暴露自己的，在这里，他是葛环乖顺听话的狗，他是葛环包养的情人Roland，不是她的造物主Lucien。
  “嚓——”第叁下，火苗终于顽强地持续燃烧起来，跳动几下，又一次，熄灭了。
  没有……没有解决办法。
  哪个身份都不会被葛环接受。
  Arie、Mr. Mu、Roland……
  哪一个都不管用。
  第五次。“嚓——”
  火焰终于稳稳地燃起，点燃了烟丝。葛环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他隔着飘渺的烟，从记忆里补充出葛环的模糊的脸。
  然后他听到她开口：
  “现在，滚出我家。”